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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女總裁的貼身戰(zhàn)兵 > 三棄公子 第52節(jié)
  醉生聽后不由翻了個白眼,伸出蘭花指, 捏了顆瓜子隨手往下頭一丟,嗤之以鼻道:, “要是這尤物作賤死他們的心肝兒,看他們還敢不敢這般說!

  “倒也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只怕他們也沒那個本事滅了侯府滿門還全身而退的。”曹班主一臉意味深長,言罷又提著手中貼身不離的宜興紫砂壺, 對著壺嘴喝了一口。

  胭脂聞言微一挑眉,又磕著瓜子奇問道:“怎么不說說這單嬈是誰殺的?”她實在太想知道了,這人也不知那一路的,比亂葬崗那個厲鬼還要可怖上數(shù)倍。

  醉生正要答話, 樓下就傳來一陣喧鬧聲,接著又是一陣驚呼聲。

  那說書人一個暴起,直脫了鞋往堂中那人一丟,吼道:“給你能耐的,啥都知道,啥都要接一句!”

  說書人直氣得青筋暴起,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又單只腳跳著下臺去撿鞋。

  待彎腰撿鞋時,又突然怒上心頭,只拿著鞋往那人身上一頓猛劈,唾道:“你說我說,你說我說,說一句接一句,老夫出來說趟書容易嗎,盡給老夫來事兒!”

  茶館老板一見忙大呼小叫地沖過來,拉住說書人,“哎呦喂~小老哥啊……可快停手罷!”

  胭脂一桌正目瞪口呆,隔壁茶間便傳來了女子似水如歌般地輕笑聲,“爹爹又亂發(fā)脾氣了。”

  又一道男聲溫和笑道:“這般人都要給他嚇跑了!

  二人這聲音絕對是唱戲的好料子,有的一把好聲腔兒。

  胭脂看向那道竹木卷簾,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么容易就讓她找到了顧云里,她聽著這婉轉(zhuǎn)悠揚的女聲,突然很想瞧瞧顧夢里的模樣。

  她正想著,曹班主已然走過去伸出手卷起來那道卷簾,“這是你們的爹爹?”

  那隔壁茶間二人聞言看來,微有錯愕,但也不驚慌,片刻皆轉(zhuǎn)為一笑,顧云里客氣回道:“正是!

  這二人面皮本就是個中翹楚,這般溫和一笑,頓時滿堂生輝,胭脂細細打量了眼顧夢里,膚如凝脂、目如秋水,一身粗布麻衣卻不掩出塵脫俗的氣韻,眉目秀美如畫卻隱藏一絲英氣,愣是叫人百看不厭。

  胭脂看得只想伸手給顧云里一巴掌,罵道:你爹可真是疼你,這些個美人都不知道是哪里找來的,面皮一個比一個巧,你個不爭氣是一個都沒抓住,要你有半點用沒有?!

  曹班主自來愛看美人,驟然一見這兩人,眼睛就跟冒了光一般,“相請不如偶遇,你們爹爹這性子實在太是有趣了,不如你們來咱們這處一道吃茶聽書,正好多個排解。”

  醉生一聽就輕哼了聲轉(zhuǎn)回頭,一臉地鄙夷。

  胭脂是一點也聽不下去了,他們爹爹的性子和這吃茶有個勞什子關(guān)系,如此生硬地套近乎,實在丟盡了雪梨園的臉面。

  卻不想他們二人同意了,起身來了這處,剛一坐下,顧云里便對他們溫和有禮笑道,“在下顧云里,這是舍妹顧夢里!

  不說還好,這一說曹班主就一臉感嘆,起調(diào)兒贊嘆道:“云里夢里……?好,好名字!好一個云里夢里都是你!”

  “噗!”醉生猛地噴了一口茶,直噴出了一道水霧,又在半空中洋洋灑灑落下。

  場面一度凝塞,十分尷尬,半響,胭脂才抬手慢條斯理地抹了把臉,攤開手扔掉了沾上醉生口水的瓜子,面無表情地提了茶壺將茶盞洗了洗,又倒了一杯茶微抿了口,強行按下滿身的煞氣,轉(zhuǎn)頭看向了堂中。

  氣氛這才微微緩和過來,曹班主哈哈一笑,強行忘記了剛頭發(fā)生的事,“咱們是隔壁戲樓的,剛搬來不久,鄙人曹庸,我是那兒的班主。

  這是我們那兒的臺柱子醉生,還有個叫夢死的,下回兒你們?nèi)デ茟騼壕湍芸匆娏,這個是胭脂,專門打配的角兒!

  這話把個胭脂氣得夠嗆,這鳥忒不識趣,非得強調(diào)這些,讓她這般沒面兒,實在可恨!

  顧云里笑著應(yīng)了聲,堂中驚堂木一響,下頭的說書人又開始娓娓道來,“說到這單嬈就不得不提京都那謝二郎!

  胭脂一聽心率猛地一頓,繼而又加快了不少。

  臺下是鴉雀無聲,說書人微微一笑,“你們說罷,老夫忍得住……”

  臺下:“……”

  片刻后,底下一人忍不住道:“我知道這謝二郎,少時不服管教被祖父打斷了腿才終于教成了才,也是個有本事的,一朝狀元及第,后頭又得天子重用,為百姓辦了不少實事,到如今那功德碑都還筆筆記著呢!”

  “由得你來出風(fēng)頭,這謝清側(cè)誰人不曉得,這可是唯一一個被世族背棄,卻還能爬到頂頭的人,謝老太爺也確實是個大者,硬是將孫兒教得這般不同凡響,可不都是后人拿來教子的典范。”

  說書人聽后一笑,一副‘這下你們可不知道了罷’的表情,他伸手輕拂胡須,幽幽嘆道:“這謝二郎可不是被世族背棄,那可是自請出族!

  胭脂端著手中的茶盞不由發(fā)怔起來。

  打斷了腿?

  所以……還是成了個瘸子?

  為什么這般和他說了,他還是沒有聽進去?!

  他有什么事情這般急,非要和他祖父硬著來 !

  胭脂心血上涌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茶盞,心口又氣又悶,他這樣驕傲的人斷了腿又該是如何得難受,胭脂一想到此,就心疼到不行,心口都莫名發(fā)慌起來。

  后頭又連著想起他這樣害自己,更是惱得胸口發(fā)堵,恨得咬牙切齒,這心緒迭起復(fù)雜難解,叫她根本受不住這滿心戾厲,直“啪”地一聲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曹班主:“。!”

  醉生:“!!”

  顧云里:“!!”

  顧夢里:“!。 

  破碎的茶盞割破了胭脂的手掌,鮮紅的血慢慢順著指縫流出,滴滴落在桌案上,樓下說書人緩緩道來,“說來這單嬈也是個可憐人,當(dāng)初本是要嫁到謝家的,可后頭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又不嫁了。

  這謝二郎也是個重情的,為了單嬈非要到侯府求娶,謝老太爺見攔不住就怒得打斷了他的腿,據(jù)說后頭為了單嬈還差點瘋了……

  真真叫人唏噓不已,這單嬈若是在滅門之前嫁給了謝家二郎 ,以他的本事必能護住單嬈,這可惜造化弄人,可惜了這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鴛鴦!

  胭脂耳里突然‘嗡’地一聲聽不清了周遭的聲響,說書人的嘆息感慨、茶館里的竊竊私語、街上的吆喝喧鬧,一下子皆被隔絕在外。

  她滿腦子都是說書人口中‘可惜了這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鴛鴦’,心中一陣陣地發(fā)堵,直覺怨惱苦毒到了極點,仿佛下一刻就要生生逼瘋了去。

  半響也不知誰慢慢嘆息道:“人啊……總是愛往自己喜歡的方向記事,卻完全不管了事情的本來面貌……”

  胭脂垂眼默了許久只覺眼眶酸澀得緊,忙站起身,松開握成拳的手微微一甩,“啪嗒”幾聲,卡進肉里的茶盞碎片落到了桌案上,“你們吃茶罷 ,我想起院里的鳥兒還沒喂,先回了。 ”說完,便疾步走到廊上,連樓梯都不走了,伸手撐著窗徑直翻下了二樓。

  顧氏兄妹一時反應(yīng)不及,皆看著空空如也的窗子呆若木雞。

  醉生回過神不由一副‘習(xí)慣了’的神情,這廝慣會出妖蛾子的,也沒啥好稀奇。

  曹班主自顧自收回了視線,顯然也是如此想,可片刻后他又想起了一茬,眉心一跳,猛地站起身疾步出了茶間,一撩衣擺“蹬蹬蹬”下了樓梯直往胭脂那頭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小精靈們?nèi)套“,我也想蘇幕快點出來哈哈哈哈哈,想想那性子就激動不已,就愛看他死命磨礪胭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胭脂:“……我艸你二大爺,你真的沒病吧?!”

  丹青手:“= =”

  第90章

  胭脂下了茶館疾步走過街, 就往戲樓里頭踏, 里頭剛起的芙蕖兒正打著織有山水紋的象牙色紗團扇, 裊裊婷婷地走著小碎步。

  一見胭脂紅著對眼兒, 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可稀奇壞了,忙婀娜多姿地湊上前, 直捏著嗓子諷笑道:“喲~你也有哭紅眼兒的時候啊, 這可真是天上下紅雨, 活脫脫地現(xiàn)世報呀~”

  胭脂權(quán)作沒聽見, 直挺挺的快步往前狠狠撞過了芙蕖兒肩膀往后院去。

  芙蕖兒被撞得肩膀一陣鉆骨疼,險些沒給撞飛了去,直氣得柳眉倒豎, 小聲唾道:“呸,登不上臺面的東西, 活該打半輩子配也出不了頭,半點不識抬舉!”

  胭脂到了后院是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都止不住地拼命往外冒,順著臉頰直往下淌,一時嗚咽出聲,只覺倉皇無措得很。

  胭脂正低頭無助地哭著, 卻聽院正中池塘里傳來聲聲低沉柔和的叫聲,胭脂抬眼一看,一對交頸鴛鴦在水面上暢游嬉戲。

  曹班主一路小跑回了戲樓,遍尋不到胭脂, 便心下不安往地后院的池塘走去,才走幾步就聽到后院傳來一陣陣“唧唧”地凄厲叫聲。

  曹班主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慌慌忙忙沖到后院,果然見胭脂正抓著他那對千金難求的五彩鴛鴦,擱那兒面無表情地拔那鴛鴦毛。

  曹班主直氣得肝疼面青,沖過去尖聲怒罵道:“天殺的混賬玩意兒,你這是要做勞什子孽,還不快放了手!”

  胭脂趁著曹班主沖過來的功夫,猛地拔光鴛鴦身上的最后一縷毛,抬手往池塘里就是一甩,片刻后,又忍不住哭出了聲,胸口直堵著透不上氣來。

  曹班主兩眼一翻,一副快要氣到歸西的模樣,半響才緩過勁頭,沖著一旁站著看戲的,尖厲怒叫道:“去,把她給我關(guān)柴房去,先餓她個三天三夜,誰要是敢送飯去,我就要了誰的命兒!”

  胭脂被人推搡著關(guān)進了柴房里,曹班主還在喋喋不休地叫罵著,外頭一陣陣喧鬧聲不停歇。

  胭脂垂眼默站了很久,一想起他和單嬈那般恩愛,心頭就直嫉妒怨恨到發(fā)苦,滿身的荒涼孤寂排解不出,胸口直堵得發(fā)疼,他這么喜歡單嬈啊,為了娶她,就是被打斷腿也在所不惜……

  胭脂想到此都站不住腳,直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眼眶里的淚水又淌了下來,一時悲從中來哽咽出聲,心都攪成一片生疼,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許是胭脂哭得太過凄涼絕望,曹班主怕她擱里頭懸梁自盡,沒過夠三天便將她放了出來,胭脂在屋里躺著,一日日地眼淚都淌盡了,心頭的委屈難過卻半點沒少。

  她這么一只陰物跟活活被掏空了一樣,嗓子都哭啞了,直擱屋里躺了好幾日才不得不出來,再過幾日就是顧夢里碰上蘇幕的日子,她再不出來也就不用出來了。

  照命薄里所寫,顧夢里最拿手是繡工,凡經(jīng)過她手繡出來的東西都是栩栩如生、巧奪天工的絕品,是以她只要肯繡,就肯定有人會買。

  顧夢里每月中旬都會將自己的繡品賣給西長街上的大盛繡莊,好賺些家用。

  以往都還沒什么 ,只那日正好碰上騎馬撞傷了人的蘇幕 ,且還橫行霸道地為難人,顧夢里看不過眼便幫著老者開口說了幾句 。

  顧夢里面皮長得這般好看,又是唯一一個敢這樣和蘇幕說話的人,這一眼就看進了蘇幕的眼里,從此就開始了一連串地糾纏不休。

  這劫好避得很,十五那日別讓顧夢里出門便是,只是這劫胭脂誓必要扼殺在搖籃里的,否則斷了這一次見面,日后又猝不及防來了一出,豈不是白費力氣。

  是以這日既要阻止顧夢里出門,還要再找個人代替顧夢里,讓蘇幕瞧上別的女子,這劫才算是徹底避過了。

  胭脂為了這么個替代,直跑遍了揚州大大小小的勾欄,揚州確實不愁找不到美人的,這遭還真讓她找著了個與顧夢里感覺相似的女子,雖說面皮沒顧夢里這般出挑,但也稱得上極品了。

  那鴇兒要價太高,這遭可是花了大價錢,她唱了小半輩子的戲,一朝全給搭了進去,這蘇幕要是還給挑嘴,她就只能想法子帶他下地府了……

  這日天還沒亮透,胭脂就從戲樓后門走出來,沿著小巷一路到了顧夢里住的地兒等著。

  直等到正午,顧夢里才提著木籃子從里頭開了門踏出來。

  粗布麻衣也擋不住天生殊色 ,穿在身上竟然半點不顯磕磣,反而平添了幾分清麗脫俗、身姿婀娜,難怪能叫蘇幕一眼瞧中,這么個絕色站眼前要是還看不中,可不就是活脫脫的瞎子嗎?

  顧夢里關(guān)上木門,轉(zhuǎn)身就瞧見了胭脂往這處走來,她微愣了愣,片刻后,又落落大方地沖胭脂一笑,淺聲問好道:“胭脂姑娘早呀,好生巧竟在我家這頭遇上了,要不要進里頭坐一坐?”

  胭脂微一頓步抬眼看了看日頭,片刻后才緩步上前笑道:“其實倒也不是巧,我這頭正是來找你的。咱們班主聽說顧姑娘繡的帕子極為討巧,特地讓我買去分給班子里的人長長見識。”胭脂伸手指了指她手挽著的籃子,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顧夢里順著胭脂的手指垂首看向了籃子 ,面含羞澀道: “曹班主謬贊了,不過閑時擺弄擺弄,登不上大臺面的。”

  “不會不會,姑娘過謙了 !彪僦焓终卵g早就準(zhǔn)備好的荷包,塞進了顧夢里的手里,不待她反應(yīng)便直接拿過了她的籃子。

  顧夢里拿著荷包,只覺里頭沉甸甸的,她忙舉著荷包對胭脂道:“要不了這么多錢!

  胭脂聞言微微一笑,“就當(dāng)加了籃子的錢罷 !闭Z畢便轉(zhuǎn)過身走了。

  顧夢里見胭脂如此也就收下來,目送胭脂離去才轉(zhuǎn)身回了院里。

  胭脂出了巷口就疾步往離這兒幾條街遠的西長街去了,這一遭避劫可是花光了她的家底,簡直是傾家蕩產(chǎn),這一世這銀子可是她一個銅板一個銅板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接下來只怕得頓頓喝粥了,她后院養(yǎng)的鳥兒怕是也得勒緊褲腰帶跟著她挨餓了。

  胭脂一路而去到了西長街旁的酒肆 ,一進去便直接上了二樓,幾日前買下的美人早就站在這處等胭脂了。

  那美人身姿柔美,跟柳葉兒般細長好看,安安靜靜站在那處就已然有不少人細細打量起來。

  胭脂上前將籃子給她,“教你說的話可都學(xué)會了?”

  “奴家都學(xué)會了!彪僦娝c顧夢里越發(fā)相似,語氣神態(tài)無一不像顧夢里,便也安下心來,與她緩聲道,“一會兒莫要害怕,那人最喜你這般的做派,你只要照著我說的話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