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歡道:“莫非這有人來過?”
云堯思索了片刻,“歡兒,你有沒有覺得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到這的?先是我的血滴到那白土中,我們就直接從地上跌倒了海里,再后來我噴了一口血在海水中,那平靜的海水就開始翻涌起來,直接把我們沖到了這里!
花拾歡道:“天機圖是傳給你云家先祖的,莫非冥冥中是你云家先祖把你引導(dǎo)了這里,而你的血就是媒介?”
一切只是兩人腦洞大開的猜測,云堯瞧著石壁上那截仍在往水潭中滴水的竹管,“我先去瞧瞧它!
說完他的身子如輕燕般飛向了石壁,他落在竹管旁,伸出手對著竹管用力一拔,那竹管還紋絲不動的插在石壁上。云堯朝花拾歡輕輕搖頭:“拔不動!
那竹管里的水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云堯細細瞧了水潭片刻,忽的直接就跳進了水中。
花拾歡唬了一大跳,這水潭看上去深不見底,他這樣跳下去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危險。但云堯的身子很快就從水里鉆出來,花拾歡這才發(fā)現(xiàn),這潭水竟只到云堯的腰腹處。
云堯道:“這水潭看似深不見底,誰知竟如此的淺,而且潭水還微微發(fā)熱,站在里面感覺很舒服,拾歡你也下來試試!
花拾歡就著他伸過來的手跳到水潭中,誰知腳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差點直接摔下去,云堯忙抱緊了她。此刻兩人衣裳濕透,身形畢現(xiàn),又緊緊貼在了一起;ㄊ皻g大窘,忙離他遠了幾步。
但見云堯直接過來又摟住了她,臉比她還要紅,漆黑的雙眸沉沉一片。花拾歡已感覺到不對,下一秒就被云堯壓到了水潭邊的石壁上。
水雖是熱的,但石壁卻如寒冰一般,如此冰火兩重天讓花拾歡感覺到非常不適。但她如今被封住了法力,被云堯困在石壁上完全無法動彈,眼看云堯的頭已經(jīng)慢慢朝她靠近,他溫?zé)岬暮粑客略谒樕,花拾歡緊張的扭過頭去,驀地想起在犬戎草原上的那一夜。
“云堯,云堯,你清醒一下!彼胪崎_他,可是此刻他的身軀對她來說如銅墻鐵壁一般,讓她絲毫都動彈不得。云堯本來想去尋找她的唇,見她扭過頭去,細細密密的吻就開始落在她脖頸上。
他的吻也不似以往那般溫柔,仿佛帶著掠奪的性質(zhì),或咬或吮,十分用力;ㄊ皻g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嚶嚀,身子也感覺越來越熱。腦子里最后殘存的理智在提醒她,這水潭中的水定然有問題。
眼看云堯的吻開始上移,終于落至她的雙唇中;ㄊ皻g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若是他把她的嘴唇給咬破了,她的身體里還有那兇猴石的劇毒,若是他吸到了她的血,豈不是這毒也會傳到他的身上?
花拾歡情急之下,抓著云堯的手往石壁上貼去,被石壁的冰寒刺激到的云堯眼中的墨色終于褪去大半,他松開了她,滴水的長發(fā)貼在她的耳根上,他反應(yīng)過來她也被自己困在冰冷的石壁上,忙把她拉過來擁入自己懷中,“該死,我方才,竟差點傷害了你!
雖然還是被他緊緊擁著,但他的呼吸明顯平順了很多;ㄊ皻g拍了拍他的肩,“這個水潭很是古怪,我們趕緊上去吧。”
云堯點點頭,卻突然把花拾歡托著抱起來讓她坐在了水潭邊;ㄊ皻g訝道:“你怎么還不上來?”
云堯把手指放至唇邊,重重咬上一口之后,手指上的血就滴到了水潭中,“既然古怪,我就不妨再試試我這血還能不能再次發(fā)揮作用。”
他的血雖然有作用,但每一次都是驚濤駭浪的,花拾歡擔(dān)心他再次遇到危險,忙道:“你先上來再說。”
云堯見自己的血滴在這水潭中并無發(fā)生異樣,想著也許是自己猜錯了,便想直接飛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間突然被什么東西給纏住了,他低頭一看,竟是一大縷藍色的頭發(fā)。
這水潭中竟還住著怪物不成?云堯以手為刃,砍斷了這一縷藍發(fā),飛到了岸上。只是他飛上去的時候,那縷藍發(fā)也跟著一起漂到了地上。
是非常美麗的藍色,只是這樣的藍色出現(xiàn)在這里,只會讓人覺得可怕。
很快他們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嘆息:“這樣俊俏的公子,卻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奴家的秀發(fā)說斷就斷,公子難道不知長發(fā)綰君心么,如今卻斷了奴家的發(fā),也不怕奴家傷心?”
這聲音不知道她那兩個媚術(shù)強大的徒弟柔媚多少,甚至連鏡禾邊上的那個貓妖侍女弄影都比不上。聽到這樣的聲音,花拾歡只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女子,骨頭都要酥了。
這樣妖媚的聲音,只有他們妖才能發(fā)的出來。她自己就是妖精的鼻祖,對著這里突然出現(xiàn)了妖精也不會被驚到,只是想著她方才與云堯在水中的親密姿態(tài),竟還被旁人看了去,不由又羞又窘,更有些惱怒,對著水潭中道:“誰躲在里面?還不速速現(xiàn)身?”
只見平靜的潭水中忽的起了一大片高高的水花,花拾歡先看到一條長長的藍色魚尾從水中冒出來,在空中化出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之后,然后是一頭如海藻般藍色的長發(fā),雖是從水中鉆出來,但一點都沒有被打濕,在空中柔曼飄舞著。而且隨著這發(fā)絲輕揚,空氣中也開始氤氳著一種淡淡清香,聞了一口又讓人渾身發(fā)熱起來。
云堯皺眉道:“屏住呼吸,不要吸入這個香氣!
他的聲音剛落,那魚尾翻了一個身,藍發(fā)后面露出一張絕美妖嬈的臉來,尖尖的耳和鼻頭,除了藍發(fā)和藍色的魚尾,她的眸子也是藍色的,如大海一般神秘又美麗的臉色,她的肌膚也如海底的珍珠一般晶瑩。
花拾歡已瞧出了她的來歷:“你是鮫人?”
這多番的奇遇連她活了這么幾萬年都覺得匪夷所思。誰能想到在富麗堂皇的皇宮下面,有一片地下海,海底有一個大溶洞,溶洞里住著一只鮫人。
這鮫人瞧著他們,唇角綻放出來的弧度都是媚的,可是臉上又帶著明顯的凄色,她看著花拾歡的方向,“鮫人不應(yīng)該在大海中快樂的遨游么,哪會像奴家這般困在這淺潭中?”
花拾歡這才發(fā)現(xiàn)這鮫人的藍色眸子雖然非常美麗,但卻沒有光彩,難道這鮫人竟還是看不見的么?這鮫人朝前游了幾步,直接游到了那竹管前面,微微抬起頭,張開了嘴接了幾滴從竹管上滴下來的水,竟還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若非有這天然甘露,奴家恐怕一刻都活不下去了呢?”
說完她又朝云堯和花拾歡游過來,“你們方才在這水中滴了什么東西,怎么比甘露還要美味?”
云堯垂眸打量著她,“是我的血!
“你的血?”鮫人怔了片刻,忽然激動起來,“你的血,你能不能再滴兩滴給我喝?”
花拾歡有些險惡的皺皺眉頭,這鮫人竟還是個愛吸血的么?
這鮫人方才還是一臉極具魅惑的嬌媚之色,此刻卻很著急,藍色的空洞的眸子張得大大的,臉上一副乞求之色。
云堯看著她,真的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對著她張開的嘴巴滴了幾滴。
鮫人貪婪的咽著,忽的眼角留下了一滴藍色的眼淚,順著她白皙的臉龐落入了潭中,最后化成了一個圓形發(fā)光固體緩緩跌入了潭水中。
鮫人凝淚成珠,這個神話,她竟然親眼看到了;ㄊ皻g頓感神奇,只是覺得奇怪,為何他們方才跳進這潭水中時并沒有看到其它珍珠。
鮫人不敢置信的摸著自己的眼睛:“我竟然流淚了,我終于可以流淚了。你是云郎,你是不是云郎,你終于來接我了,我等了這么久,等到我自己都忘了時間,我空洞的眼睛越發(fā)失去光澤,再也流不下眼淚來,卻沒想到還是等到了你,你終究還是沒有負我?”
云堯看著她欣喜若狂的樣子,只是皺著眉頭怔了怔:“你說什么,云郎?”
鮫人急切得朝他伸出手,“云郎,讓我摸摸你的臉,讓我好好摸摸你的臉,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記你長什么樣子了。”
花拾歡扯著他的袖子,示意他委屈下配合她,這鮫人被困在赤云朝的皇宮下面,又叫云堯云郎,說不定真與云堯的先祖有什么關(guān)系?
云堯雖然對她這般大義犧牲自己的相公的行為有些無奈,但還是蹲了下去。鮫人激動的朝他伸出雙手,卻在快碰到他的臉的時候,手上的白色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直接狠狠的刺向他的脖子,誰知一用力,她的指甲只碰到了冰冷的硬物,十根手指也生生的被這硬物折斷了幾根。
花拾歡把手上的石頭扔掉,看著因為劇痛跌落在水潭中的鮫人冷冷道:“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怎么樣,又?jǐn)嘀赣謹(jǐn)喟l(fā)的感覺好受嗎?”
鮫人的臉上浮出一抹深深恨意:“負心人,你將我丟在這里不管不顧也就罷了,竟還帶著別的女人來,方才竟還想當(dāng)著我的面與她親熱,負心人,我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方能解我此恨!”
說著她的長長的藍色魚尾往水中一拍,一道猛烈的水浪朝他們打來。云堯抱著花拾歡退后了幾步躲開她的襲擊。
花拾歡淡定道:“不用,你沒發(fā)現(xiàn)么?她是逃不開這個水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