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用哪只手傷的你?”謝川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而是這樣問道。
“當然是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啊!壁w雙脫口而出。
“你確定你沒有記錯?”
女孩現(xiàn)在的睡姿是平躺著的,斷掉的右臂被很好地固定住了,睡姿和他走之前沒有什么不同。
可是如果趙雙剛剛說的話是真的話,那么她必然不是現(xiàn)在的睡姿,暴起扼住她的脖頸,她必定會變成稍微側(cè)臥的姿勢,右臂的傷勢肯定也有些改變。
可是并沒有,一點兒變化都沒有,所以趙雙是不是有錯覺了?
趙雙被他這么一問,問得有些懵了,那10秒實在是太快,那個女孩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話,可是剛剛生命被威脅到的那種壓迫感并不是假的,她是明明確確感受到了。
然而現(xiàn)在謝川簡單幾句推理就將她的話給否決了,這……突然讓她有些迷茫了。
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還有肉眼所看到的真實都讓她無法否定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可是她無法再反駁。
這個女孩,怕是真的不簡單啊。
車行350km,傍晚的時候終于到達那個平原小縣城,剛好碰上了太陽下山萬里云霞被渲染的時刻,美得讓人窒息,讓人驚心動魄。
即使是在藏北上逗留了這么多天,看到了諸多美景,可是在這里看到的時候,依然會停下來喟嘆大自然的神奇。
趙雙這算是第一次出遠門,覺得非常震撼,早已經(jīng)拿出單反去拍攝,一行人又是愛玩的,還沒有真正下高速,高速上也沒有什么人,一幫人都在壓馬路,擺出各種各樣的pose,玩得不亦樂乎。
謝川是唯一一個沒有下車的人,他們都招呼他下車一起拍照,車門鎖上,又有雪狼在守著,女孩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謝川還是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他始終還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留在這里,想要一直陪著。
更何況,趙雙剛剛說她曾經(jīng)醒過來了這番話半真半假,他還想時刻守著她,看她是不是能醒過來。
然而,并沒有如他所愿。
少女一直在沉睡,好像連呼吸都沒有變過,更不要說睜開眼睛來看一看他。
難言的煎熬。
這么一等,到晚上的時候她真的如陳煙所說那般發(fā)起了高燒,還疑似有各種各樣的并發(fā)癥,不得不送院就醫(yī)。
幸而這里是縣城,是有醫(yī)院的,能找到靠譜的醫(yī)生,而且陳煙也是外科專家,協(xié)助治療病情并不是大的問題。
那只雪狼仍然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們身邊,相比于白天的平靜,它現(xiàn)在似乎十分焦急,暴躁不安。
謝川也是十分擔心,送了她進急救室之后就只能在外面干等著,這種煎熬真不是一般難言。
他坐立難安,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不知所措。腦海里滿是她沉睡不醒的面容。
他害怕她傷勢過重,會熬不過來。手臂上的傷還算是小事,可是心臟處的大傷……
他越想越擔心,想至最后根本不敢再去想,只得坐在簡陋的長凳上怔怔地聽著里面的醫(yī)生操著一口很重方言的普通話在實行急救。
心里在默默祈禱,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啊。
那個少女,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占據(jù)了他全部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qaq。
后面會有些虐,大家挺住。
最后一卷我還是想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去寫。
能寫這類型文的機會不多了,我要好好把握(笑cry~~
前面這些都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鋪墊,都是特別重要的情節(jié)。
第358章 馬革裹尸04
[晉jiang原創(chuàng)·唯一正版]
謝川簡直無法想象那一晚是怎么樣熬過來的,醫(yī)生說她生命垂危了很多次, 每說一次, 謝川就揪心一次, 身旁的雪狼就暴躁一次。
到了后來不知道是第幾次,雪狼根本忍無可忍了,怒吼一聲,嚇得謝川都有些怔忪, 恍如隔世。
“滴滴滴——”
卻是隨著它的這一聲怒吼, 在急診室里的陳煙急呼一聲,“不!醫(yī)生, 加大電壓,再來一次,肯定還能活下來的,肯定還能行的!”
謝川聽到這一聲怒喝,心臟幾乎都要停止了, 那個少女……還是活不下去嗎?
前幾次陳煙都十分沉著沒有出聲,可是這次心電圖驟然停了, 陳煙的情緒也徹底崩潰了。
謝川很想沖進去看一看, 很想看一看那個少女到底怎么樣了,她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腳邊的狼又是一聲怒吼,急診室里兵荒馬亂, 但是每個人手頭上的工作都是井然有序,突然有人又在驚呼,“天!這蛇是從哪里出來的?我天!”
蛇?出現(xiàn)了蛇?
謝川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蛇,這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隨后急診室里面又沒有聲響了,過了15分鐘之后,所有人在里面突然松了一口氣,那個主治醫(yī)生操著一口濃重方言的普通話說道:“好了!這水是不是有奇效?我天!她有心跳了!心跳很平穩(wěn),這蛇究竟是什么來頭啊?”
這一段話謝川居然莫名其妙地全部都聽懂了,可是這一段話組合在一起他又是全都聽不懂了,什么蛇和水,水有奇效?水還能有奇效能救死扶傷?
謝川聽不明白,也不等他聽明白,陳煙已經(jīng)出來了,臉上帶著淡淡的疲憊,但是更多的是釋然以及欣喜。
“她度過了危險期了嗎?”謝川迫不及待地問道。
“嗯,已經(jīng)度過了,好了很多。但是今晚要留院觀察,最好還是多住幾天,防止感染!标悷熕坪跏指锌,“她的情況其實很不好,身上有并發(fā)癥,剛剛還以為她差點活不過來了,沒想到她身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小蛇,那條小蛇玉白可愛,變了一碗水來,讓我們讓她喝下!
“這么神奇?”謝川簡直難以置信,“那她能喝下?”
“不能,”陳煙搖了搖頭,“我們強迫她喝了下去!
“這樣子!敝x川聽完這段經(jīng)歷之后還是怔忪,但是無論如何,怎樣都好,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陳煙又看了一眼那匹雪狼,想起急診室里那條出現(xiàn)了便一直都沒有走的小蛇,神情若有所思。
半個小時之后,那個少女被轉(zhuǎn)到了急診室,謝川那一晚都不敢睡,一直守在她身邊。那匹雪狼自然也是在的,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它突然憑空消失了,消失之前還是和呆在女孩旁邊的小蛇嘰里咕嚕地交談了幾句,謝川根本聽不懂它們在說什么。
一連數(shù)天,女孩的情況雖然時好時壞,但是終歸是穩(wěn)定了下來了,可是她一直沒有醒。
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是她腦部受過傷,又或許是她本人意志問題,她并不愿意醒來。
醫(yī)院方面幫她檢查了好幾次,陳煙也加入了檢查的行列,發(fā)現(xiàn)她的腦部的確是曾經(jīng)受過硬物撞擊,表皮有瘀傷,但是腦內(nèi)部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淤血。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實在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住院三天之后,情況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下來,第四天可以辦出院手續(xù)。
由于前面縣城因為大雪封路,他們所呆的縣城算是最安全最保險的一處地方,所以這幾天雖然耽誤了行程,可是并不完全因為這個女孩而被耽誤。
趙雙實在是手癢,拿了素描本出來對著少女和她的那條蛇、那匹狼畫了一幅又一幅。
謝川雖然是考古專業(yè)的,然而他家世代都是學藝術(shù)的出生,看到趙雙在畫她,他也忍不住動手畫了好幾幅。
只是,不同于趙雙的印象派,抽象主義,他畫得十分細致,將女孩的神.韻全都畫了出來。
他甚至有去想象她睜大眼睛的時候她會是什么模樣兒。
這一些全都在他的畫稿上被展現(xiàn)出來。
第四天,院方告知他們,女孩可以出院了,她的情況基本穩(wěn)定,斷掉的手臂也在愈合,就只是她是一直都不愿意醒來。
或許夢中的世界太美好了吧,她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太慘烈,以至于變成了這樣。
第四天中午他們繼續(xù)出發(fā),接下來的行程都十分順利,該拍照的拍照,該去玩兒的去玩兒,只有謝川還是記掛著她,一直記掛著她。
他想,他照顧了她這么久,他想她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深夜凌晨,他們到達了一處壯觀至極的土林,雅丹地貌在新疆到處都是,但是特別壯觀的土林并不多見。扎達土林就是其中一處特別集中的地貌。
他們流連忘返,而且也想去附近的古格王朝看看,拍星軌和日落。
一幫人都是攝影狂人,驢友達人,雖然年紀都過四十,只有他和趙雙兩個小年輕,但是每人都經(jīng)驗豐富,出行裝備準備充足。
這一天晚上,大家都去蹲守星空了,只有謝川一個人還是睡不著,裹著一個睡袋睡在車后座。今晚大家嫌麻煩,并沒有去找旅館住宿。
新疆這處的溫度,晚上能達零下10攝氏度,簡直可以凍死一個人。
他自己用了一個睡袋,也給她用了一個,車里的暖氣都打開來了,外面有篝火,盡量做到保暖。
他守在她身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著了,突然聽到旁邊的雪狼嗷嗚低叫了一聲,緊接著他對上了一雙燦如星辰的眼睛,后座上的少女不知何時醒了,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之后,才嘶聲問道:“你是誰?”
可是不等謝川回答,她又狀似自言自語道:“我又是誰?”
謝川心頭一震,幾乎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真不記得你自己是誰了?”
然而沒有人再回答他,她不知何時又重新睡了過去。
剛剛那一次對視,兩句問話讓謝川覺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場南柯一夢。
再回頭去看,那匹雪狼砸巴砸巴了嘴唇,打了個呵欠,又重新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女孩的情況明顯在好轉(zhuǎn),第六天早晨她主動醒來,雙眼雖然澄澈漂亮,看上去也有精神,可是她的神情明顯帶了一絲茫然,以及睡了太久之后的大夢未醒。
她怔怔地坐在后座上好一會兒,發(fā)了好一會兒呆,謝川就在邊上看著她,覺得她發(fā)呆的時候都是特別可愛的。
女孩的臉完全尖瘦了下去,愈加襯得那雙眼睛可人,充滿了靈氣。
這幾天她都是在喝水,喝那條玉白小蛇變出來的水,其他什么她都無法吃,事實上她基本沒醒,只能喝水度日。
陳煙也會給她注射葡萄糖,給她補充體力。
然而雖然她好了,可是她看上去還是讓他很心痛。
莫名其妙地心痛。
總覺得她很脆弱,一碰即碎。
謝川的班里沒多少人學考古的,雖然他有個比他大了幾年的姐姐,從小也因為是學霸級人物,所以就算沒牽過女生的小手,也享受過被女生追的樂趣。
只是,他對她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總之就是和對她時是不一樣的吧。
她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看向謝川,張了幾次唇才說出一句話來,“祁白在哪里你知道嗎?”
祁白?
謝川完全呆了,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特別,但是其實又是很普通的,最重要的是,他姓祁,這個特別的姓。
少女看著他的目光很期待,可是他只能回以她失望,“對不起,我不知道!
“哦。”少女聽到他這樣回答,目光立即黯淡了下去,但還是禮貌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