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兒子:“你、你、你,你這樣子?”
姜女絲毫沒有掩住臉面的意思:“郎君是知道妾是鬼的,這便是我死時的樣子,我是喝□□死的,故而樣子有些可怖。嚇著郎君啦?”
店家兒子這會還驚魂未定,點(diǎn)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迷迷糊糊的。
姜女也不再管他,冷酷的瞪著幾人:“我剛剛救了你們,你們卻要咒得我魂飛魄散嗎?”
谷藝興嘴里經(jīng)文未停,睜開一只眼看她。
姜女冷哼一聲:“那賤人是不是告訴你們,是我毒殺了她?哈!她是慣會用這樣的伎倆的。我奉勸你們將事情搞清楚,若是傷了我,保管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要不是我在這,這客棧早就無一個活人了!
說完,姜女就不見了。
——兩個各執(zhí)一詞,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幾人面面相覷,宋李壓住恍恍然的店家兒子:“說清楚怎么回事!”
店家兒子目光閃爍:“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李:“我來想辦法讓他說實(shí)話。”
最后留下了宋李和駱以軍,谷郁歡兩人都受了傷,要先回去上藥。
周琪琪臉上青紫一片,谷郁歡給她涂藥的時候卻不見她叫一聲疼。
“怎么了,還沒回過神來嗎?”
周琪琪被她的聲音驚得抖了一下,抓著谷郁歡的手臂,倉惶的問:“是那只黑貓在盯著我們嗎?是嗎?”
谷郁歡:“應(yīng)該就是它,既然知道是什么東西在盯著我們,不是應(yīng)該不那么害怕了嗎?”
周琪琪低下了頭,沒說話。
兩個人上完藥之后,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谷郁歡一時半刻的也睡不著,但她即使睡不著的時候,也會強(qiáng)迫自己閉目養(yǎng)神,盡量的放空思緒,所以她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谷郁歡就要真的睡著的時候,聽到了周琪琪壓抑的哭聲。
“媽媽……”
谷郁歡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周琪琪已經(jīng)睡著了,她是在夢里哭。
“媽媽,我怕……”
谷郁歡嘆了口氣,沒有叫醒她,卻再沒了睡意。
在夢里面能見到親人,應(yīng)該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如果是她的話,會把這當(dāng)成一場美夢,大概是不愿意有人將她弄醒的。
……
“咚咚咚”
天已經(jīng)亮了,一大清早就有人敲門。
谷郁歡打著哈欠,下床穿上鞋子,剛剛打開門就被一股大力撞開,脖頸處一疼,用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床上的周琪琪已經(jīng)在尖叫了,而這個不速之客對傷到她仿佛非常的高興,蹲坐在桌子上,黃色的豎瞳饒有興趣的盯著她。
這種時候,你越害怕,這玩意就越是得意。
因此,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來。
谷郁歡冷冷的看著這只黑貓,近忽蔑視的看著它:“畜生”
黑貓被激怒了。
它居然真的能聽懂人說話。
谷郁歡:“怎么畫皮鬼不親自來,讓你這么個玩意破爛過來。天天像是個陰溝里的臭老鼠一樣,在暗處窺探,F(xiàn)在,終于舍得露出你的老鼠尾巴了是吧?”
“喵——”
黑貓惱她把自己比作老鼠,憤怒而暴起——
谷郁歡一花瓶砸在它腦袋上,碎片撒了一地,那黑貓落在地上之后,一陣黑煙飄散,地上只剩下了一張干枯的貓皮。
谷郁歡這才舒了一口氣,聽到動靜趕來的谷藝興扳過她的臉,看到她脖子上的幾道血痕低低抽了口氣,心疼得不得了。他這個人,大一那年摔斷腿都沒喊過疼,從頭到尾都是一張無欲無求的臉,但是碰到妹妹的事情,就老是失了方寸。
谷藝興拉她過去上藥,特?zé)⿶溃骸艾F(xiàn)在還有地兒能打狂犬疫苗嗎?”
“你安全意識怎么這么差呢?搞清楚外面是誰了嘛你就開門啦!
谷藝興剛剛離開,她只以為是谷藝興回來了,沒問清楚就開了門。其實(shí)這次長個教訓(xùn)蠻好的,下回絕對不會在沒弄清楚門外是誰的情況下給人開門了。這回就是被抓了一爪子見了血,起碼命沒有丟掉哇!
谷藝興:“這什么東西呀?”
谷郁歡:“它是個什么東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是誰弄來的——那畫皮鬼。”
人走陽關(guān)道,鬼走獨(dú)木橋。
這句話其實(shí)說的并不是真正的路,或者真正的橋。若她是《畫皮》中的人物,結(jié)合王生帶回來的那位‘妹妹’近日頻頻的小動作,這句話的意思應(yīng)該是——“人走人的,鬼走鬼的,不要同路”
因此,畫皮鬼一直邀她同路。
此刻周琪琪已經(jīng)嚇得有點(diǎn)失智了,實(shí)在不方便在她面前說畫皮鬼誘導(dǎo)她答應(yīng)同路的事情,她這情緒不穩(wěn)定,就怕聽了之后受不了。
谷郁歡虛掩著門,和谷藝興在外面說話。
“王生新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就是畫皮鬼,如果姜女沒有說謊,那么活尸白天是不能出現(xiàn)的,剜了大夫心的就不是她,而是畫皮鬼。”
又把畫皮鬼兩次邀請她同路的事情說了。
“我和琪琪現(xiàn)在都中了招,你跟宋哥他們說,千萬要小心她。這些鬼怪好像并不能隨便的殺玩家,得符合一定的規(guī)律,比如宋李在深夜的時候一個人,活尸才會來找他。比如畫皮鬼必須在人類答應(yīng)她同路之后,才能殺害他!
活尸對宋李跟有執(zhí)念似的,畫皮鬼也顯然一直執(zhí)著于谷郁歡,除了劇情之外,大概這些就是app的安排了。
兩人交流了一下信息,全程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樣子,再回到屋里的時候,周琪琪居然不見了。
兩人都在門口,注意著房間里面的動靜,如果周琪琪從門口離開的,他們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窗戶大開著。
周琪琪自己跳窗離開的幾率太小了,她很可能不是自愿的。
幾個人分頭去找,窗外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說不好朝哪里找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連周琪琪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大夫的尸體谷郁歡看到過,其實(shí)藍(lán)胡子秘密房間里的尸體和大夫的尸體時不時的會在某個瞬間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每每想起來,她也覺得悚然,但這些畢竟是劇情人物,她也說不好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故而還能安慰自己——就當(dāng)是看了恐怖片。
谷郁歡不能想象周琪琪的死狀,她腦子迅速轉(zhuǎn)動,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我去王生那里看看!”
谷藝興勸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兩人到王生門前的時候,正聽到里面說話。
王生的夫人跟他說:“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妾,觀其言行不像是好地方出來的,我勸你還是攆她出去,免得惹禍上身!
王生:“她說她是良家女子!
“她說了你就信。∥页蚰闶沁沒吃進(jìn)嘴里,故而舍不得這塊香肉吧!”
王生的夫人拿指頭戳他的腦袋,恨恨說:“你瞧著是香的,別吃進(jìn)嘴里臭不可聞。若真是個良家子,哪有一天到晚不見人的,她又去哪了?”
王生一邊喊疼一邊說:“跟我說是要出去買點(diǎn)東西。”
畫皮鬼也不在王生這里。
幾個人把客棧里找個遍,將目光鎖定在了客棧外。外面好像永遠(yuǎn)都在下雨,將這個客棧跟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了,外面只有一條路,幾個人走了一會,就看到了驚人驚懼的一幕。
只見周琪琪背靠一棵干枯的大樹,整個人極不正常的劇烈顫抖著,婷婷裊裊的美麗女人臉部挨她極近,大概不足大拇指指節(jié)的距離。女人突然雙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刺啦刺啦’將一張芙蓉面皮從中間扯開,露出了里面腐爛腥臭的肉塊。
這一幕真的難以形容,刺激著在場眾人的腦子。
畫皮鬼臉幾乎是貼在周琪琪臉上的,褐色的不明液體也不免濺到了她的臉上,人形的肉塊嬉笑著說:“啊呀!妾的皮裂開啦!你的皮可真好,夠鮮亮,給妾好不好。乖乖別動,我完整的剝下來,拿回去掛起來曬曬就能用……咦,礙事的來了!
畫皮鬼甩了甩指甲上的血珠,轉(zhuǎn)頭看著不速之客:“你們打擾到妾剝皮啦!”
谷郁歡小心的靠近她:“你的皮是畫的,又不是從人身上剝下來的。什么剝皮,你明明是要剜心來吃!
畫皮鬼:“呀!嘻嘻呵!你好像對妾知道得很清楚啊,說得沒錯,我是剜心的,不要人皮。人皮再好,也不如我畫出來的精致漂亮。再加上人皮還得要細(xì)細(xì)保養(yǎng),麻煩死啦!早不用那個了,妾畫的皮,一張比一張漂亮。”
宋李舉著石頭,小心翼翼的戒備著畫皮。
畫皮鬼卻沒有再動手的意思,當(dāng)著幾人的面將皮往上一拉扯,嗤笑一聲不見了。
谷郁歡接住滑倒的周琪琪,見到她此時的狀態(tài)暗自叫了一聲糟糕。周琪琪雙眼無神,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此時離她失蹤已經(jīng)有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了,誰也不知道這期間畫皮鬼對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周琪琪身上傷倒是不重,最嚴(yán)重的傷口在左胸上,有五個淺淺的傷痕,就是剛剛畫皮鬼的手爪留下的。毫無疑問,剛剛?cè)绻麄冊偻韥硪徊,周琪琪就沒命了。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老大哥宋李背著周琪琪,進(jìn)門的時候又是一陣鬧騰。周琪琪被畫皮鬼強(qiáng)硬的擄走,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可能保持妝容的完整,客棧里的人一見到失了‘美色’的周琪琪,一個個就像是知道她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一樣,紅著眼睛瘋了魔。宋李上樓梯的時候不慎被發(fā)狂鄉(xiāng)紳大老爺抓住了小腿,硬生生被拉下了好幾步。他背上的周琪琪也滾落下來,縮在角落里面瑟瑟發(fā)抖。
“啊——”
所幸,這么一被嚇,她終于是出聲了。
幾人齊心合力將周琪琪送回屋中,剛剛這么一嚇,周琪琪的狀態(tài)好像好了起來,樣子像是正常了。三個男人避到外面去,周琪琪傷的部位畢竟隱秘,他們在里面不方便。
周琪琪縮在床上,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開著的窗戶,打了個寒顫。
“能把窗拴上嗎?”
“好!”
谷郁歡褪了她的衣服,給她上好藥,包扎的時候,周琪琪還要求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谷郁歡:“自己跟自己說,這些鬼呀怪的不可怕,慢慢的覺得他們就真的不可怕了。這次要不是畫皮鬼跑得快,沒準(zhǔn)兒她就走不了了。你這樣想想,就不怕了。”
“你膽子真大。”
谷郁歡:“……本來不大,都是被這個app嚇大的!
“真好哇!”
周琪琪輕輕地說,帶著幾分羨慕:“真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像你這樣勇敢!
谷郁歡:“會有這一天的!
帕子丟進(jìn)盆里,弄得盆里面的水都被染紅了。
周琪琪:“能幫我再打一盆水來嗎?我想好好洗把臉,重新上個妝!
谷郁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端著盆子出去,走到一半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個剛剛因?yàn)閱为?dú)呆在房間里而被擄走,期間遭受了可怕折磨的膽小姑娘,會有膽子一個人呆在房間里面嗎?
盆子‘哐當(dāng)’掉在地上。
谷郁歡一路跑回房間里面,看到周琪琪手上握著的小藥瓶,眼睛都紅了。
“你吃了什么?”
周琪琪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