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個動作,都經(jīng)過腦子里芯片的精確運算與操控,時間、角度和力度控制得一絲不差。
沾滿鮮血的烏金令牌被她這一踢,化作一道烏光,越過重圍飛出了主宅院墻。
院墻的另一邊,付辟潛伏已久,接過令牌后,隨即激發(fā)夏皎給他的高等疾行符,在夏家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陣風般往夏家老宅大門狂奔而去。
付辟的真正修為只得后天五層,然而在高等疾行符的幫助下,短時間內(nèi),他的極限速度比先天境強者也只差些許,夏家老宅里的家丁護衛(wèi),只感覺一陣勁風從身邊刮過,連他的影子都沒看清楚,更別提攔截。
與此同時,夏固怒喝著連同三長老、五太爺兩個夏家最強的武者,勢如瘋虎一般撲向夏皎。
夏皎毫不猶豫抬腳在假石山一處凹陷的石縫里一蹬,整個人往上又躥高近丈,反手將焦妍推向三長老。
夏家如今最厲害的武者,就是三長老,所以夏皎果斷決定,將人質(zhì)推向這個最厲害的對手,好讓他一時半刻無法攻擊她。
焦妍身受重傷,整個人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眾目睽睽之下,三長老既不愿意讓她撞到,又不能躲開,任她從高處墜地。
焦妍是家主夫人,三長老身為男性長輩,也不好往她身上隨便亂伸手,投鼠忌器之下,不得已旋身讓過,然后伸手從后面抓她的衣領(lǐng)和后腰帶,將她平安帶回地上。
夏紈眼見母親在自己面前,失去右臂重傷昏迷,整個人變成一個血葫蘆,嚇得失聲大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夏皎身在半空,仗著自己身上的巨力符和石盾符,勉強避過修為同樣在后天八層的五太爺,向著迎面沖過來的夏固就是一刀。
這一刀由她雙手合力刺出,正正刺向夏固拍向她的右掌。
夏皎想到,夏固先前與玄衣盜的二當家、三當家交鋒,受了些傷,相比而言,應(yīng)該好對付些。
夏固身為后天八層武者,即使有傷在身,反應(yīng)速度依然十分驚人。他腦子里閃過夏皎的種種異常表現(xiàn),不肯冒險用肉掌去接她這一刀,左手抽出袖中的鐵尺與她的短刀在半空中相擊。
鏘!
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震得人耳膜生痛。
夏皎雙手虎口裂開,手上被撞擊變形的短刀也握不住了,雙臂傳來麻痹的感覺,仿佛那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固看著妻子成了夏皎的擋箭牌,形狀慘不忍睹,心頭怒發(fā)如狂,左手的鐵尺至少凝聚了他的七成功力。
他不是不想用盡全力,只是傷勢所限,倉促應(yīng)變之中蓄力不足。
后天八層武者七成功力的正面攻擊,夏皎就算有石盾符防身,也受了不少的震蕩,整個人如斷線的紙鳶,往后倒飛出去。
一般后天四層的武者,此情此景,就算沒有嚇破膽,也已經(jīng)因為劇痛震蕩而短暫失去應(yīng)變能力。
但是夏皎不是一般武者,她的大腦因為身體的痛覺神經(jīng)干擾,沒辦法操控身體,但芯片可以。
于是,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夏皎的身體掠過涼亭飛檐一角的時候,右腳一點,借力扭轉(zhuǎn)了身體,隨即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夏家老宅外飛躍而去。
她的每一步落點,都經(jīng)過芯片運算,完全是飛檐走壁一般,往外跳躍式狂奔。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修煉多年,連后天一層都未曾突破的超級大廢物夏皎嗎?!
現(xiàn)在如果有人告訴夏家人,夏皎其實是后天七層、甚至八層高手,他們都會相信!
夏皎看似早有預(yù)謀又瀟灑無比的退場方式,完全超過她孱弱身體能承受的正常極限,她剛剛跳出夏家老宅的外圍院墻,整個人就如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踉蹌倒地。
眼看著就要臉蛋朝下,摔個五體投地,一雙手臂及時伸出,將她一把抱起舉到馬上,然后那人也上了馬,一提韁繩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夏家老宅內(nèi),夏固、五太爺以及三長老反應(yīng)也算快了,追到外邊卻只見一陣遠去的煙塵。
夏固氣極大吼道:“我乃夏家家主夏固,琉璃城守衛(wèi)聽令,馬上關(guān)閉所有城門!”
竭斯底里的吼叫聲響徹全城,城門守衛(wèi)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琉璃城并無城主,各城門守衛(wèi),乃是由城里三大家族聯(lián)手安排的。
夏家人占多數(shù),但黃家、柳家的人也不少,怎么可能因為夏固這個新任夏家家主的一聲吼,就馬上乖乖聽令?
只是因為這稍稍延遲的片刻,載著夏皎的馬匹就沖出了城門,往城外的山野跑去。
夏固氣急敗壞地追上去,然而跑到城門口,他卻遲疑了。
萬一那死丫頭聯(lián)絡(luò)了玄衣盜的人,故意布下這個局,埋伏在外面要對付他,那怎么辦?!
而且夏皎所騎的,乃是有兇獸血統(tǒng)的煞麒馬,速度和耐力遠非一般馬匹可比,他們就算全力奔跑也不見得能追上,何況他還有傷在身。
這一遲疑,夏皎去得更遠,夏固狠狠盯著城門門洞外的大片荒野,臉色發(fā)黑,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墨汁。
夏家老宅大門外,燕薰柔帶著幾個緊急調(diào)集來的采寶閣武者,才剛剛趕到,正好看到這一幕亡命追逃的戲碼,同樣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燕薰柔對夏皎怨氣深重,雖然迫于席揚才的吩咐,不得不帶人來幫忙,但她打心底里想看夏皎吃虧受辱,所以故意行動遲緩。
支援席揚才的那一路人早就出城上路了,她硬是拖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帶著另一路人姍姍而來。
他們錯過夏家里一番驚險場面,只看到夏皎滿身血跡翻墻而出,隨即被人救走。
看夏家人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夏皎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她的目的達到了?!
燕薰柔原想等夏皎吃足了苦頭,她再帶人閃亮登場,好好看一看這囂張跋扈的小姑娘,再見她時,會是什么臉色。
結(jié)果夏皎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她。
燕薰柔有些悻悻然地一甩馬鞭,道:“你們留下一個人,在城里打聽消息,其他人跟我去與楊才會合。”
救走夏皎的,當然就是付辟,那匹煞麒馬,是他故意讓前頭那個假冒老祖宗舊友的所謂“貴客”,專程帶到夏家老宅門前的。
這樣一匹血統(tǒng)不凡的寶馬,一來可以虛張聲勢,鎮(zhèn)住夏家的人,提升“貴客”的身價,二來方便他們逃走。
疾行符雖好,但對于他們這種修為中等偏下的后天武者,使用時也會有很大的負擔,所以要逃跑,最好還是找一匹快馬代步。
短短時間內(nèi),能夠準備這些,付辟算是非常有能耐的了,不過他卻更敬佩夏皎。
一個沒什么歷練經(jīng)驗的小姑娘,竟然能夠看出夏固投擲令牌中暗藏的兇險,竟然能在夏家三大高手圍攻之下,順利脫身逃出,這樣的機變靈慧,簡直超乎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