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回家后再喝光它!彼掷锾嶂甙藗袋子,很絕望地提議。
阿撒茲勒瞇眼看了眼唐葉,兩只手都抱滿了東西,但盡管如此,他竟然還又強行從肩膀生出第三只手臂,就是為了拿住玻璃瓶子。
“沒關系,我還可以長出很多手。”他默默地說,忽然問,“你今天開心嗎?”
被問得猝不及防,唐葉驚呆了,詭異地盯著他,“開、開心!
阿撒茲勒心滿意足點點頭,看來影魔說的是真的,人類女性果然最喜歡購物。
……
在接到城主關于拒絕和教廷合作的消息后,萊西特微微有些詫異,卻沒有惱怒。
“他們送來的書信意思很直接,這并不是我們期待的結(jié)果!毕髡f。
“或許他們新找到了靠山……可是誰能替他們掩蓋這個罪行呢?”萊西特心有不甘,“他們走錯了路!
拒絕教廷,這只說明一點,君臨找到了新的同盟
會是誰呢?腦海間閃過黑男子鬼魅的臉龐,萊西特的雙眉緊緊皺起。
“需不需要我再去和他們談談?”席恩恭敬的詢問。
恰在說話的當頭,兩道熟悉的身影從視線里經(jīng)過,正好路過他們所在的紅茶館窗外。
萊西特神色一緊,“就是那兩個人,他們帶走了女王的亞龍!
席恩的視線追去,倒吸了一口氣。
不,絕不可能!
那女孩熟悉的面龐浮現(xiàn)在眼前,令他險些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一日臺上,離得遠,少女的臉又是深褐色,所以看不清五官。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唐葉不是被惡魔帶走了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那一日在黑荊棘城的教廷圖書館里,唐葉看到了一切。決不能讓自己的秘密流露出去!
“你認識他們?”察覺到席恩神色里的變化,萊西特冷冷開口。
席恩立刻定下心神,垂著眸恭順道,“他們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又很奇怪,似乎和當時黑荊棘城里作亂的魔物極像!
萊西特頓時來了興趣,“是嗎?那你先去盯緊他們,任何信息,立刻告知我!逼鋵嵥缫褢岩桑皇强嘤谀貌怀鲎C據(jù),沒想到席恩現(xiàn)在說了出來,不由得對他多了一絲賞識。
君臨的城郊。
一只亞龍在空氣里舒展開雙翼。
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唐葉特地勾兌了消隱藥水灑在它身上。
她忍不住腹誹,阿撒茲勒這家伙不就是一條龍嘛,現(xiàn)在來騎亞龍。
阿撒茲勒空出兩只手抱著唐葉,又長出兩只手提著他那個寶貝黑箱子。
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你要是姿勢不方便,就放我下來!
阿撒茲勒看了看手里的黑箱子,又看了眼唐葉,眼里閃爍著糾結(jié)的神色,最后,嘆了口氣,把箱子乖乖放在腳邊。
估摸這箱子里裝著他的秘密和寶貝。
既然他不告訴她,唐葉也就懶得去問了。
古斯特扭過脖子問了聲,“你們都坐好了嗎?我要起飛了!”
一干人等立刻乖乖抓好。
沒想到還沒飛三公里遠,一道劇烈的白色光芒忽然在前方亮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
普斯特巨大的龍身躲之不及,狠狠歪了下身子。
竟然有人偷襲!
阿撒茲勒立刻冷著眼站了起來,目光逡巡了一圈。顯然對方故意把自己藏住了,就是不肯露面。
他手心捏著一團黑霧,似游蛇般繞在普斯特周身,檢測附近的家伙。
又一道劇烈的光屏突兀出現(xiàn),就亮在他們的左側(cè)。
接著是右側(cè)。
形成了包圍的局勢。
影魔氣不過,大罵道,“是什么家伙在鬼鬼祟祟!有本事出來當面聊!”
第62章 惡魔的詭計【六】
“對方要是出來才怪!碧迫~道,“那家伙借助了虛妄之鏡,就是為了藏住自己!
這么多圣光屏障亮起,這絕非是單人能做到的。君臨城不可能有這么多圣術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借助了圣物。
“你怎么知道會是那面鏡子?”影魔驚異地問。
“虛妄之鏡的特點是可以將所有的事物完整折射和復制,但只能模擬出大致的形狀,并不能完全復制事物本身的實質(zhì)。譬如這些圣光屏障,里面只有一道屏障是真的,其他的都是鏡子折射的虛影。沒有人能瞬間起十多面圣光屏障,這是神圣白魔法系的高級魔法,”唐葉緊皺著眉,“可是要判斷哪一個才是真的屏障就難了!
最難纏的是這些虛影打不破消不掉,只會讓人白費力氣。
“普斯特,加往左前方第三塊屏障沖!卑⑷銎澙蘸鋈婚_口,一雙冷眸緊緊注視前方。
普斯特聽令,立刻一展雙翼,騰空直上。萬里的高空,狂風呼嘯,云霓幾乎就在手邊。腳下,是逐漸縮小以致看不見的君臨。四周的金色屏障,也隨著他們升空而不斷延伸。
影魔晃悠著半透明的身子,身上生出數(shù)百只纖細的手臂,緊緊抱住行李,驚魂道,“蘭大人,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
“那就賭一賭好了。”阿撒茲勒幽綠的眸微垂,將唐葉塞進自己的斗篷里,抱緊,扣好,聲調(diào)驀地拔高,“就是現(xiàn)在,沖刺!”
普斯特發(fā)出一聲洪亮清澈的龍吟,渾身環(huán)繞著強烈的紫黑色煙霧,猶如旋渦一樣奔騰不息。它身上的龍焰都燃燒了起來,全力加,巨大的龍身猶如炮彈般朝正前方金光閃爍的屏障沖去!
“啊啊啊!”,一陣猛烈的震蕩,半蝎和影魔差點掉了下去。影魔雙手緊緊拽著普斯特的爪子,嚇得嗷嗷大叫。
阿撒茲勒牢牢立在普斯特的龍上,旋轉(zhuǎn)中屹立不動?耧L吹起他的長發(fā),烈烈張揚,露出一張詭魅的面龐,隱隱有漆黑的藤蔓細紋蔓延過眼角和額頭,但一瞬間又消失了。
他把右手按在普斯特的額頭,幾乎是眨眼間,一股比黑夜還要濃郁的漆黑光芒自他手心散開,金色屏障在受到?jīng)_擊之后,震了一震,強烈的光波猶如海浪朝四周擴散,但剛碰到這股黑色光芒,就像是月亮被天狗吞噬了一樣,一點點蠶食殆盡。
光屏終于如大雨中的蜘蛛網(wǎng)一樣支離破碎,漫天破碎的金色,將天空和大地照亮,后又逐漸消失,普斯特成功沖了出來!
它不顧疼痛,興奮地吼出一聲長吟。
“竟然一下子就猜對了!”唐葉從斗篷里鉆出一個腦袋,難以置信地說道。
“我剛剛使用了深淵之力,它對我的力量起了反應。應該是萊西特那家伙的人,虛妄之鏡,你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是黎明光輝。這是八階的圣光屏障,可是卻比普通的圣光屏障更加強大、覆蓋范圍更廣。他們利用了黎明光輝來增幅!
這下子唐葉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而是震驚了。竟然動用兩個圣器來攔住自己,這代價可真是不小。
龍背上一片狼藉,半蝎歪歪扭扭地站著,影魔像個小媳婦一樣抱著他胳膊。
“哦,東西都快掉光了!”影魔悲傷地望著被狂風卷走的包裹,發(fā)出凄厲的嚎叫,“本大爺找了半天才找到的限量版美男畫冊!嗷嗚嗷嗚!本大爺一定要扒了那家伙的皮吃了那家伙的肉!”
行李七零八落,在劇烈的碰撞中,被甩掉的不僅有影魔的行李,還有阿撒茲勒那個寶貝的手提箱。
他的臉頓時一黑,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
空氣中迅速躥出一條白色的人影,金色的網(wǎng)張開,將那些包裹全部拾取,又迅速離去,度極快!
此時普斯特已經(jīng)飛遠,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生。
唐葉,“真是卑鄙。你那黑箱子里放了什么?”
阿撒茲勒苦著一張臉,很不開心道,“那都是我心愛的收藏品!
她聳了聳肩膀,輕輕摸著他的手背。
“而且里面還有你給我的禮物!”他語氣低沉。
“禮物?”她忽然驚悚地想到,自己似乎從來沒給這只惡魔送過什么東西,有點慚愧,悻悻然摸著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沒關系,以后的時間還很多。”
阿撒茲勒忽然溫柔低下頭,沖她輕聲道,“是你給我的第一瓶藍莓汁!
“……”其實你的真愛是藍莓汁對吧啊喂留個破瓶子算什么!
一天一夜,終于離開了君臨和周邊的沼澤林。
地勢朝高山連綿,挺拔的群山如倒插的利刃,在寒風中,披著雪做成的紗衣。
日光自東方閃耀,雄偉的山河就在腳下。
風盔城就坐落在險峻的群山之中,四周懸崖陡峭,城池如一只展翅的雄鷹,坐落在山巔。洛爾弗站在高塔之上瞭望,她曾一度不理解自己的母親為何會毅然拋棄子女離去,那是八年前。當年半獸人吹響了戰(zhàn)爭的號角,從龍齒山?jīng)_向人類的家園。
人們管風鷹城對面的高山叫做龍齒,因為它的形狀像極了一排尖銳鋒利的龍齒。那天,年僅七歲的她正是站在這里,聽見父輩和哥哥們擊鼓和咆哮的聲音,望著敵軍如蟲群般密密麻麻到來。
現(xiàn)在,群山寂靜,太陽灑下清冷的光輝,一切都沖淡在冬日的寒風中。
一只信號風箏牽引著她的視線,飛過城堡,越過山丘。在高處凝望,斥候隊伍就像是一條細線,他們身上墨綠色的軟甲幾乎和叢林混為一體。斥候隊的隊長咒罵著新兵的無知、貴族子弟的懦弱還有女人的無情。瓊娜拉緊毛絨斗篷,目光從及遠處收回。
風鷹城外全是尖利的石頭和巨木。整個城堡和山巔幾乎結(jié)為一體。城墻,石磚,瞭望塔,城門的石橋……這些全部都是用灰黑色的石材制作。斯康納家族的城堡如同圣騎士的長劍深深嵌入群山之中,經(jīng)過數(shù)百年來山風呼嘯、獸族的攻打,至今屹立不倒。
封閉的拱形石橋如蜘蛛網(wǎng)一樣分布在不同的山間,形成一張巨大的交通網(wǎng),這樣可以省去許多翻山越嶺的麻煩。不過有一些地方比較貧窮,僅僅用木頭和粗繩牽起了橋梁,風一吹,就搖搖晃晃。聽說每年總有些可憐孩子失足掉下去,連尸體都尋不回來。
斯康納的藍色旗幟在瞭望塔和山峰頂端飄動,此時她所在的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旗幟上的圖案,但她早已對家族的族徽銘記在心:一只滴血的弓箭。
旗幟高懸,如同一只展翅而飛的雄鷹,在呼嘯的山風里撐開雙翼,頗有些狠厲的味道。
但是這面旗幟背后,從半個月前就被仆人多放上了另一面淡黃色的家族旗幟。這面旗幟來自黑翼帝城的鈕因家族,上面繡著金黃的稻穗。鈕因家族來自富庶的平原地帶,那些豐盛的糧食和資源,是一直生活在高山的子民所無法想象的。
她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被許配給了鈕因家族的小兒子塞繆。
一股巨大的痛楚從心臟里清晰的傳了出來,洛爾弗幾乎搖搖欲墜。
這是家族利益的結(jié)合,她心里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沒用的女兒,最好的用處就是去嫁人,以此換來對方的權勢。
鈕因家族的家主古斯塔夫,在帝國的政庭內(nèi)熾手可熱。世人都會說,嫁給塞繆,是她天大的福氣。
黃昏將近,約定的時間要到了。
她急忙戴上斗篷,遮蔽住自己秀美的面龐,從狹窄偏僻的巷子內(nèi)繞到城堡后方,小心翼翼掀開角落里地面上被稻草覆蓋的地磚,鉆進漆黑的通道里。她像是瘋了一樣的奔跑,好似身后有無數(shù)山野狼在追逐。
一縷光出現(xiàn)在眼前,要到了!她氣喘未定,對面已經(jīng)走出一條細長的影子。她含著淚撲進那人的懷中,“哦,杰肯!”她深嗅著對方懷中的氣息,一邊哭泣一邊道,“帶我走吧!”
她仰起頭,看見對方朦朧的臉,綻放出笑容。下一瞬,杰肯口鼻開始流血,越來越多,渾身都布滿了血跡!
啊的一聲尖叫,她從噩夢中驚坐而起,后背汗?jié)褚黄?br />
不,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迅速爬了起來,手指提燈,披頭散發(fā)沖向父親的書房。
“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