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就算是筑基期的修仙者,也足夠被陣內(nèi)陰煞侵蝕而亡。
何云沖盤膝坐在地面之上,身周是方才她與秦樹苗交手造成的斷壁殘垣,劉一鳴的身體碎片赫然在目,而那九個偷天鼎,正不停地旋轉(zhuǎn)著,在何云沖的身前三丈方圓地空間里,上下紛飛,劃出一道道玄奧神秘地軌跡。
陣法依舊在良好運轉(zhuǎn),沒有絲毫異常,但何云沖卻遲遲沒有感覺到陣內(nèi)傳來那個小輩授首的信息,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目光掃過九個偷天鼎之間的百鬼偷天噬陰陣,眼神里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百鬼偷天噬陰陣是他威力最強的殺招,何云沖之所以施展出這一部陣法來對付秦樹苗,其本意就是為了速戰(zhàn)速決,在發(fā)覺秦樹苗那件法器很是難纏之后,他便瞬間做出了這個決定。
方才兩人的那一次交手,硬生生把半個宅院變成了廢墟,造成地動靜,肯定瞞不過城里的其他修仙者。
若是在往日,這星郾城內(nèi)的修仙者都是自家晚輩,自己就算踏平了一條街,也能夠壓下去,然而今日太不湊巧,要是驚動了府中的那兩位貴客,那麻煩可就大了,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這種狀況,解釋起來可不怎么容易。
若不是偷天換日聚靈續(xù)脈仙訣的修行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為關(guān)鍵地時刻,再也拖延不得,他真的寧愿過幾日再整理這些人藥。
除了這些客觀因素,從主觀上,他也對自己的手段極為自信,他只是想著整理人藥并不會發(fā)出什么動靜,而星郾城又是自家地盤,出什么意外都能壓住。
然而現(xiàn)在看來,自己還是大意了。
誰會想到不知從哪里鉆出一個愣頭青小輩,竟是如此難纏呢。
突然,何云沖那焦急的目光陡然轉(zhuǎn)向了星郾城中心的方向,他已經(jīng)感覺到,有兩道身影,正在飛速趕來。
糟了,是那兩位貴客!
怎么辦?
只能強行收陣,暫時遠遁了,雖然會便宜了那個可惡地小輩,但是也顧不得了,畢竟自己所做的事情,是見不得光的。
等自己脫身之后,再細細安排,這星郾城被自家經(jīng)營了數(shù)千年,只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有的是法子將今日之事悄無聲息的化解。
甚至還可以一箭雙雕,順道除去那個愣頭青小輩。
轉(zhuǎn)瞬之間,何云沖便做出了決斷,他十指微動,便欲變幻陣訣,將這百鬼偷天噬陰陣強行收起,放出陣內(nèi)困住的那個小輩。
然而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在半空中旋轉(zhuǎn)飛舞地九個偷天鼎,突然間同時發(fā)出聲聲異響,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瘋狂撞擊著它們的內(nèi)壁。
何云沖頓時大驚失色,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九個偷天鼎便同時無聲無息的炸裂開來。
偷天鼎炸裂的一瞬間,現(xiàn)場并沒有傳出任何聲音,而何云沖卻全身巨震,原本紅潤的臉色,突然間便變得無比的灰敗。
蓬勃的生機正自他的身軀之上迅速離去,那曾經(jīng)讓他引以為傲的滿身真煞,也在緩緩消散,他能夠看到死亡正自九幽深處降臨在他的身上,他能看到那曾經(jīng)無比渴望向上攀爬的光耀仙途,在一瞬間轟然崩塌。
他的身軀驟然軟了下去,緩緩地躺在了地上,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在死亡面前,自己曾經(jīng)所擁有的、追求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毫無意義。
秦樹苗的身影,在九個偷天鼎同時破碎之后,便倏然出現(xiàn)在當場。
“這,這到底是……為什么?”
逐漸渙散地瞳孔里,倒映著緩步走到他身旁的秦樹苗的身影,何云沖呢喃著,向秦樹苗問出了此生最后一個問題。
秦樹苗看著他,目光里無喜無悲,死亡對于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區(qū)別只是,死亡的降臨對他來說,究竟是懲罰,還是救贖。
秦樹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到何云沖滿含遺憾地吐出最后一口氣。
有人來了?是修仙者!
兩個身影驟然出現(xiàn)在秦樹苗的感知之中,秦樹苗猛地轉(zhuǎn)過頭去,迎著來者的方向看去。
“何前輩,是你在那里嗎?何……你是何人!是你殺了何前輩?!”
兩人之中,突然響起一個熟悉地聲音,讓秦樹苗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地弧度。
第二百八十章又見玄天二貨
“哈哈哈,兩位玄天宗的兄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千里來相見,大荒這么大,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再一次見面,怎么樣,就問你們一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看著眼前兩個熟悉的身影,秦樹苗揚起臟兮兮地小臉,賤賤地笑著向著面前的二人打招呼。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清輝照射在秦樹苗的臉上,映入那二人的眼中,簡直是纖毫畢現(xiàn),看得清楚無比。
兩名玄天宗弟子,在云羽仙舟上被秦樹苗狠狠揍了一頓的鄭天歌與王鐵錘,在秦樹苗甫一張口之時,就陷入了目瞪口呆地狀態(tài),此時面對秦樹苗那賤賤的笑,半晌之后,王鐵錘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率先開口。
“你你你,你是那個,那個誰?”
秦樹苗好整以暇地嫣然一笑,點頭道,“看來你們的確沒瞎,沒錯,就是我哦!”
“哇呀呀呀,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們哥倆面前!”王鐵錘突然怒吼一聲,刀盾倏然擎在手中,而他的身軀表面,瞬間便有無數(shù)陣符,轟然浮現(xiàn),“先辱我兄弟,現(xiàn)在又殺了何前輩,老子要你的命!”
“啪!”
與此同時,狂吼著便要向前沖鋒的王鐵錘,后腦勺上被鄭天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一聲脆響。
“要要要你妹!給老子閉嘴!”鄭天歌一巴掌打蒙了躍躍欲試的王鐵錘,轉(zhuǎn)身對秦樹苗抱拳說道,“這位前輩,是我們兄弟認錯人了,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可是,可是她殺了何前輩!”王鐵錘摸著后腦勺,滿臉迷茫地轉(zhuǎn)頭向鄭天歌提出疑問。
“何前輩?什么何前輩?我怎么沒見到?”鄭天歌也是一臉迷茫,狀若不解,隨后突然恍然大悟,“你說地上這個死尸啊,我可不認識他,不過呢,我看他應(yīng)該是自己跌了一跤摔死的,應(yīng)該跟這位前輩沒有關(guān)系吧?”
“可是,哥啊……”王鐵錘剛剛張口,就被鄭天歌捂住了嘴巴。
“別廢話了,走啦走啦!”鄭天歌阻止了王鐵錘的話之后,便又轉(zhuǎn)頭一邊對秦樹苗賠笑,一邊拉著王鐵錘向后退去,“前輩,沒什么事我們先走了啊,您先忙您先忙!”
自一開始說了那幾句話之后,秦樹苗便再也沒有開口,一直是面帶賤笑,看著鄭天歌與王鐵錘一唱一和演雙簧,此刻鄭天歌二人就要拔腿開溜,她依然還是那副表情,不說話也不表態(tài)。
見秦樹苗沒有阻止之意,試探著慢慢退后的鄭天歌,驟然提高了速度,拉著王鐵錘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