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開著車慢慢跟在后面,孫冰心像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一樣,一蹦一跳地在馬路邊上走著,途中還停下摘了一朵花。但那株植物已經(jīng)被人掐掉了上面的花朵,大概是白天曲婷婷摘走的,懂藥理的人對植物學往往也有涉獵。
孫冰心把那株植物別在護士服上,繼續(xù)往前走,我們一路跟著她。走了大概半里路,她站在路邊招了下手,王援朝立即停車,她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道:“師傅,去柳州路。”
我,黃小桃,王大力迅速擠到后座上,這一路孫冰心都沒說話,嘴里哼著歌,看來我的第一印象是錯的,曲婷婷其實是一個內(nèi)心開朗的女孩。
這時,孫冰心突然說道:“你問我的臉怎么了?”
寂靜的車上突然有人說話,我們嚇了一跳,原來她正在跟‘司機’對話。
孫冰心繼續(xù)自言自語:“我生下來就有這個胎記,有人說胎記是上輩子的致命傷,我上輩子大概死得很慘吧!”
說到這里,她咯咯地笑起來,隨后語氣變得壓抑起來:“可能是爸媽嫌我太難看,把我扔在孤兒院門口,我從小就不知道父母長什么樣!
她又說道:“不,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我告訴你個秘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長得好帥好帥呢,雖然其它人都會嘲笑我,但他卻會對我微笑,我只要每天能看見他,心里就覺得特別幸福!
說到這里她咯咯地笑起來,黃小桃嘆息道:“可憐的女孩!
車到了目的地之后,孫冰心付過錢下車,我們四個立即跟上。她來到一片老舊的小區(qū),走進地下室,在一扇門前停下掏口袋,我意識到這里是曲婷婷的臨時住所,趕緊向黃小桃借了兩根發(fā)夾,貓著腰在旁邊替她把鎖打開。
孫冰心作了一個用鑰匙開門的動作,推開門,屋里彌漫著一股化學藥劑的味道,刺激得我們差點咳嗽起來。
然而比起嗅覺,視覺上的沖擊更加強烈!
屋里有一張簡易的桌子,上面擺滿作試驗用的瓶瓶罐罐,四周墻上貼滿了照片和剪報,照片全部是偷拍程亞輝的。大部分都是側(cè)臉或背面,剪報也是關(guān)于他的,得了什么獎,參加了什么公益活動。
墻上還掛著一件舊的醫(yī)生制服,下面放著一些顯然是程亞輝用過的東西,圓珠筆、面巾紙,塑料鈕扣,幾個罐子里還放著頭發(fā),指甲。
這里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外,沒有任何與生活相關(guān)的物件。擠占這間地下室的全部都是程亞輝,曲婷婷在這里看著程亞輝,呼吸著程亞輝,程亞輝就是她的一切,她的全部。
我想,即使是最瘋狂的追星族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第一百四七章 絕愛毒師
這時,孫冰心站在桌邊開始配什么藥,由于罐子都是空的,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配什么。
做這件事大概花了一刻鐘,我趁這時間在屋里四處打量,一個柜子里面有大量藥品的空盒,顯然是從醫(yī)院偷的。
我拿出手機把它們拍下來,這時王大力突然驚呼起來:“陽子,陽子,要不要叫醒她?”
回頭一看,孫冰心正在脫衣服!
我說道:“不,讓她繼續(xù)!”
孫冰心并沒有把衣服脫-光,而是穿著內(nèi)衣,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孫冰心,只能事后再彌補吧!眼下我們還沒有得到關(guān)鍵線索,絕對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中斷演兇術(shù)。
只見孫冰心披上程亞輝的大褂,坐在床上,一只手向兩腿之間摸索,兩腿夾緊,面具下面發(fā)出低低的呻吟聲。一開始我還不知道她在干嘛,突然間明白了,她在自-慰!
這一幕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都把視線移開,整個過程持續(xù)了有五六分鐘,孫冰心突然倒在床上慟哭起來,哭得特別凄涼悲切,聽得人很壓抑。
然后她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胳膊,我大叫道:“不好,快叫醒她!”
黃小桃立即把孫冰心搖醒,當看見手里的刀,她嚇得尖叫一聲,刀掉在地上,然后摟著黃小桃大哭起來。
黃小桃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安慰著,孫冰心并不是被自己的危險舉動嚇哭的,經(jīng)歷演兇術(shù)的人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當事人的心境,她是因為同情和可憐曲婷婷而流淚。
孫冰心哽咽道:“小桃姐姐,這女孩真是太可憐了……”
“我知道,我知道!秉S小桃安慰道。
線索雖然斷了,但我也不好意思在這種氣氛下提起,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孫冰心自殘吧?孫冰心哭夠了之后,突然站起來拉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張紙說道:“宋陽哥哥,我剛剛變成曲婷婷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把紙遞過來,是南江市一所孤兒院的志愿者招募啟事。
我驚訝道:“莫非曲婷婷去當志愿者了?”
黃小桃說道:“從剛剛的一系列舉動來看,她根本沒有逃跑的打算,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孤兒院會會她!
離開這里的時候,孫冰心一直沒說話,畢竟她剛剛經(jīng)歷了這些,心理可能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我說道:“對不起,下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做這么危險的事了。”
孫冰心搖頭道:“不,這種感覺很奇妙,對我來說也是一段難忘的經(jīng)歷,這個女孩真的好可憐!”
黃小桃恨恨道:“可憐也不是她殺人的理由!”
隔日一早,我們幾人早早趕到公安局,集合之后驅(qū)車趕往那所孤兒院,趕到的時候是上午九點,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做游戲,曲婷婷正在幫一個女孩疊紙船,她穿著護工制服,笑得很燦爛。
當看見我們時,她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來,我們來到外面,她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
“怎么會想到躲在這里?”黃小桃問道。
“躲?”她搖頭笑道:“我沒想過躲,這家孤兒院是我小時候呆過的地方,我有空就會來這里當志愿者。昨天程醫(yī)生被捕,我知道我也逃不掉,在被逮捕之前我想多為孩子們做些事情。”
黃小桃說道:“假如我不認識你,真想不到你會是連殺四人的兇手!
曲婷婷臉色一變:“四人?花店老板沒死嗎?”
我說道:“我們搶救及時,她撿回了一條命,不得不說,你的下毒手法太巧妙了!
孫冰心問道:“曲小姐,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曲婷婷眼神黯淡地說起一切的原由,因為臉上的胎記,她一直以來生活在別人的嘲笑中,沒有朋友,也沒談過戀愛,每一天都是黯淡無光,如同行尸走肉般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