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進行下一步!碧K卷耳極有耐心解釋。
葉辭搞不懂她為什么這么多事情,憑著對店老板的信任她還是將劍掣出遞給她。
說起來奇怪的是, 常人用肉眼看不到的魚腸劍此時此刻卻能看到, 還被蘇卷耳穩(wěn)穩(wěn)握在手中。
蘇卷耳握著劍, 試了試劍鋒,發(fā)現(xiàn)還真是特別趁手,贊了一句:“好劍!
葉辭面無表情看著她。
接下來蘇卷耳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真的進行下一步, 但這下一步對于葉辭而言真不是什么好玩兒的事情。
人常道: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平白無故得到了這么多的東西,也是時候要還了。
……
這一晚對于葉辭來說算得上是她18年人生之中最光怪陸離的一晚, 待她從店老板的店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殘月遮在云層之后。
她握緊了手中得來不易的一小瓶藥,忍住身上的暈眩和不適,一步步走出蘇卷耳塑造的空間,店老板在外面等了她們很久了, 看到葉辭蒼白著臉出來,心里揪著痛, 可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 “阿辭辭,我送你回去吧,不能拒絕。”
葉辭看他一眼, 什么話都沒有說,繼續(xù)往外走。
店老板不知從哪里借了一輛小綿羊,在她旁邊停下, “趕緊上車,祁小子比你早回去的話你可不知道要怎樣解釋!
葉辭本來是叫出租的,沒想到店老板這么熱情,唯有坐上后座,等他載她回去。
店老板一路無話,就算擔(dān)心得不得都沒有問一句話,葉辭是他看著長大的,性格有多倔不是不知道,認定了一個死理不達目標是不會回頭的,祁白對她而言這么重要,她無法放著不管。
以前她的奶奶是她第一重要的親人,奶奶死了之后她從前在奶奶面前掩飾的桀驁不馴全都一點點展示出來——
葉奶奶真的是一個特別和善的人,看到無家可歸的鬼魂都會將他們請到家里給他們點一炷香,和他們聊聊天。
然而她永遠不可能知道的是,在她死了之后,葉辭很是受了一段時間的苦,冤魂野鬼都認為七星樓沒有了守護者,沒有人管,葉辭那黃毛丫頭能做什么?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洛城的陰陽平衡都十分不正常。
大概覺得葉辭一個孤女好欺負,又是一個人住在七星樓,有一晚將近20只永遠不能超生的惡鬼聯(lián)合起來闖進她的家里,想要一起將她的靈魂給撕碎,將她的血肉給吞噬——
她是至陰體質(zhì),是鬼魂的大補之物,僅是啖一口血就能“延年益壽”。
鬼雖然不能害人,可是變得強大的鬼能上活人的身,甚至是對活人施加影響,從而造成陰陽平衡的失調(diào)。
而且如果鬼的數(shù)量多起來而不能得到有效遏制的話,這座城都能被他們的陰氣窒息,從而變成一座死城。
葉辭那時才15歲,初中還沒有畢業(yè),還是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因為沒有太多的防備,差點被他們的黑氣給淹死,到最后才將魚腸劍摸索出來將惡鬼斬盡,救了自己一命。
從那天晚上開始,她便知道這世界上她沒有人可以倚靠,想要生存下去的話只能靠自己。
以前從來覺得月光溫柔,那是因為有奶奶在,可是當月光覆蓋在她傷痕累累的身上的時候,她忽而覺得很冷。
葉辭知道自己很不討喜,但是相比于在乎別人的目光,她更在乎能否活命。
久而久之,她便變得獨立特行,成為普通人中的異類。
“丫頭,這道符你拿著回去燒了!钡昀习遄詈筮是安全將她載了回去,臨走的時候還是塞了一道符給葉辭。
葉辭接過那道符,笑道:“店老板,不會是讓我燒了煲水喝吧?”
“我去,我又不是神棍,煲什么喝,你回去燒了就知道了!
店老板說完之后欲言又止,葉辭看著他就覺得眼冤,立即趕他走,“你趕緊滾蛋,我還要回去洗漱睡覺!
店老板無奈,騎著那輛借來的小綿羊歪歪扭扭地離開了。
待回到自己店里的時候看見蘇卷耳居然毫無形象地趴在他的書桌上裝死,沒好氣地說道:“人走了就不裝了?”
她身上已經(jīng)換下了旗袍,穿著尋常人都穿的t恤牛仔褲,這樣看上去威懾力已經(jīng)沒有了,可是身上還是透出一股子妖魅。
“你那個丫頭太不好哄了,而且眼力那么好,我不裝一裝怎么能行?”
店老板沒好氣,“你也趕緊滾走吧,不要在我店里天天招蜂引蝶的!
“暫時不行,某人還欠我一頓飯,起碼我要將那頓飯吃完再走!
……
葉辭回到家之后發(fā)現(xiàn)祁白還沒有回家,心里松了一口氣,立即收拾好了東西進浴室洗澡,她對著鏡子看自己,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變化,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心臟上被狠狠劃了一下。
她對著傷口的地方比了比,那種疼痛的感覺又上來了。
“真狠!
她收回了目光,將衣服穿上,拿出打火機將店老板給她的符燒了,在瓷碗裝載的灰燼里發(fā)現(xiàn)有一顆藥,朱紅色的,葉辭直覺這是店老板向蘇卷耳討來的,挑了挑唇,真是覺得今晚長了眼界,見識到的東西不比在費蒙呆的三天少,就只是時光太匆忙,她來不及搞明白一切。
并沒有什么猶豫便將藥吞下,躺床上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了,祁白還沒有回來,也不打算打電話去打擾,而是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讓他不要太拼,適當休息。
這樣的話真是很無力,可是總好過不說。
等不到他的回復(fù),她便躺下來睡著了。
直至第二天,六點三十,手機響了,是祁白打來的電話,“喂?阿辭早!
她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也回應(yīng)一聲,“喂?祁白?”
“嗯,是我。”祁白的聲音聽起來還算精神,“我讓家里的司機去接你上學(xué)了,馬上要出任務(wù)了!
葉辭聽見“任務(wù)”兩個字立即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也來不及問什么,只能說道:“好。等你回來我給你做火鍋。正宗的麻辣火鍋!
“好,我等著!逼畎自谀沁吽坪跣α诵,沒有時間和她閑聊,只能將電話掛斷。
葉辭看著手里的手機,發(fā)了一會兒呆,活動了一下手腳忽而覺得自己好像恢復(fù)了精神,沒有昨天晚上那么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店老板那顆藥的作用。
她洗漱好之后司機便來接了,已經(jīng)認得這個司機了,友好地打了招呼便去上學(xué)。
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壓根不知道祁白那邊進行得怎么樣,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今天他們是雙線進行任務(wù),祁白指揮的是一處任務(wù),而余驪、靳景他們那邊又是一處。
今天也是吳卓爾離開洛城的日子,早上的班機,如果狼人只在洛城逞兇的話,那是他最后的機會。
兩方面都刻不容緩。
而葉辭自然也察覺到他們推理結(jié)論里的矛盾,如果狼人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么今天狼人也只能去一邊行動,要么還錢要么去殺吳卓爾。
事情還沒有進行到最后,并不好繼續(xù)推斷,只能等今天過去再去問祁白。
然而,在早上十點左右的時候,春花的靈魂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葉辭看著頭頂這么大的太陽,瞇了瞇眼,“不怕灰飛煙滅?”
“姐姐姐姐,救救他,救救吳醫(yī)生!”春花的話音里已經(jīng)帶了哭腔。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比~辭擰眉,嚴肅起來。
“胖子在拖著他了,你趕緊去救救他!”春花一急,只能將最關(guān)鍵的部分說出來。
“胖子拖著誰,吳醫(yī)生又有什么危險!比~辭說著已經(jīng)往校外的方向跑了,不論春花說的話是真是假,先趕往現(xiàn)場再說。
“有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跟著吳醫(yī)生好幾天了,但我和胖子都沒有辦法讓醫(yī)生知道,以為今天醫(yī)生要離開了,不會再出什么事情,可是那個人先是想開車撞醫(yī)生,但是被吳醫(yī)生避過……”
葉辭打斷她的話,將手機里狼人的照片點出來給她看,“你看看是不是他!
“是他!就是他!”春花情緒愈發(fā)激動。
“吳醫(yī)生現(xiàn)在在哪里!比~辭說著開始撥打電話了,先是打給祁白,可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葉辭忽而想到這次的任務(wù)這么重要他能按時接聽還真的是奇跡了。
“已經(jīng)在機場了!
“什么時候的飛機?”
葉辭說著已經(jīng)出了校門,但校門口根本截不了車,只能繼續(xù)往外跑,順便了解情況。
“飛機延誤了,還不知道!本褪沁@樣春花才擔(dān)心和著急,吳卓爾一天留在洛城一天都有危險,兇手既然盯上了他,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他。
葉辭突然停了下來,覺得現(xiàn)在自己簡直是盲頭蒼蠅不知去往何處,她壓根不了解事實的情況,只靠春花片面的描述得不出有用的結(jié)論,也不知道該要去祁白那邊的現(xiàn)場還是去機場。
萬一春花給出的信息是錯誤的,她去了機場卻是發(fā)現(xiàn)兇手根本不在那里,而是真的去了還錢,那她是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那還不要緊,祁白將這次的行動都安排布置好了,他又是這么相信自己,她可不想他因為她而令這次行動有什么差池。
所以她停了下來,開始思考這整個案件的走向,而現(xiàn)在亟需解決的問題是——
狼人到底有幾個,是一個還是兩個,跟蹤吳卓爾的人又是誰,去還錢的又是誰。
“你再仔細辨認一下照片上的人,我要你百分百肯定、確定跟蹤吳醫(yī)生的人是他。”
春花聽出葉辭話里的嚴峻,也鎮(zhèn)定下來,再次仔細去看照片,歇了一會兒才再次堅定地對她說:“是他,一定是他,我沒有認錯!
“好!比~辭繼續(xù)撥打電話,但是這次撥打的不是祁白的電話,也是靳景的電話。
靳景也是歇了很久才接起,葉辭來不及和他客套,“靳隊,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水靜鵝飛,沒情況!苯半m然說是秘密觀察余驪,但是表面上還是要光明正大和他一起共事,更何況都是祁白的猜測,他不會盲目相信他的話,他會自己去衡量。
“吳醫(yī)生在你身邊嗎?”葉辭聽到他這樣的話,并沒有放下?lián),而是繼續(xù)確認。
“在啊,就在我身邊看著高深的醫(yī)學(xué)雜志!苯澳沁呌行┼须s,但話語還是清晰的。
“好。是這樣就沒事兒了!比~辭松了一口氣。
“小葉,到底什么事情這么緊張?”
“靳隊,我回頭跟你說,我現(xiàn)在要打個電話給祁白!
“祁白那邊估計在忙,你打給他可能找不到他。”
葉辭靜默了幾秒,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出,“靳隊,我們之前的結(jié)論可能有錯。狼人可能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靳景有些吃驚了,因為種種證據(jù)和線索都是直指梁逢青,只有一個狼人。
“是,很可能是這樣。如果可以的話,讓吳醫(yī)生不要離開你的視線半步,平安送他上客機!
“好,這是當然的事情!苯皯(yīng)了下來,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葉辭也將電話掛斷,嘗試再打了一次電話給祁白,但還是沒有人聽,她唯有將手機放好,轉(zhuǎn)頭問春花,“你說胖子阻止了他,是怎樣阻止的?”
這一次也不管狼人有幾個了,她選擇相信春花的話,截了一輛出租便上了去,告訴司機去機場。
“胖子他胖,能產(chǎn)生空氣阻力,死死堵住了那個男人,不讓他離開!
“……”還真想不到胖子靈魂能這樣利用。
“這樣的話根本阻止不了那個男人多久,那又應(yīng)該怎樣做?你們看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那個男人擺脫了胖子的話,那胖子就再次堵住他,總之能拖延時間就可以了!贝夯ㄖ獰o不言,知道自己說出的線索非常重要,“我們是在機場那里見到他的!
“好!比~辭心里有大概的事情發(fā)展輪廓了,繼續(xù)問,“男人跟蹤吳醫(yī)生是為了什么?僅僅是跟蹤?還是會做別的?”
“僅僅是跟蹤,偶爾會做一些記錄,但是每次都離吳醫(yī)生很遠,所以吳醫(yī)生沒有發(fā)現(xiàn)他,警察叔叔他們也沒發(fā)現(xiàn)!
葉辭問完之后沒有話了,這個案件太過復(fù)雜,如果結(jié)合祁白那邊的情況來猜測的話,根本猜不出任何什么,就當狼人有兩個,這次這個狼人是要找吳卓爾討回場子,繼續(xù)玩他狼人殺的游戲。
出租開得很快,葉辭下了出租之后直奔候機樓,還是掏出電話給靳景打了一個,這次卻是沒有人接聽了,距離上次和他通電話差不多是40分鐘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