白糖酥不屑的撇了撇嘴打斷了他的話:“你走前面。”
“好!鄙倌旰藓薜囊Я艘а,心知自己在白糖酥心中的形象已成定局,只能賭氣般的回頭繼續(xù)帶路,只是手臂上消失的溫度卻讓他無端的有些難受。
但此時的他并沒覺得自己那么在意白糖酥的想法有什么不對,也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因為心中不舍而不自覺放慢的腳步。
“就是這了!鄙倌甓紫律碜蛹(xì)細(xì)的研究著腳底下的石板。
白糖酥也跟著蹲了下去與他一起觀察著。
“沒什么不對呀。”她俏麗的小臉皺了皺,臉上寫滿了苦惱。
“是嗎?”少年閉上了眼,再睜開時眸底已無一絲掙扎,只余下滿滿的堅定,“那這樣呢?”
隨著他話音剛落,白糖酥面前的石板驀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池,少年強行壓下了心頭的不忍,伸出手便想將白糖酥推入池中——
結(jié)果掉入血池的人卻是他。
白糖酥拍了拍手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血池中因為痛楚而面容猙獰著的少年。
她一向帶著綿軟笑意的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譏諷:“這就是你想出來害人的主意?真是幼稚的可笑,我高中時遭遇的校園暴力都比你有段位的多!
第17章 龍魂的本能(抓蟲)
少年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劇烈的疼痛讓他甚至連呻|吟的力氣都不再有,只能滿心不甘的看著白糖酥向結(jié)界點走去。
若單單是白糖酥這個普通人類的力量,他自然不會這么容易的被推入血池,可是他不知何時露了馬腳,白糖酥竟然握著那串桃木手鏈貼近了他的背。
方才他想找個機會將她的手鏈取下,卻在只碰到其中一顆珠子時便被傷的差點控制不了這具肉身,若不是主人給他的法寶護著,他恐怕當(dāng)時就要形神俱滅。
血池本是邪物,對他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真正讓他受傷的是白糖酥手中桃木和白虎與猙的威壓。
算了,少年忍住疼痛決定先穩(wěn)定自己的魂體,反正她就算穿透了結(jié)界點也走不出去。
白糖酥無視著身后咄咄的目光快步走到了石壁處,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著,卻驚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可以直直的穿透過去。
白糖酥下定了決心,回頭深深的望了那只小獸一眼,若是她能成功的逃離這個地方,她一定要回來將它帶走。
接著她便閉上了雙眼,帶著對于前路未知的忐忑與決絕踏入了石壁中。
可是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既不是她期待中的房間,也不是更為危險的險境,而是是一幅巨大的壁畫。
白糖酥一眼就看出了這幅壁畫上畫的正是她前幾天才在電視中見過的昆侖山脈俯瞰圖。
而在壁畫上,還有人用紅線順著它巍峨而舒展的山脈勾勒出了一條巨龍的形狀。
白糖酥很早之前就有聽說過昆侖是華夏龍脈的傳說,但她只當(dāng)這是老人家哄小孩的無憑傳說。
如今站在壁畫前,她才親眼感受到了整條昆侖山脈似是一條巨龍即將騰空而起般的氣勢磅礴。
只是……
她總覺得這條妖異的紅線給了她一種莫名不詳?shù)念A(yù)感。
明明在線條勾勒出的巨龍注視下,她有著一種身心都被安撫了的舒適,但是巨龍身上的紅線卻讓她格外的心神不寧。
白糖酥細(xì)細(xì)觀察著整幅壁畫,下一秒她的瞳孔一縮——
她巨龍的心臟處看見了一滴鮮紅似血的紅點,而在紅點四周的紋路十分眼熟,就像是……
是她在第一個密室中石臺上的紋路!
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在白糖酥腦中浮現(xiàn),她閉上眼仔細(xì)回憶著夢境中那些凹槽的痕跡,雖然因為石室之大她只看到了凹槽的一部分紋路,但是僅此幾條與石臺上符合的紋路就可以讓她確定,那些凹槽有九成的可能是按照這些紋路建造的。
白糖酥不由自主的輕撫上了巨龍的心臟處。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壁畫的一瞬,她的腦中倏然響起了一道帶著痛苦的悲鳴。
是龍吟聲。
白糖酥只在神話傳說中聽說過九州有神龍,在經(jīng)過林曼曼事件前也沒有想過會相信世上真的有神魔鬼怪之類的超自然存在。
但是在聽到那道聲音的瞬間,她便認(rèn)定了那道哀鳴是龍吟聲。
白糖酥再次看向巨龍的雙眼,明明與幾秒前毫無差別的線條卻讓她無端的看出了沉痛。
巨龍的沉痛卻不是為了自己的消亡,白糖酥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無奈自責(zé),還有對天下蒼生的悲憫歉疚。
沒有什么比無能為力更令人無助。
哪怕他在九州人們世世代代的信仰下已經(jīng)凝聚了龍魂,也無法守護好自己的子民。
巨龍心中悲愴讓白糖酥也在無形間感染了那份他對九州兒女的深沉愛意。
無關(guān)兒女情長,那是一份沉重深厚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感。
“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才能幫助你。”
白糖酥情不自禁的將側(cè)臉貼近了巨龍的心臟喃喃道。
在她的眼淚劃過臉狹滴落到心臟中央的剎那,巨龍身上的紅線倏地暗淡了一瞬,隨即一顆金黃璀璨的晶石出現(xiàn)在了白糖酥手心。
同時巨龍的記憶也變成無數(shù)畫面?zhèn)鞯搅税滋撬值哪X海里。
原來她一開始就想錯了。
密室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動物,還有周圍的那些人類。
他們化成的骨血并不是被之前石臺上的男人吸收,而是都流向了血池之中,流向了龍魂心臟之處。
無數(shù)來自九州兒女們冤魂的怨恨與痛苦從巨龍的心臟處向四面八方擴散,污染了整條龍脈,也讓巨龍被自己的兒女詛咒,困在了這幅畫中動彈不得。
只是不知道那個石臺上男人的作用是為何,巨龍的記憶里也沒有那個男人的存在。
但是白糖酥手中仍在像心臟般跳動著的晶石讓她無暇再繼續(xù)思考下去。
她現(xiàn)在最要緊的不是去研究幕后之人的陰謀,而是先將即將開始的祭祀打破,免得有更多無辜的生命犧牲。
“你……”少年驚訝的發(fā)現(xiàn)離開了密室的白糖酥竟然去而復(fù)返,心中無端的多了幾分不知名的煩躁。
明明他知道白糖酥就算找到了結(jié)界點也離不開這個地方,結(jié)界之外是他們禁錮昆侖龍魂的另一個空間,可當(dāng)他看到白糖酥真的依然被困在了這,他卻沒想象中的快意。
白糖酥沒有多看還在池中動彈不得眼神復(fù)雜的少年一眼,她走到血池旁顫抖著手拿出了那顆晶石。
那顆流光四溢的金色晶石在白糖酥放開手時并沒有往池底沉去,而是漂浮在了血池上空散發(fā)出了無比炫目的光芒。
哪怕眼睛在光茫的照射下刺的生痛,白糖酥也沒有移開她的目光,她像是要見證著什么一般定定的望著它。
少年神色慌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池邊的白糖酥。
明明只是一個人類,為什么可以做得到這地步。
那條龍魂不是被他們封印了嗎,又是怎么將魂晶交給的白糖酥?
少年咬咬牙,想要以自己的所有修為來一博生機,可本就身受重傷的他在光芒的照射下根本躲無可躲。
隨著光芒中央的晶石逐漸消失不見,白糖酥眼中的希翼也一點一點的散去,直至雙眸黯淡無光。
她絕望的感受到了從她離開壁畫時就一直圍繞著她的,那股似乎在守護著她的力量徹底消失。
空氣中再次傳來一聲龍鳴,卻沒有了之前的哀慟,滿滿的都是對白糖酥的感謝及——
巨龍消失前對九州最后的懷念與眷戀。
“不——”白糖酥無力的癱倒在地哽咽道,她在接過那顆晶石時便有了隱隱不妙的預(yù)感,巨龍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挽救密室中被困的人們。
可當(dāng)她親眼見證了巨龍的消散后,她心中的那一絲微小的僥幸徹底被掐滅,終于忍不住心中悲痛狼狽的放聲哭泣。
空曠的密室中傳來了女孩哭聲的陣陣回音,交疊在一起后仿佛有無數(shù)人在為了巨龍的消散而哀泣。
過了許久,白糖酥才由大哭轉(zhuǎn)為了小聲抽泣,與少年的斗智斗勇和之前的噩夢除了讓她緊張外并沒有多少疲憊,可是巨龍的消散卻讓她喪失了所有力氣。
沒等她繼續(xù)沉浸在悲痛中太久,密室倏地在剎那間轟然倒塌。
白糖酥來不及反應(yīng)便直直的向下墜去,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卻是若密室中關(guān)押著的人們出事,那么巨龍的犧牲豈不是白費,其次才是她在生死關(guān)頭的慌亂害怕。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命喪于此之時,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巨獸猛的撲到了她的身下接住了她,又帶著她一躍而起向上飛去。
她這是又做夢了嗎?
白糖酥緊緊的抱住了身下的巨獸呆愣著,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為什么這只沒有翅膀的野獸會飛……
巨獸小心控制著角度免得將背上的女孩摔下去,又仰頭向天長嘯了一聲,接到消息的凌光等人迅速的向著他的方向趕了過來。
“糖酥!”凌光在空中像是接過什么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的橫抱起了白糖酥,他們已經(jīng)不在意會不會暴露身份嚇到白糖酥,只想著快點確定她的安全,可他們卻發(fā)現(xiàn)白糖酥慘白著臉雙目緊閉,臉上的淚跡刺眼極了。
凌光及陸吾等人眼中都冒出了令人膽寒的殺意。
“我絕對會將糖酥吃過的苦千百倍的還給他們!卑坐Q夏輕撫著白糖酥在睡夢中仍帶著不安的小臉,輕柔的語氣中卻讓人忍不住心生懼意。
其他幾妖的眸色也驀地深沉了許多。
自從白糖酥來到他們店里,他們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日夜看著,生怕她在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負(fù),又何曾受過這種苦。
“抱歉!卑咨瞢F化為人形站定,相貌冷峻又俊美非凡的他眼中閃過幾分猶豫內(nèi)疚,尷尬的開口說道:“她好像是被我的叫聲震暈過去的!
“……”
白糖酥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那張凌光為她布置的舒適柔軟的床上。
空氣中散發(fā)著的樹木香氣和溫暖的被窩讓白糖酥恍然間以為自己之前的驚險經(jīng)歷只是一場跌宕起伏的夢中夢。
“糖酥,你醒了。”陸吾推門進來,白糖酥敏感的發(fā)現(xiàn)了他與之前有了些許細(xì)微的不一樣。
“陸吾大哥!卑滋撬蛛p手撐起身子靠在了床頭,腦袋中傳來的一陣陣眩暈讓她忍不住按了按額頭,“凌光他們呢?”
“他們有點事先出去了,你還記得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嗎?”陸吾摸了摸眼前女孩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fā)燒后才松了口氣。
之前……
白糖酥才睡醒帶了些紅潤的臉色倏地變回了昏迷前的蒼白。
“之前...什么?”白糖酥看著陸吾囁喏的說道,眼中有著連她都不知道的渺小希望,希望陸吾告訴她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更沒有一條巨龍在她眼前犧牲。
陸吾卻將她的語氣錯讀成了迷茫。
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帶著幾分內(nèi)疚開口道:“是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在睡著時被人販子拐走”
“人販子?”白糖酥呆呆的重復(f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