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是巴布魯本來的模樣, 另外半邊則不是,那是半幅女人的面容,藏族女人的面容。她緊緊閉著眼睛,并沒有絲毫要覺醒的意思。
臉是陰陽臉,可是身體還是巴布魯一人的身體, 這樣看上去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完全是想不通為什么他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祁白仍舊是看不見巴布魯?shù)? 但是看到雪霽的爪子一直在虛空中放著, 他便知道巴布魯還在,還沒有離開。
葉辭雖然還是渾身乏力,但是現(xiàn)在是好了很多了, 她也看到了巴布魯?shù)拿嫒,他的面上漸顯痛苦之色,似乎熬不了多久了。
將魚腸劍插入他心臟的位置, 然后她示意雪霽可以抬腳了,她親自來問他。
雪霽從善如流,按照她的吩咐抬起了腳站到了一邊去,但仍舊是守著,臨陣以待。
魚腸劍雖然也讓他很難受,但是相比于雪霽那只還帶有尖利指甲的大爪子,已經(jīng)是好了很多了。
他看向葉辭,就只是看著,并沒有說話。
“你現(xiàn)在還記得我嗎?”葉辭問道。
“不記得。我只知道阿秋在你身上,你把她藏起來了!”巴布魯?shù)那榫w又激動起來。
葉辭記憶里那個敦厚善良的漢子蕩然無存。
她閉了閉眼睛,將涌上心頭的復雜思緒壓了下去,“阿秋是不是你的妻子?你一直要找的妻子?”
“是,我要找她,我要找到她,你把她還給我!”巴布魯說著開始掙扎起來,想要掙脫魚腸劍的束縛,撲向葉辭攻擊她。
“我沒有藏起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來見你!比~辭冷靜道。
“那她……為什么不愿意出來見我?是因為我救不了她嗎?是因為她在怨恨我嗎?”他緩緩說著,眼底已經(jīng)涌出了一層霧。
“告訴我你近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或許還能救她。還有,你的女兒呢?你救了她了嗎?”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妻子,可是女兒卻絕口不提,是救了下來呢?還是遭遇了別的事情。
“我女兒嗎?我女兒……”巴布魯思索良久,思索到最后直接捂住自己的腦袋,臉上表情痛苦,似是什么都無法想起來。
葉辭極有耐心地等他想起某些線索和他們說,雖然看到他這副模樣于心不忍,可是現(xiàn)在機會就擺在他們面前,他這一路定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和人,所以才變成這副模樣。
他們不能錯過這些線索。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巴布魯什么都想不起來,而且愈發(fā)有發(fā)狂的跡象,再這樣問下去的話,情況只會越變越糟糕。
葉辭看著他逐漸陷入癲狂的半邊面容,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抬手一記手刀將他劈暈。
巴布魯沉睡了下來,睡容還算安穩(wěn)。
他以靈魂的形態(tài)在陽世逗留太久了,一路上又是遭遇了這么多事情,早已經(jīng)是沾染了污穢,很難拔除了。
“問不出什么東西?”祁白見她神色疲憊地停了下來,做最終確認。
“嗯。問不出,他想不起來。”葉辭說道。
“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樣的?”祁白自始至終是看不見巴布魯?shù),根本不知道事態(tài)的變化如何。
“渾身都是黑氣,他變不回去了,而且他的靈魂不知早前被誰的靈魂侵染,半邊面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藏族女人的面容了。估計那個藏族女人也是被冤枉而死的!比~辭簡短回答。
“那現(xiàn)在我們可以怎樣處置他?”在這方面,祁白實在無法幫上忙,只能看她的做法。
“我想找個容器將他裝起來,明天帶他一起上路!迸c其放任自由,倒不如拘在身邊。
起碼能時刻看見,省得鬧心。
“要怎樣的容器?”祁白問道。
“普通的礦泉水瓶不知道行不行!比~辭思索道。
“嘶嘶——”
一直沒有出來的雪魄突然從蜻蜓眼里出來,大概是自己能幫上忙了,爬到巴布魯身邊,昂起自己的蛇頭對葉辭說道:主人主人不用這么麻煩,我直接將他吞肚子里放著就可以了。
“……”
葉辭自然是聽懂了它在說什么,蛇的胃液是很強力的,將巴布魯放它肚子里,那是要他死對吧。
“嘶嘶——”主人主人你怎么不作聲了,我說錯了嗎?的確是可以這樣的,我可以凈化他。
“你的胃液不會將他強力分解?”葉辭問道。
“嘶嘶——”不會不會,我平時都不用吃東西的,我胃里就是儲存著你們平常喝的雪魄水啊。
葉辭:“……”
她突然有一種想要嘔的沖動。
“如果將他放你胃里,那豈不是會污染了你的水?”
老實說,其實她到現(xiàn)在都沒怎么搞明白雪霽和雪魄的構造的,也不知道它們來自哪里,為什么又會選中她做主人。
是她的父母遺存給她的東西還是別的?
她沒想明白。
剛剛雪魄這一番話引起了她的思考,既然它可以處理巴布魯,那么就交由它處理好了。
更加省事呢。
“那巴布魯就拜托你了!比~辭說道:“如果他身上的黑氣可以得到有效的遏止,那他明天是否可以恢復清醒?”
將巴布魯帶在身邊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是想要問他話,目前所得到的線索太少,關鍵人物又不見了,不從巴布魯身上下手那么他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嘶嘶——”當然可以,主人放心交給我吧,包你滿意噠。
雪魄說著還眨了眨大眼睛,不忘賣萌。
葉辭簡直拿它沒辦法,摸了摸它的頭,鄭重感謝,“那就謝謝你了啦!
于是她和祁白就看著雪魄直接將巴布魯?shù)撵`魂給生吞進腹中,腹部生生大了一圈。
這里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后,雪霽和雪魄便返回至蜻蜓眼里休息了。
葉辭和祁白自然也是重新回到床上睡覺。
只是,這一晚她怎么樣都睡不踏實,似是不斷地做夢,很可能是因為她身上的女怨蠱導致的,但是她做過什么夢,她卻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只覺得自己真的很憂傷很憂傷,那種憂傷的心情不知道從何而來。
凌晨5點30他們就起來了,收拾妥當之后還是只能吃干糧,旅館下的飯店還沒有開門,萬籟俱靜。
6點整。
覺仁他們已經(jīng)來到旅館門前等他們了。
祁白和葉辭也已經(jīng)上了車,在車上等著他。雙方匯合之后,他們立即出發(fā)。
從這里開車過去雪廻山是可以路過天葬臺的。但是一般天葬是下午兩點左右舉行,在此期間他們可以到雪廻山比較近的海拔里搜索。
雪廻山之大如果真要走個十天十夜也是走不完的。
而他們也派了諸多救援人員上去搜救失聯(lián)人口。雖然還沒有太多消息,但是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覺仁給了祁白一個對講機,以方便隨時交流對話。
他在車上用對講機問祁白:“祁隊,你昨天所說的那幾個驢友,他們應該是有一定經(jīng)驗的吧?”如果沒有的話,那真的是麻煩了。
“有,雖然是第一次來這里,但是他們的領隊懂一些藏語的,而且非常熟悉藏地這邊的局勢!逼畎赘鶕(jù)和張暉平時接觸的經(jīng)驗,說道。
“有的話那就好辦一點兒!庇X仁讓他不要太擔心,“他們肯定會帶夠帳篷和應急物品去的,F(xiàn)在雪雖然停了,可是山上的積雪還是非常多,是很難下山的。他們暫時失去聯(lián)系,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我知道。謝謝你,覺仁!逼畎鬃匀皇侵浪诜治隼捉o他聽,讓他不要太擔心。
山上的具體情況他并不知道,所希望的是他們的推理是不準確的,那對藏族母女可能沒什么大問題。
但是想一想就覺得自己太樂觀了。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之后便沒有再說了,祁白繼續(xù)專心開車,腦海中還是思考著薩巴族人失蹤的事情。
其實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是指向那對藏族母女,他和葉辭也有分析過會否是那對藏族母女搞的鬼。畢竟是唐卡畫師,很可能是用了這些人去做人皮唐卡?
一幅人皮唐卡可是千金難求,不好說她是不是為了財。
作案動機猜不到,可她的嫌疑又最大。實在是太麻煩了。
心里靜靜地推算著,雪魄突然從蜻蜓眼里出來了,這次縮小到一個拳頭大小,它趴在葉辭的肩頭,對她眨了眨眼睛。
葉辭上車之后一直在睡覺,現(xiàn)在聽見動靜了了,也睜開眼睛看它一眼。
“可以了?”她問道。
“嘶嘶——”隨時都可以將他嘔出來了。
葉辭:用詞真是直白。
第329章 血祭壇城57
其實葉辭倒是挺好奇雪魄怎樣操作,也是好奇它將自己縮這么小的話, 巴布魯在它的胃里會不會又被縮?或者會被壓至變形?
不過靈魂體的話是有一定的彈性和伸縮性的, 那時候黑斗篷是直接將小鬼的靈魂和廖凱他們的靈魂直接放一個袋子里。那就說明靈魂是可以被壓縮的。
畢竟靈魂體說白了就是一團氣, 所占用的空間也不大。
現(xiàn)在車廂里的空間并不大,她倒是好奇它怎樣將巴布魯?shù)撵`魂給弄出來。
雪魄爬到了車后座,地毯上雪見正趴著睡覺,它路過了它, 爬到了沙發(fā)上, 對準地上的一個空位張了張嘴,直接將巴布魯給嘔了出來。
而歇了一會兒之后, 又嘔出半幅面具來。
葉辭一眼就認出那幅面具上面所描繪的面容是巴布魯臉上的半幅女子容貌,沒想到她會以這種形式再次出現(xiàn)。
“你真的將他們分離出來了?”葉辭微微咋舌。
“嘶嘶——”是的,我是不是很厲害啊?哈哈。
雪魄得意洋洋地昂著頭,一臉嘚瑟。
“對,的確很厲害!比~辭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所以你想要一些什么獎勵?”
雖然雪魄沒有提這些,但是她還是認為要給自己的萌寵一些鼓勵的。
“嘶嘶——”沒什么想要的, 就讓我永遠呆在你身邊就可以了哦小主人。
雪魄眨了眨眼睛。
“好。”葉辭沒有再和它寒暄, 轉而看向看似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的巴布魯身上,等他醒來。
他現(xiàn)在看上去渾身都是濕漉漉的,估計是雪魄水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