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這么干,等于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了。
“江爺爺,不需要繩帶,我認(rèn)得路,我們先去找老祖宗和洪爺爺吧!毕酿ǘ分景喝坏。
夏江恍然想起,她先前曾經(jīng)提過,她被受傷的白馬帶到森林深處,曾想原路返回的,不過由于腳力有限,天黑了都沒能走多遠。
“你真的認(rèn)得路?”夏江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問了句傻。
夏皎對于繁復(fù)的靈紋,都能一眼記住全部細節(jié),何況記憶分辨區(qū)區(qū)幾百十棵樹木?
兩人當(dāng)下由夏皎帶路,回到之前幾個人分開的地方。
一路行來,先前綁在樹上的繩帶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了,夏江又是惱恨又是后怕。
他確實太大意了,今日如果不是有夏皎在,他這個曾經(jīng)的地級強者、經(jīng)驗豐富的老江湖,真要栽在夏家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老仆手上了。
范叔畢竟心虛,老祖宗和洪舒這種高手,他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夏江和夏皎走出一段之后,很快又看到了范叔未及拆除的繩帶標(biāo)記,順著標(biāo)記走了一盞茶時分,便遇上了正在左顧右盼,尋找夏皎線索的洪舒。
三人相見,都是十分歡喜,夏江掛心老祖宗,讓夏皎在前面帶路找人,自己則一邊走一邊將事情挑了重點,對洪舒解釋一番。
夏皎在黑森林內(nèi)平安無事,以及可以輕易辨認(rèn)來路的緣由,都被夏江推到了那位“神秘靈師”身上,說是那位靈師借了兩件寶物給夏皎,結(jié)果正好派上用場。
這幾年,洪舒連高等靈符都見識過了,對那位“神秘靈師”敬佩得五體投地。夏江說那位靈師可以呼風(fēng)喚雨、白日飛升,他都會信!何況不過是未卜先知,借出區(qū)區(qū)幾件寶物,震懾血瞳蝙蝠和指認(rèn)正確方向?
所以他只驚嘆感慨了幾句“皎皎有吉人自有天相”、“高人就是不一樣,凡事都比我們看得遠”之類的話,就不再多想,一心一意只惦記著,要如何收拾那個敢在背后暗算他的范叔。
因為耽擱了一些時間,他們找到老祖宗,已經(jīng)是一個多時辰之后的事了。
他們身處險地,很多話不宜多說,直到順著安全通道,快將離開黑色林之時,夏江才停下腳步,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老祖宗,只除了一些關(guān)乎夏皎特異之處的細節(jié),被略過不提。
只要解釋不通的,便一律推到那位“神秘靈師”身上,這個夏江早就駕輕就熟,說起來順溜無比,都不帶眨眼的。
老祖宗聽聞老范竟然背叛了他,甚至可能已經(jīng)與夏固聯(lián)手,要置他于死地,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驚疑不信。
畢竟,一個是向來對他恭敬有加的親侄孫,一個是伺候了他幾十年的老人,好幾次與他出生入死,臨老了卻要背叛他、出賣他?怎會如此!
事關(guān)夏皎的安危,而且對方連老祖宗都一并算計謀害了,夏江無法再隱忍:“老祖宗,我知道就憑我這一面之詞,您很難采信,侄兒只請您暫不現(xiàn)身,暗中返回琉璃城,看看夏固與老范的行止,便可知道他們究竟是人是鬼,肚皮底下,存的什么心!
老祖宗痛苦地閉起雙眼,長長嘆了一聲,整個人仿佛瞬間又更蒼老了好幾歲。
他一生醉心武道,中年喪妻喪子,可惜仍是稍欠機緣,始終無法突破后天的桎梏。
正文 038 絕世好名
038 絕世好名
眼看大限將至,老祖宗不得不考慮后事。他盡力保存家業(yè),盼著后代子孫,有朝一日能夠大放異彩、光耀門楣。
沒想到他看重的出色晚輩,一個一個地接連出事,勉強托付家族重任的夏固,卻是個鼠目寸光心腸刻毒之人。
若不是夏家只剩一個夏駢天資出眾、前途無量,老祖宗也不會容忍夏固這樣的人,安然盤踞在家主之位上這么多年。
老祖宗沉默地坐在一棵倒臥的大樹樹干上,好一陣才抬起頭,正好看到夏皎在低頭逗弄著一只雪團似的白貓。
他神思不屬,也沒去多想一只白貓出現(xiàn)在黑森林內(nèi),是多么詭異的事情,只覺得眼前少女與貓嬉戲的這一幕,說不出的溫馨美好(被騷擾,還不便公然反擊的小貓郁悶地表示:你老眼昏花,明明是這臭丫頭不知死活,在公然非禮本座,哪里溫馨美好了?。
老祖宗招招手將夏皎叫到身邊,問道:“皎皎,你恨不恨阿固他們兩父女?”
夏皎撅起嘴巴道:“老祖宗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老祖宗臉上溫和的表情一僵,苦笑道:“是我老懵懂了。”
如果夏江說的都是真的,夏皎怎么可能不恨夏固和夏紈兩父女?他竟還妄想著,利用小姑娘年少心軟,盡力化解家族內(nèi)部矛盾,避免一家人反目成仇。
退一步說,就算夏江和夏皎愿意不計前嫌,可夏固他們早已利欲熏心,也是絕不會收手的。
他當(dāng)年把夏固送上家主之位,就已經(jīng)錯了。
老祖宗抬起頭對夏江道:“回去之后,我便主持分家,將你和阿韌當(dāng)年攢下的,統(tǒng)統(tǒng)還給你們。之后要走要留,也隨你們的意了!
夏江動容道:“老祖宗……”
老祖宗擺擺手,止住他要出口的話,嘆道:“不必多說,我知道你心里,其實并不計較這些身外之物,但那畢竟是阿韌和你出生入死、拼上性命換回來的。是我私心太重,總想著靠這些東西,讓夏家更進一步……罷了,阿駢也是個有出息的,阿固要什么,便讓他兒子去替他想辦法吧!
他們討論家族內(nèi)務(wù),洪舒不便多聽,早就很識趣地避到一邊,夏皎聽得半懂半不懂。
老祖宗的意思是,她爹和江爺爺其實攢了大筆身家,這些年來一直被家族占用?
她自己就是個小富婆,不太在意父親和江爺爺財產(chǎn)價值幾何,但其中的紀(jì)念價值,她卻不能不在意。
而且,夏家的人這樣對她和江爺爺,怎么可以再讓他們占便宜?!
夏江看了一眼夏皎,當(dāng)年他與侄兒夏韌存下的家當(dāng),對她還是頗為有用的,而且夏家這些人的行事,也著實令人失望,他沒必要再推讓客氣,當(dāng)即點點頭不再多言。
老祖宗既然做下決定,便不再猶豫,帶上他們啟程返回琉璃城。
因為不想脫險的消息走漏,所以一行人特意繞了一段遠路。
夏皎堅持要帶小貓回家,夏江憐惜她才經(jīng)歷一番兇險,便沒有堅決拒絕。
于是小貓正式成為了夏皎的第一只寵物,不過夏江的退讓是有條件的——只要小貓有抓咬夏皎的行為,就必須馬上送走。
夏皎終于得到許可,高興得眉花眼笑,先前一番兇險虛驚,統(tǒng)統(tǒng)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貓得償所愿,確定能夠成功賴在夏皎身邊,心里應(yīng)該很高興的,可一想到自己竟然淪落到,要當(dāng)一個下界小丫頭的寵物,未來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就靠吃軟飯度日,頓時便郁悶起來。
尤其它察覺到,夏江不時用防賊似的眼神,警惕地盯著它,好像它隨時會張牙舞爪狂性大發(fā),它真想沖他翻白眼,順道送他兩爪子。
它既然知道了夏皎圣血傳人的身份,還怎么可能會抓傷咬傷她?如果泄露了她身懷圣血的秘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打上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