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遠遠沒有他想得那么簡單,祁白剛將頭蓋骨給接到自己手中的時候,忽而有一陣怪異的輕風纏上他的脖頸,不僅僅是他的脖頸被悄無聲息地纏上,就連葉辭的脖頸也是——
風明明是沒喲任何形態(tài)的,只能用感官去感覺,可是祁白卻是看到葉辭脖頸上被透明的風給繞了一圈,那風越勒越緊,幾乎要將她勒至窒息。
而事實上他的情況也非常不好,葉辭那邊是什么情況他這邊相對應(yīng)的也是什么情況,逐漸被白色的風給勒緊脖頸這簡直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們腳下的沙土地開始逐漸往下陷,好像以他們?yōu)橹行,開始逐漸往下陷,明明結(jié)實的泥土倏爾變得松軟,在這個無形的漩渦之中祁白似乎看到泥土之中有什么黑色輪廓的東西,不等他看清楚,這附近的百姓突然發(fā)出慌張而害怕的驚呼。
他循目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西市都開始往下陷,是以他和葉辭之間為中心往外擴散,也就是他和葉辭的位置往下陷得是最嚴重的,幾乎是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而更讓人束手無策的是,祁白連自救幾乎都不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辭也經(jīng)受同樣的痛苦,臉容逐漸變得死白和扭曲。
這一場災(zāi)難來得非常突然,流沙下陷的程度實在是太快了,他身上力氣也流失得越來越快,隱隱察覺到對方是沖著他們手上的東西來的,但是為了一個頭蓋骨而要攻擊整個西市的百姓,這不是太夸張了一點兒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連看了兩場電影,頭好玩家和暴列無聲,以至于我現(xiàn)在畫畫沒畫,還有3000字沒寫。。。
第447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然而并沒有留下多少時間給祁白去思考,因為他整個人已經(jīng)下陷到小腿處了, 而且他感受到地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拼命地將他往下拉扯著, 還不斷地吸附在他的小腿、腳踝甚至是大腿處。
祁白脖頸上也被怪風給纏住, 但是他顧不上去管脖頸上的是什么東西,當務(wù)之急是要看看地上埋藏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由于無法低頭,只能平視前方,他雙眼的透視也無法用上, 只能盲抓, 那東西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一下子被抓住了一只, 可是不等祁白將那東西抓上來,那東西便從祁白的手上溜走,它們的身上滑膩但是堅固,細細感受其實是非常微妙的觸感,微妙到讓你毛骨悚然。
祁白抓不住它們, 脖頸也被越纏越緊,那東西似乎知道他的窘?jīng)r, 在逃走了之后立即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它咬得用力,祁白幾乎能感受到那東西口中千萬只牙齒扎進他血肉中的恐怖感覺——
在牙齒入肉的那一剎那,他能感受到的是里三層外三層牙齒扎過來的強烈疼痛感, 那般難以言喻的疼痛像是聚焦在某一點,于一剎那使你暈眩甚至是產(chǎn)生窒息之意。
這對于他來說簡直是雙重暴擊,可他還是咬牙強撐著, 喚回赤火來,讓它過來幫忙。
而葉辭那邊的情況也沒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她整個人已經(jīng)下陷到了腰間的位置,那陣怪風持續(xù)旋轉(zhuǎn)至她的脖頸上,將她整個人都勒至窒息。
雪魄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危險,也已經(jīng)竭盡全力去幫她,卻是突然圍繞著葉辭的那圈怪風停止了轉(zhuǎn)動,而她掛在脖頸上的蜻蜓眼忽而被咬斷,整枚蜻蜓眼直直地往漩渦中跌去!
葉辭心中一滯,下意識伸手去夠,可是已經(jīng)遲了,蜻蜓眼下跌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消失無蹤。
祁白害怕她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也顧不得傷口疼痛,一把伸手去拉住她,而此時赤火終于及時趕來,從天而降將他們都從漩渦中拉出來。
實在是千鈞一發(fā)。
祁白不知道該要怎樣形容這樣的感覺,若然赤火遲上一步的話,他和葉辭都必死無疑,會成為漩渦中那些黑色怪物的腹中之物。
鏡城看似只是靈魂的住處,實則不然,一千多年前這里只是一座沒有任何根基的死城,或者說是被風侵蝕的自然之城,他們的先祖來了這里之后才將這里一點點變成了一座適合人類居住的城池,有水有田有綠洲,也有人造建筑和風光,讓來到這里的人都有了不錯的棲息之所。
可是原本存在在這里的某些怪物或是妖獸還是繼續(xù)存在的,它們只不過是將自己隱藏得更深了,不讓其他人輕易找到它們而已。
現(xiàn)在,很可能是這些妖獸不甘寂寞,突然從它們的巢穴里出來,攻擊他們。
也不知道它們是否是有人操控的。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敵方這次肯定是有備而來的,在用怪風攻擊了他們之后,又在地上產(chǎn)生了漩渦,想將他們都拉扯進去,西市也被大規(guī)模襲擊,漩渦形成了一個又一個,那些東西像是能夠永無止境地出現(xiàn),哭鬧聲尖叫聲痛吟聲傳播出很遠很遠,從高空俯瞰下去,說西市變成了煉獄也不為過。
“葉辭,你有沒有事?”
赤火長鳴一聲,高翔天上,震懾了地底上隱藏的部分怪物,祁白坐在赤火的背上,依然來不及去看自己的傷口,首先要看看葉辭是什么情況。
“祁白,我的蜻蜓眼沒了,被弄不見了!比~辭是真的傷心,那些東西雖然也是拼命將她往下拉,但是好像有所忌憚,并沒有對她做更過火的事情。
可是她最重要的蜻蜓眼卻是被弄不見了,蜻蜓眼是葉家的家傳寶,也早已經(jīng)成為她身上的一部分,突然以這種情況不見了的話,那怎么辦?
那并非是一枚普通的飾物,而是雪魄和雪霽的家,現(xiàn)在雪狼也住在里面,沉入了漩渦里去的話,是永遠都找不到了。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和族人交代。
祁白也不知道該要怎樣安慰她,他懷中還緊緊護住那件“往生”,不知為何他有預(yù)感對方是沖著他手中的頭蓋骨來的,雖然對方并沒有明目張膽去搶,而他們所遭遇的事情更像是對方在泄憤的行徑。
但這也只是祁白的猜測而已,他們連他們的對手是誰都猜不出來,怎么去猜對方的意圖?
“能不能讓雪霽出來找一找蜻蜓眼?”
雪霽是玄武的另一半,通常情況下它不會呆在蜻蜓眼里,而是坐鎮(zhèn)葉城所處的界門入口,防止入口與入口之間發(fā)生什么怪事。
雪霽長居地底,這里出現(xiàn)了異動它肯定能感受到,祁白的意思是讓雪霽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有這般奇怪的事情出現(xiàn)。
底下的漩渦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漩渦中怪物好像也于一瞬消失無蹤,干凈到像是一刻鐘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但是祁白手上被咬的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方才發(fā)生的事情是真實存在的。
鏡城真有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異動了。
“雪霽并不在這附近,”葉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抬頭看向慕白,卻是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不知何時變成了紫色了,是那種像是中了毒的紫色,她也顧不得蜻蜓眼能不能取回來了,立即緊張問道:“祁白,你是不是哪里受了傷?”
“被漩渦里的東西給咬了一口,我覺得還好!彼f著舉起自己被咬了一口的左手讓她看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便嚇了葉辭一跳,祁白左手虎口上有一個牙齒印,不,應(yīng)該是里三排外三排共六個牙齒印,就這般整整齊齊地烙在他的手上,光是這樣看著已經(jīng)讓人膽顫心驚。
她來不及問他太多情況,立即讓雪魄給他一碗水喝下,而且也端了另外一碗水幫他擦拭傷口。
“不需要那么緊張,”祁白真是覺得自己還好,沒什么大礙,就只是傷口很痛,痛得他有些難以承受,可這些根本不需要告訴葉辭,“傷口就只是看起來有些糟糕而已,其實還好!
“那也需要及時處理啊,”葉辭十分不滿地嗔他一眼,“你怎么總不會照顧自己?”
“有你在,就等你來照顧我好了。”祁白笑說道。
“……”葉辭實在是無語,“都傷成這樣了,還貧嘴!
“當務(wù)之急還是將蜻蜓眼給找回來會比較好,雪霽不在這一帶的話,就讓它回來,不要忘記了雪狼也是在里面的,蜻蜓眼丟了可是一件大事。”祁白雖然也很想享受這般額外恩典,但是目前來說,還是要將蜻蜓眼給找回來。
“你說得也對,但我還是先清理好你的傷勢。”
葉辭實在是擔心蜻蜓眼的下落,可是祁白的傷勢也不容有失,天知道漩渦里的東西是什么鬼。居然有六排牙印,還咬得這么深。
“阿辭,你對我真好!逼畎滓膊惶嶙屗因唑蜒鄣氖虑榱,她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他再替她著急就顯得不解風情了。
“你別臭美!比~辭沒好氣地說道,可還是放輕了手腳,“你當時為什么這么傻徒手去抓它們,萬一它們更狠一點兒將你給吃了怎么辦?”
“當時沒想那么多,就想著不能讓它們太放肆,沒想到陰溝里翻船了!逼畎讓嵲拰嵳f。
“你還真以為自己無敵了是吧?”葉辭還真是拿他沒辦法,在赤火的背上除了能感受到大漠上空的風愈發(fā)地冷酷之外,其他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幫他包扎傷口。
葉家的人已經(jīng)來了,這次連葉斟都出來了,西市的情況也很糟糕,不少人受了傷,也有一些人被拖進了漩渦里,永遠失去了蹤影,他們的家人都在旁邊無助地哭泣,壓根不知道今天這么熱鬧的墟日為什么會變成如此凄慘的離別日。
祁白讓赤火回到地面上,與葉斟他們匯合,葉斟查看他們的傷勢,真真和祁白身上的差不多,但是沒有人好像祁白那般被咬得那么深。
這些人全都變得有氣無力,目光呆滯,身上的體溫急劇下降,唇色全都變成了青紫色,一看上去就十分不健康。
葉辭只能讓雪魄給他們水喝,盡量止住他們身上毒素的蔓延。
葉斟精通醫(yī)理,也上前診治他們的病癥,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確是中了毒,而且中的毒還十分奇怪,是在鏡城了不曾出現(xiàn)過的尸毒。
入了鏡城里居住的人不能算是完全意義上的靈魂,他們也有生老病死,但是他們死亡的那一刻是直接以靈魂消散的形式離開這個世界,是以鏡城根本就沒有尸體之類的。
畢竟人只能死一次,他們在現(xiàn)世的時候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在鏡城就不可能再死了。
可是他們現(xiàn)在身上卻是中了最不可能中的尸毒。
這種荒誕的情況不啻于說雞蛋里有骨頭那般讓人不可思議,以及震驚。
第448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葉斟的表情禁不住變得嚴肅起來,葉辭瞬間察覺出不妥, 立即問道:“葉叔, 他們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很嚴重的?”
“是很嚴重, 在鏡城里根本都沒有出現(xiàn)過,”葉斟暗嘆一口氣,這里人多,他其實不想詳細告訴葉辭, 以免弄得人心惶惶, 遂說道:“具體的我回葉家本家之后告訴你,現(xiàn)在時間不多, 先將他們安置好,我們再從長計議!
“好!比~辭也不好忤逆葉斟的意思,點頭應(yīng)答之后只能暫時離開祁白,去安置那些中了尸毒的人。
她其實很不想離開祁白,他們受傷了, 祁白也同樣受傷了,而且葉家來了這么多人, 少她一個不少, 可是她是將來的一城之主,葉城出事的話,她有責任, 義不容辭地去照顧他們,安慰他們。
所以就算心中再不舍,她都無法留下來陪在祁白身邊, 只能裝作十分不在意地看他一眼,試探性地問道:“我先離開一下下,你在這里等我?今晚先別回去了?”
她還真擔心祁白今晚還要趕著回去,以他現(xiàn)在的情形肯定撐不住的。
“嗯,我在這里休息一下等你回來,今晚我也不回去了,繼續(xù)叨擾。”祁白臉上還是笑著的,讓她不要太擔心,他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其實沒什么事情,也就那樣子。
“如果渴了讓雪魄給你斟水喝,不要跟它客氣!比~辭松了一口氣,臨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額頭,發(fā)現(xiàn)他沒有發(fā)高燒,這才收回了手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祁白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原本伸得筆直的脊背也松垮了下來,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他差點連葉辭的模樣兒都看不清楚。
該要怎樣形容現(xiàn)在這種感覺?他能感受到的是自己身上的力氣好像被一點點地往外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離開,而他現(xiàn)在并沒有辦法去及時補充自己的體力,他所感覺到的是這次體力的流失是不可逆的,是永久性的,是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永久性的傷害的,然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辦法去阻止。
雖然雪魄的水有奇效,能緩解他身上的一部分不適,然而誠如葉斟所說的這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毒,不知道從何而來,就算是雪魄,效用也是微乎其微的。
是以,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就算他告訴他們,也是于事無補的。
別的西市的人們被咬得也不是特別深,喝了雪魄水之后好像也好了不少,祁白不想讓葉辭過于擔心,因為她現(xiàn)在的壓力已經(jīng)很大了,所以只能靜靜地靠在身后的木樁上,微閉眼睛調(diào)氣養(yǎng)神,省一些精力。
葉辭一直在忙,她要忙的事情也是多了去了,葉斟害怕這毒會有傳染性,是以建議弄一個臨時庇護所將他們都安置到里面,觀察一兩天沒問題了再讓他們回家。
葉城里是有醫(yī)院的,與現(xiàn)世與時俱進,若然要弄臨時庇護所的話,去醫(yī)院里弄也是可以的,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于是在商量過后最后還是將他們安置在醫(yī)院的第一層病房里,方便照顧。
待這一切事情做完之后,葉辭再返回來找祁白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好像好了不少,心中微松一口氣,走過去問他,“剛剛吃飯了嗎?”
讓他一直在這里干等著她其實很過意不去,也安排了人留下來照顧他,回來之后看見他還在毫無怨言地等著自己,心里更加內(nèi)疚,只能一直盯著他。
“吃過一點點!逼畎状鸬馈
“祁大哥你剛剛哪里像是吃飯?就吃了那么一點點,肯定是要等我們大小姐回來,和她回葉家一起吃吧?”葉嘉被留了下來照顧祁白,他一向崇拜他,是以接下這個任務(wù)簡直是義不容辭,非常高興。
“是這樣嗎?”葉辭也顧不得葉嘉打趣她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了?你還能走嗎?要我扶你嗎?”
“嘶——辭丫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周到體貼了?葉叔也很累走不動了,你來扶一扶我上馬好嗎?”葉斟不知何時從后面回來,在葉辭身旁說道,語氣哀怨。
葉辭:“……”
從前不覺得葉斟在礙事的,但是今天她覺得葉斟的存在就是讓她沒有面子的。
她也不扶祁白了,直接轉(zhuǎn)身找到了自己的馬,帶著一小批人先揚長而去,不再理會他們了。
葉斟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地上揚起的灰塵噴了他一臉,他回頭看向祁白,方才的打趣之色已經(jīng)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沉重。
“辭丫頭已經(jīng)走了,不要再在我面前裝了,你怎么樣了?”葉斟皺著眉頭,低頭就想檢查他的傷口。
“不太好。我很可能會死對不對?”祁白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從容,甚至還是笑著的,絲毫不見窘迫。
“說不好。”葉斟看著他這副毫無所謂的模樣兒,不由得泄了一口氣,“我看你根本就不怕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