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馬三友真的是一個殺人狂嗎?
唐子辛聽罷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你們不是來抓馬三友的?”
我只好直說:“我們是重新調(diào)查此案的,馬三友是否是嫌疑人,我想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
我們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道過謝之后我和黃小桃便告辭了,黃小桃說道:“這醫(yī)生倒是一個不錯的人!
我分析道:“受過良好教育,不抽煙,不喝酒,性格克制,隱忍,喜怒不形于色。這種人要么是有著極為崇高的追求,要么就是一個大大的偽君子!
黃小桃笑道:“又在畫像了,你覺得他屬于哪種呢?”
我笑道:“妄下結(jié)論不好吧,況且還是背后議論人,非要說的話,我還是偏向于前者!
第五百一九章 魔鬼的錄音
當晚我們收到心理醫(yī)生發(fā)來的郵件,里面是他與馬巧軍下午談話的全部錄音,時長有兩個小時。
我和黃小桃認真地聽著,前面是在聊一些日常的事情,中間與他的病情有關(guān),唐子辛循循善誘地開導馬巧軍回憶小時候受過的創(chuàng)傷。馬巧軍說他小時候在學校被同學指著鼻子說成殺人犯的兒子,對他各種欺凌,甚至于老師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天去學校就好像下地獄一樣痛苦!
有一次他忍受不了,揍了一個經(jīng)常欺負他的孩子,那幫人竟然抱住他,拿一把小刀捅進他的腰里。小孩子下手不知輕重,事后也不知道嚴重性,還對他冷嘲熱諷,說他裝死,當時馬巧軍疼得快不行了,拼命求他們趕緊打120。
回到醫(yī)院搶救之后,他的一個腎徹底廢掉了。
事后經(jīng)校方調(diào)停,捅他的孩子家賠償了一筆醫(yī)藥費,這事就算完了,那小孩毫無愧疚之心,反而像個英雄一樣,頻頻在學校里炫耀自己的事跡!
說到這里,馬巧軍痛苦地抽泣起來,泣不成聲地說道:“從那之后,我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每個人在我眼里,都會傷害我!我經(jīng)常想去死,可是我不敢,也不甘心,憑什么,憑什么我要攤上這樣的人生,憑什么我要替別人償還罪業(yè),我要報復這個社會,狠狠地報復!”
最后這句話,他的聲音幾乎破音了,伴隨著一陣桀桀獰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唐子辛說了一堆開導的話,主要意思是告訴他,既然他已經(jīng)用整個童年替父親還債,為什么還要搭上未來的人生,那是屬于他自己的人生。
然后他又給了一些切實的建議,建議他離開這個地方,換一份工作,埋葬掉過去。
“他人即地獄,這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雖然很殘酷,但是你要學會去正視它,就好像你正視充滿危險的大海,才能學會如何在航行中保護自己,你說對嗎?”
唐子辛用極具磁性的嗓音說道,馬巧軍不停發(fā)出嗯嗯的聲音,然后唐子辛自然而然地轉(zhuǎn)移話題,請他聊聊自己的父親。
一陣沉默后,馬巧軍開始談他的父親。
他眼中的父親就是一個窩囊廢,一輩子在吃女人的虧,每每有漂亮的女性來買東西,他就臉紅耳赤不足所措,他在女人面前就是一個‘慫得不能再慫的軟蛋’!所以馬巧軍不相信他父親會強奸殺人,因為這男人看見女人會緊張得渾身發(fā)抖,他怎么下得了手。
我在心里暗暗分析,緊張恰恰是因為渴望,馬三友是一個很丑、很內(nèi)向的男人,一輩子沒有得到過異性的青睞,從這個層面上看,他是具有犯罪動機的。
唐子辛繼續(xù)問:“他離開之后,有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是說定期給你寄生活費?”
“沒有。但是他留下了一筆遺產(chǎn),夠我們兄弟倆念書、生活的!
“遺產(chǎn)?你的意思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就是死了,我這輩子不希望再見到他!”
又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唐子辛突然說時間到了,我和黃小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動不動地聽了兩個小時,我關(guān)掉音頻,說道:“這人值得調(diào)查一下!”
黃小桃似笑非笑的道:“你現(xiàn)在認為,馬三友是兇手了?”
我搖頭:“我的觀點仍然是,不要先入為主,但我現(xiàn)在有一種新的想法,馬三友在二十年前的案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黃小桃疑惑地說道:“要么是嫌疑人,要么是受害者,還能有什么角色?”
我笑而不語,我只是有一個模糊的猜想,但這個猜想太過大膽,所以暫時不打算說出來。
事不宜遲,我當即聯(lián)系了胖警官,說我想要關(guān)于馬三友的全部資料。從語氣中我聽出胖警官不怎么樂意,畢竟剛破了一個案子,他可能不想把精力投入這樁陳年舊案的。
胖警官說道:“對了,你叫我查的沈麗娟,在涼川總共有五個,明天你過來……”
“現(xiàn)在發(fā)給我吧!”我說道。
“可我現(xiàn)在不在局里……”
“沒事,我可以等!有勞了!”
說完我把電話掛了,黃小桃在旁邊偷聽,噗嗤一聲樂了:“你這人真不會看眼色,胖警官剛破了一樁大案,明顯不想再加班了!
我笑道:“我當然知道嘍,但我跟你有三天期限,不能為了一點虛偽的人情就浪費時間,現(xiàn)在才晚上八點,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黃小桃說道:“看來你這回是不查明不罷休了!幸好姐也是工作狂,不然肯定受不了你!
四十分鐘后,胖警官把沈麗娟的資料發(fā)來了,五個沈麗娟里,年齡最小的20歲,最大的50多歲,我問黃小桃:“你覺得我爺爺二十年如一日接濟的女孩,會是什么人?”
“受害者家屬?”黃小桃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我從包里取出那份卷宗,快速翻閱起來,當年九名受害者里,已婚的有四個,排除掉肖警官的妻子,還有三個,可是這三個人的丈夫都沒有提姓什么。
我只能拿著死者照片和沈麗娟比對,并沒有長得太像了,這可難倒我了。
黃小桃說道:“反正就五個人,小縣城又不大,挨個找一遍好了!
“好!”我掃了一眼屏幕,我覺得可以優(yōu)先去找的是年齡最小的兩個,她們最有可能是受害者的孩子。
資料上有她們的電話,但我覺得當面問比較有誠意,畢竟這是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