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吃不住疼,忙用手去推他,他卻跟著山似的壓著她半點推不動,一股無能為力之感油然而生,胭脂氣得直飆淚,拿手使勁捶打蘇幕,發(fā)狂了一般地使勁掙扎。
片刻后,蘇幕像是挨不住一般,猛地低下頭埋在胭脂頸脖處喘氣,胭脂的脖頸處被他溫?zé)岬臍庀C到。
胭脂心下猛跳,一時說不清心中感覺,她看著屋里的房柱,窗外的陽光撒進來,細微的塵在光線中上下浮動,外頭咿咿呀呀的唱戲聲蕩在半空回旋,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她不由喃喃顫聲道:“公子……?”
蘇幕氣息已經(jīng)徹底亂了,聽聞她叫喚,慢慢從她頸脖處抬起頭,視線慢條斯理掃過她小巧柔美的下巴,嬌嫩的唇瓣,往上一點點看去,一寸寸地審視,帶著莫名的意味。
胭脂微垂眼睫看向他,神情透著幾分迷離,眉梢眼角暗隱幾分媚態(tài),絲絲勾人,偏還生得一副可人疼的青澀軟嫩模樣,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下死力蹂.躪。
蘇幕呼吸越重,看著她的眼神也越發(fā)不對勁起來,頗有幾分虎視眈眈的意味。
胭脂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直羞怕得喘不上氣來,一想到他在床笫之間的那個勁頭就一陣膽戰(zhàn)心驚,忙結(jié)結(jié)巴巴求道:“公子……您快起來罷,別……別這樣了,小的不敢了……唔……”
蘇幕猛地低下頭蠻橫地封住了她的嘴,薄唇在她的唇瓣狠狠纏磨吸吮,胭脂疼得直皺眉,不由自主張開了嘴,他的舌頭一下就沿著唇瓣進來,勾著她的小舌攪弄不休。
胭脂被他吻得渾身發(fā)軟,他的氣息都縈繞在鼻尖,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清冽干凈的味道,整個人仿佛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
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慢慢襲上胭脂的全身,她不由胸口發(fā)堵,一股子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襲上心頭,叫她越發(fā)難挨起來。
蘇幕慢慢吻到面頰,耳垂,濕潤溫?zé)岬奈沁B帶著他的氣息觸到胭脂的細膩的肌膚叫她忍不住戰(zhàn)栗,她狠蹙眉頭,死抿著嘴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突然耳垂微微一疼,胭脂心下猛地一顫,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抬頭看向他,眼里都泛起難耐的水澤,一副春.色撩人的模樣,蘇幕眼里越暗,低下頭懲罰似的吻咬,半點不帶柔和。
她突然心下感傷,只覺難堪羞恥到了極點,他現(xiàn)下根本就把她當成了個娼妓來對待,她心口生疼委屈不已,忍不住嗚咽出聲。
蘇幕咋聞細微的哭聲微微一頓,慢慢抬眼看向胭脂,見剛頭還白白凈凈的模樣一下就哭成了只小花貓。
半響,蘇幕慢慢緩了下來,眼里也漸漸恢復(fù)了清明,面上難得有了幾分錯愕,誠然,繞是他再會諳人心也琢磨不出胭脂個中的心思變化。
他默看了半響,見她還是不?蓿胖鹕碜痈┥砣タ此,深遠的眼眸里頗含幾分莫名。
胭脂見他這般,越發(fā)委屈起來,淚珠不斷往外頭冒,一想起剛頭她不過就靠在他懷里瞇了一小會兒,他就這般不依不饒地為難人,一時更是悲從中來,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胭脂越哭越傷心,忙翻個身面朝下從他身下往外爬,蘇幕微一挑眉,也不出聲阻止,微一側(cè)身躺在榻上支手撐頭就看著她爬。
胭脂爬到榻邊就精疲力盡了,天知道對付蘇幕要費她多少力氣,她現(xiàn)下連一根指頭都疲乏難動。
胭脂再也不想看見他了,只趴在榻邊上看著地面直掉眼淚,剛頭躺著仰面哭,眼淚一個勁兒往她耳里發(fā)間流,實在很是難受,這樣哭可干凈舒服多了。
蘇幕聽得這貓兒叫般的哭聲,又見胭脂趴在榻上哭得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的可憐模樣,強按下性子直起身,伸手去摟胭脂的細腰,想將人輕輕抱回來,卻不想胭脂一見他來抱,手忙扒著榻邊不放。
蘇幕見狀狠斂眉頭,徹底失去了耐心,生硬地將人從榻邊強行扯過來,一把壓進懷里,突然半點不想理她。
胭脂整個人被他按在懷里,本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急需呼吸,現(xiàn)下差點給蘇幕悶死在他懷里,一時也顧不得淌眼淚,忙扒拉著他的前襟往外頭鉆。
待到了外頭,一抬頭就看見蘇幕如玉的下顎,胭脂心下一堵,半點也不想看到他,忙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想要起身,無奈他的手錮在自己的腰間,一下沒能起來,反倒成了想要抱他的模樣。
胭脂還要再試,蘇幕已然攬著她的腰將她往上一提,胭脂一下對上了他的眉眼,眼眶又不由澀然,垂下眼不想理他。
蘇幕不由低頭看著她,見她哭得眼眶紅紅,小巧的鼻尖也紅紅的,又一臉委屈,默了半響,才緩聲問道:“怎么了?”
胭脂聞言越發(fā)不想理他了,看了他一眼,眼里都含著幽怨,只拿濕漉漉的眼兒瞅他,像只可憐巴巴的小幼鹿。
蘇幕靜等了半天也沒見回答自然是要刨根究底的,畢竟她不哭現(xiàn)下也該到……蘇幕攬在胭脂的手慢慢收緊,看著她的眼神頗含深意。
末了,蘇幕見她不說話,便淡淡“嗯?”了一聲,其中暗含一絲警告。
胭脂聽在耳里,腦中千頭萬緒無法理起,如何說得清楚自己怎么了。
她現(xiàn)下只想知道他后頭為何這樣對自己,可卻又問不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又能告訴她什么?
胭脂垂下眼睫掩住一陣失落,又想起他剛頭那樣過分,直瞪向他憤憤不平道:“你為什么不讓我睡覺!”
她一想起剛頭那番莫名其妙的折辱,就委屈難堪得不行,那么多人他權(quán)作沒看見,如此肆意妄為的性子實在叫她無力招架,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死趕活趕終于趕上了準時發(fā),不過昨天晚了小精靈們真是很熱情啊,不禁懷疑你們是不是有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2章
蘇幕聞言神情淡漠地看著她, 片刻后, 輕啟薄唇淡道:“你以為找你來是為了看你睡覺的?”
胭脂見他這般心口越發(fā)堵得慌, 話到嘴邊又強行咽了下去, 現(xiàn)下自然是不能再接下去的, 他如今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與他接話必然是說多錯多, 到時惹了他不稱意, 吃苦頭的不還是她自己?
她一時只覺心累不已, 便一下松懈下來, 倚靠在蘇幕抱著她的胳膊上,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歇一歇。
蘇幕側(cè)頭看向她,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下, 掩住了眼里的神情,顯得眉眼越發(fā)深遠莫測, 看著胭脂不依不饒淡淡道:“沒聽見爺和你說話嗎?”
胭脂靠在他肩頭輕抬眼睫看向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只覺很是錯亂,他這樣的人管自己叫爺?
實在是看慣了他以往的做派,現(xiàn)下這般叫她聽得很是糾結(jié),看向他都是一副無語凝煙的模樣。
蘇幕得不到回應(yīng), 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垂眼看了她半響,忽道:“怎么……”
胭脂見他這般,忙軟著聲兒截了他的話, 靠著他的肩膀乖巧溫順地嘟囔道:“聽見了呢!
蘇幕聞言看著她不發(fā)一言,剛頭還和煦的氣氛慢慢凝結(jié)住,胭脂心下不安,不由自主的渾身僵硬起來,連呼吸都微微放緩,她想不明白自己又那處惹他不快了。
就在胭脂緊張地手心冒汗時,蘇幕突然低下頭在她唇瓣上輕啄一下,觸感溫香軟嫩,他微默了默,又靠過來吻著她的唇輕輕纏磨。
胭脂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剛頭的緊繃一時松了下來,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靠在蘇幕懷里,見他低頭來吻她,溫軟的唇瓣輕輕碰上她的,長長的眼睫微微掃過她軟嫩的面上,叫她不由輕輕戰(zhàn)栗起來,心率漸失,呼吸氣息相互交纏沾染,胭脂一時壓不住心中情愫,伸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蘇幕見她伸手抱上來,便將她整個人微微提起,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輕輕攬在懷里細細密密地親吻。
胭脂被他這般親著,一時羞得有些不敢看他,正羞怯著,又突然因為這親昵的姿勢想到了往昔,胭脂的心口猛地一窒。
一想到他末了那般冷心絕情的模樣,便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下,瞬間澆冷了心思,神情越發(fā)淡漠起來,眼里直透出幾分冷意,也不再回應(yīng)蘇幕半點。
蘇幕一下就察覺到了不對,見她又莫名變了臉色,一時也有些不悅起來,他微斂起眉頭,面色漸沉,抬眼看著她默不作聲。
胭脂慢慢收回了環(huán)在他脖子上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冷意,比之寒冬過尤不及,片刻后,垂下眼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蘇幕見狀眼里越發(fā)淡漠起來,忽道:“不愛爺這么對你?”
胭脂眼睫微眨了下,慢慢抬眼看向他,眼里一片冷淡。
蘇幕眼神一凜,猛地將她往外一拋,胭脂一個不防直順著力道撲到了榻上,“砰”撞得手肘一片疼。
蘇幕已然站起身一步跨下了榻,站在榻前看著她冷冷道:“既然這般不識抬舉,就莫要怪爺不留情面。”
胭脂聽他的語氣和以往一樣冷冷冰冰的,心口不由發(fā)疼起來,卻只安安靜靜趴在榻上一動不動。
蘇幕看在眼里,越發(fā)沒了耐心,轉(zhuǎn)身抬手掀了水晶簾,打開門徑直走了,簾子晃蕩不已,只余下一陣陣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胭脂低垂著頭聽見他幾步出了雅間,眼睫微微一眨,眼里的淚一下“啪嗒啪嗒”落在榻上又慢慢暈濕開來,心頭一陣陣悲戚難挨,十幾年前是這樣,十幾年后還是這樣,這可真是避不開的冤家,一世世的凈惹她難受。
胭脂一時只覺累極,哭著哭著就趴在榻上睡著了,才過了一會兒曹班主就沖了上來,“你剛頭又做了勞什子事惹了蘇家公子不快,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胭脂一下被驚醒,一醒又咋聽蘇幕的名字,她微微一愣,直偏過了頭繼續(xù)趴著當作沒聽見。
曹班主已然氣爆了肺,揚聲兒罵道,“你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窩囊廢,半點用也沒有,伺候個人都不會!
這下好了,這蘇家的公子也不知道會怎么整咱們雪梨園,且就等死罷!”
曹班主可真是一語成讖,這死路不過幾日就顯了出來。
戲班的生意一日比一日蕭條,揚州的貴人仿佛一夜之間消蹤滅跡了,愣是一步也不往雪梨園踏,就是路過也刻意繞著遠路走,仿佛這就是個不詳之地一般。
雪梨園這樣靠紈绔一擲千金供養(yǎng)的金貴玩意兒,自然是吃不消的這般冷落的,這時間短了還能熬一熬。
時間一長,這每一日的開銷就是筆大頭,就算再怎么縮衣節(jié)食也不可能做到和尋常百姓一般的用度,如此下去也就是一條關(guān)門閉園的絕路。
胭脂站在后院喂鳥,看著籠中里餓瘦了一圈的鳥兒們,一時感慨萬千,直唏噓道:“這幾日我也沒吃飽飯呢,我的銀子都砸在那孽障身上了,虧得是一塌糊涂……
你們且忍忍罷,實在養(yǎng)不起我也不耗著你們,自放飛了給得一條生……”
胭脂話還沒說完,就曹班主一下打斷了,“老天爺,求您給一條生路!”戲樓里徒然響起曹班主凄厲的嚎叫聲,嚇得籠中的鳥兒驚慌失措地上竄下跳。
接著,便是一陣陣驚呼喧鬧接連不斷,直比唱戲還熱鬧了幾番,
“班主又要跳樓啦,你們都快上來拉一拉!”
“班主究竟何事郁結(jié)心中,讓我來替你排解一二?”
“班主,您可不能跳啊,這二樓跳下去也摔不死啊,沒得成個半殘可怎么是好!”
胭脂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頭疼得不行。
不過短短幾日,曹班主就已經(jīng)擱戲樓里跳了八次樓、給自己喂了七次砒.霜、投井了六次、懸梁了五次、沒一次不在人眼前折騰,一出接一出的演,愣是沒個消停。
胭脂在院里站了半天,見外頭越鬧越大,才出了后院緩步到了堂中,抬眼一看曹班主正一腳掛在欄桿上,半身前傾一個勁兒要往樓下跳,后頭的一堆擠成一團七手八腳地拉著。
曹班主一看見胭脂嚎得越發(fā)賣力,胭脂的耳朵差點沒廢在他的爆破音里,后頭那一堆差不離都聾了,皆如軀殼一般,半點沒個反應(yīng),顯然被曹班主折騰慣了。
胭脂看了半柱香,曹班主帶著一群人在上頭挪來挪去就是沒跳下來,胭脂默了默,不由癱著臉道:“別演了,我心里有數(shù)了,都聽你老的吩咐罷。”
曹班主當即收了音,一刻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一臉萬幸地沖下樓抓著胭脂的胳膊就往外頭邊走邊張羅道:“快快快,馬車趕到門口等著,醉生你們幾個跟著一道去!
胭脂一聽不由頓住,死死定在原地不動,看著曹班主一臉驚恐,“現(xiàn)在就去?”見曹班主一副理所應(yīng)當?shù)哪,胭脂強行?zhèn)定下來,一本正經(jīng)緩和道:“這未免太突然了,蘇公子一定不會喜歡我們這般冒冒失失地上門,還是再等一等!
曹班主聞言急赤白臉直罵道:“等個屁,你還想等到咱們戲班子徹底倒了,這一班子的人都去街邊蹲著討飯不成!?”
胭脂站在原地死乞白賴不敢動,一想到蘇幕就微微有些腿軟。
曹班主一拉沒拉動,剛頭跳樓又耗了不少勁,一時有些乏力,不由瞪向后頭站著的一堆,猛地甩出一筐子話罵道:“你們眼窗脫了不成,還不趕緊過來幫忙!要得你們有何用,一個個矗那兒跟擺設(shè)似的,半點沒得眼力見兒,白養(yǎng)你們這么多年,我倒不如養(yǎng)幾條狗,好歹也知道沖我搖搖尾巴,你們這些個窩囊廢,勞什子用也頂不上,飯倒是會吃,貴人的腳卻沒一個勾得住……!”
后頭一群被罵得一陣暈乎,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按著胭脂往外走。
胭脂一急,忙對著曹班主一臉嚴肅地鄭重道:“班主,讓我先想想法子怎么把人哄住……這樣去是絕對不行,他本來就很難對付了,如今還習(xí)了武,我這么赤手空拳地去擺明就是送死,不如讓我先回去研究清楚他的路數(shù),再……”
曹班主半句廢話也不想聽,直沖著大伙兒揚聲吼道:“還不快把人給我架到馬車上!”這一聲令下,胭脂就被生拉硬拽一路拖到馬車邊,片刻功夫就給塞進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剎得一手好車,哈哈哈哈哈,把你們都撞在擋風(fēng)玻璃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呸!糟心玩意兒,怎么不去死!”
第103章
胭脂被周常兒和芙蕖兒一左一右架著坐在馬車里頭, 醉生坐在一旁死死盯著胭脂, 唯恐一個不小心便被她跳車而逃。
曹班主上得馬車見胭脂一臉忐忑不安, 恐怕她臨到頭又得罪了人蘇公子, 到時他們雪梨園又是一頓苦頭好吃。
心想著, 便忙坐下對著胭脂開口囑咐道:“我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蘇家真不是好相與的, 你再這般門面不清地得罪了人, 咱們整個戲班子可都得陪你死!
我這前前后后都跑了多少地方, 愣是沒個人愿意幫襯, 人家這輕輕飄飄隨手一下就把咱們雪梨園弄到這般境地,你說你拿什么和人家硬氣啊?!
你有那個能耐嗎?”
曹班主在京都混得多好,便是連國舅爺這樣的皇親國戚都給他幾分薄面, 現(xiàn)下敢來揚州闖自然也是有門路的,能幫襯他的人皆是有頭有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