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可受患惱 一切見考治”
……
第二天早上徐止棠驚訝發(fā)現(xiàn)老搭檔破天荒居然沒有起來做早課,好心把人叫醒,卻換來明覺不言不語,兩個小時沒理他。
過后追問起緣由,明覺悵然:“我在夢中見到了一個女子的頭顱。”
徐止棠下巴差點沒嚇掉:“和尚你要開葷了。俊
明覺惋惜道,“有一個高僧在念經(jīng)鎮(zhèn)住她,那段經(jīng)文我沒聽過,法力剛強,奧妙的很。正記到一半時你把我叫醒了!
徐止棠痛心疾首:“直男!所以這就是你當(dāng)和尚的原因!注孤生!”
第9章 以故人之名
“聞人泠~~”李郜白叫的嗓子都快啞了,冷不防床上一動不動的女生突然手腳劇烈抽搐了下,嚇了他一跳,定情一看,聞人泠悠悠轉(zhuǎn)醒,勉強睜開眼,蒼白的嘴唇抖動了下,艱難吐出幾個字,“你、你好吵。”
她本來沉醉在全無束縛,輕飄飄的感覺里不想醒來。不料一直有個聒噪的聲音在耳邊吵個不停,只好掙扎著醒來讓對方閉嘴。
“還嫌我吵,你差點醒不過來。”李郜白想拍拍她的腦袋,手卻毫無阻礙從對方頭上穿了過去。
人鬼殊途。
四個字在眼前閃過,他收回手笑著道,“沒事了,睡吧!
剛回來的魂魄精疲力盡,聞人泠眼皮沉重的不得了,下一秒就陷入沉睡。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想的是,這個人看上去好眼熟。
聞人泠安然無恙,李郜白揮揮袖子,功成身退,一起放下的還有之前對她的感情。為人為鬼宛若隔世,前塵已了他很滿足。
游魂一樣穿過墻壁回到屋子里,看到葉長安正趴在床上看東西,兩條腿翹起在半空交叉著搖來搖去,原本及踝的長裙褪到了膝彎處,露出大片細(xì)膩白皙的肌膚。
李郜白慘不忍睹捂住眼,只覺對方已經(jīng)毫無當(dāng)初在雪山上縹緲出塵的仙子之姿了。
而面前的一團(tuán)……好吧,美人不管什么姿勢,依舊是美。那白色長裙下若隱若現(xiàn)的玲瓏身段,黑發(fā)如綢緞順滑鋪散至腰際,纖腰不盈一握。
李郜白不知不覺又發(fā)呆了。
“回來了?”葉長安頭也不回,詢問聞人泠情況。
“咳,沒事了,”李郜白臉一紅,飄過去探頭一看,赫然是徐止棠給的修士守則。薄薄的一本,過目不過的葉長安卻看到現(xiàn)在,頓時緊張起來,“你看得這么認(rèn)真,這小冊子有問
題?”
葉長安合上冊子,收入小乾坤里落到李郜白手里,“你可以看看。五講四美三熱愛,八榮八恥,修士們守望互助,和普通人和睦相處。和諧友愛的簡直讓我驚奇,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為了奪寶可隨意殺人、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嗎?”
李郜白翻了翻,一看到里面條條框框就頭痛,“讓我想到當(dāng)年上形勢政策課了。不過現(xiàn)在靈氣寂滅,修士也是沒辦法吧,只好夾起尾巴做人了。”忽然靈光一閃,“你說,如果靈氣復(fù)蘇的話,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葉長安托腮,盈盈一笑,“你想知道嗎。兩千年前,靈氣還比較充足,原本元嬰遍地走,金丹多如狗?蔀榱藸帄Z傳說能讓人飛升成神的秘寶,簡直是天地變色,那一批修為最上層的修士隕落了一大半,三分之二的門派被卷入其中,或傾頹或覆滅,從此一蹶不振!
李郜白縮了縮脖子,“那還是算了吧。就這樣彼此相安無事相處著,什么時候靈氣徹底沒了,世間也沒有修真者了。大家都是普通人,也挺好!
葉長安但笑不語。
兩人聊著天,很快天亮了。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打破了晨曦的寧靜。
聞人泠覺得自己在做夢。
昨晚上感冒了腦袋痛,吃了林穎兒幫忙沖的藥就早早睡下了。爾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掙扎著醒來讓人別吵。
等到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神清氣爽,一點感冒后遺癥都沒有,往鏡子前一照,容光煥發(fā),比打了水光針效果還好。
就是身上油膩膩的不舒服,連忙洗澡搓下不少黑泥,她還納悶自己挺愛干凈的,怎么一晚上身上就多出那么多泥垢。
洗完澡出來換衣服,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去叫躺在鄰床的林穎兒,怎么也叫不醒。
--她死了。
那一款刻,聞人泠腦中一片空白。
驚惶絕望的呼喚、同伴凌亂的腳步聲、刺耳的警笛交織成清早的背景音。
葉長安沒出房門,同樣隔壁屋特調(diào)處的兩人也沒摻合進(jìn)來,明覺閉眼捻著佛珠在誦往生經(jīng),徐止棠還在滿頭霧水沒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好友了。等警察來了,葉長安估計聞人泠他們一行肯定要留在這兒,便和他們道別。
徐止棠倒是想叫她和他們同路,不過可惜他們要南下,不順路。
“等我們回到京城再聚聚吧!辈蛷d里,三人圍坐一起吃早飯,徐止棠發(fā)出邀請。
葉長安欣然答允。中途徐止棠有事出去,剩下明覺和她。
葉長安早就辟谷多年,吃東西也只是嘗嘗味道,一邊戳著蛋糕,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明覺閑聊,旁敲側(cè)擊了解了下他的情況。
吃完飯,明覺見她準(zhǔn)備起身,溫聲提醒,“道友閉關(guān)這么久,凡間變化很大。以前在修真界可能不太值錢的東西,在現(xiàn)代來說價值都變了。雖有修士守則,也總有如昨晚那般的心術(shù)不正的邪修。道友一人出門在外,切記財不外露,不可輕易示寶與人前。以免引起麻煩!
僧人低眉微笑,他有一雙平湖似的眼,如曾經(jīng)大林寺旁的湖泊寧靜從容,波瀾不驚。
葉長安莞爾,“我知道了!弊吡藘刹,忽然回頭,“你昨天的那串佛珠,威力不凡,是個難的的上品法器!
李郜白噴了,【對你毫發(fā)無傷的東西,你真的不是在諷刺人家嗎?】
明覺笑了下,神情坦然,“是四祖的本命法器,只是我能力低微,發(fā)揮不了原本的法力!
他立在那里,逆著光容顏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挺拔的身姿如冬日里積著雪的松竹,一派朗朗乾坤風(fēng)光霽月。
葉長安斷言,“假以時日,你必定能運用自如!
這話明覺聽很多人說過。他生來頭上便有戒疤,及至禪宗宗門大比獲勝之后挑選法器,一眼便選中當(dāng)年四祖的本命法器,連師父都說他是大能轉(zhuǎn)世。
但他也無所動。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謝道友吉言!泵饔X合掌念了聲佛號,目光落到葉長安言笑晏晏的臉上,腦海中不經(jīng)意閃過夢中見到的那顆凄艷絕美的人頭。
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可神情性格完全不同。簡直像是雙生姐妹。
想到美人頭,就想到他心心念念沒聽完的經(jīng)書。
太可惜了。
說完那句話后,葉長安莫名覺得對方顯出點悵然的神色,正巧徐止棠在外面叫她,明覺主動幫她拿起登山包。
葉長安和聞人泠一行人道別,看到聞人泠哭的眼睛紅腫,悲痛欲絕坐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來。
李郜白:【真的不告訴她真相?】
【知道才更崩潰。無知某些時候未嘗不是最好的辦法!
李郜白沉默了下,眼見著要走出旅館,最后望了眼聞人泠,又問葉長安,【她魂魄離體過,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明覺幫她梳理經(jīng)脈后,她的身體靈竅已開。后遺癥……大概能見鬼吧!
【……】一群管殺不管埋的家伙。
葉長安走到外面,旅館門口,一輛滿載貨物的京籍大貨車停在那里,徐止棠正和人談笑風(fēng)生,見到葉長安朝她招手,“快來,你之前說打算繼續(xù)蹭車回去,我?guī)湍阏伊艘粋。這個張師傅也要回京城,順便搭你,不要你錢,你路上買點吃喝就行。”
葉長安望向貨車司機,是個年約四五十的中年男人,一臉笑呵呵的,寬額圓臉,五官中正平和,從面相就看得出是個心善仁厚之人。
他們這些修士,看相堪輿都是基本本領(lǐng),葉長安沒想他剛才提前出來,居然是專門為她找順路的車。
向徐止棠道了謝,對方傳音入密,告訴她讓她放心搭車,剛才他給人亮過證件了,用警察的身份唬的對方一愣一愣的,必定不敢欺負(fù)她。
葉長安好笑:“我是個修士,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徐止棠正色:“修士之前,你先是女生。現(xiàn)在修煉不容易,能不浪費靈氣就最好不要用!
及至扶她上了大貨車副駕駛,還站在下面再三叮囑她有什么事給他們打電話。
“知道了,”葉長安搖下車窗,沖兩人微笑擺手,“回去吧。再見了!
“路上小心!
汽車發(fā)動,緩緩駛離。葉長安看到后視鏡中,還站在原地目送她遠(yuǎn)去的兩人,仿佛看到許許多多熟悉的身影就這樣與她道別,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再無相見之日,留她一人于回憶。
眸光微閃,葉長安揚手從車窗拋出件東西,“接著!
“什么?”徐止棠眼疾手快,在虛空中抓出兩道殘影,穩(wěn)穩(wěn)接住兩個白色瓷瓶。
“見面禮。”風(fēng)聲將悅耳帶著一絲慵懶的女聲送到耳邊,明覺接過瓷瓶打開嗅了嗅,一向淡然從容的神情都稍微變得異樣,“這是、洗髓丹?”
洗髓丹,能夠幫助修士洗滌被塵世濁氣侵染的身體,調(diào)理經(jīng)脈肺腑,達(dá)到神識通明的狀態(tài)。
對于以前的修士來說,每過一個小境界都必定會服用洗髓丹,洗滌污濁,鞏固基元。算是常備的基礎(chǔ)丹藥。
然而那是以前,F(xiàn)在的修士,大部分也就剛踏入修煉時吃一顆,效果會比較顯著。十萬一顆,誰吃誰知道。能在現(xiàn)代混的風(fēng)生水起的修士是不差錢,也不會把錢耗費在這種“去污”一樣功效的丹藥上。
而葉長安給的還不僅是一顆,是一瓶,足足九丸,且是上品洗髓丹,剛打開瓶就靈氣四溢,聞著讓人神清氣爽。
徐止棠和明覺站在路邊,齊齊感嘆:“真土豪啊!
長得美還心善,修為也高,還有有錢都買不到的丹藥,這樣的大佬--
“突然有點想抱大腿了呢。”
“你的志氣!
“你有?那把你的那瓶給我!
“那是葉道友贈予我的。說起來你真不準(zhǔn)備把祖庭的事告訴你師父?”
明覺顧左右言其他的戰(zhàn)術(shù)十分有效,徐止棠打著哈欠擺手,轉(zhuǎn)身回旅館,“就說是護(hù)山大陣本就殘缺,最近山上又發(fā)生雪崩終于塌了唄!
看到葉長安出手的時候,他就猜測到她肯定是那些登山者口中救了他們的山神,也必定和祖庭湮滅有關(guān)系。
剛開始還想興師問罪的,但在認(rèn)識之后,徐止棠打算藏下這個秘密。
不然他師父,兼神霄派現(xiàn)任掌門的沖云子,肯定要氣得胡子都翹起來,暗中把人打入黑名單。
畢竟拿人手軟。徐止棠心安理得收下對方的見面禮,覺得自己辦事十分穩(wěn)妥漂亮。
--等到日后真相大白,徐止棠被自家氣紅了眼的師父拿著戒鞭追著滿山打,“你個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
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一路翻山越嶺,半個月后葉長安帶著李郜白,兩人終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京城。
顧不得欣賞兩百年后變化一新的城市,葉長安在李郜白帶領(lǐng)下,帶到他家小區(qū)。
小區(qū)位于市四環(huán),是上個世紀(jì)七八十年代的建筑,外墻墻皮脫落斑駁,每一棟只有五層樓高,一共七棟房子,每一棟間距不小,還有綠化,因此占地面積挺大一片。
“這里風(fēng)水不錯。樓盤中各樓面前沒有不良道路氣流沖煞,草木蔥郁陽光正好。居家的話家宅和睦,萬事和順。樓盤背后有矮山,前面曲水環(huán)抱的河流經(jīng)過,依山傍水就能藏風(fēng)聚氣,是聚財?shù)娘L(fēng)水居!比~長安掃了眼周遭環(huán)境,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