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另一端,月光無法觸及的陰影中。
抵達時,不用查坐標,光憑她爽朗的笑聲就能找到,因為空曠,所以能傳很遠。
飛坦攔住想要沖過去的俠客,投去一個先觀察的眼色,至于他想看些什么,俠客不得而知,但還是安分守己,陪他化身鬼鬼祟祟的跟蹤狂。野獸派比邏輯派更敏銳。
“這個小酒鬼玩得很開心嘛……”俠客踢了一腳沙子,話音很輕,醋味很濃。
觀察進行中。
看到那個混混跟她那么親密,變成飛坦想沖出去,被俠客拽住了。
“理智點,在奇奇面前弄死她朋友你的好感度會降到冰點的——嗨,我管你干什么,老忘了你比我會泡妹!彼砷_手。
“嘁。”
“切什么切,是你說要觀察的,滿意了嗎——唔!眰b客腦袋被按進沙丘里了。
風向他們這邊刮。
那個嗓門洪亮的人能聽得一清二楚,烏奇奇興奮時的聲音也是。
聽不清全部內(nèi)容,卻足夠聽到他們在聊什么保護動物的事情。
足以聽得清她變得不一樣了。
俠客枕著手臂,嘴巴從撅起,變成微笑,再變成一道發(fā)緊的直線。
飛坦戴著骷髏面罩,表情不易得知。金色眸子直視夜空,手指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像是按耐不住某種翻涌的沖動。
再仔細聽,其實她根本沒變,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烏奇奇,因為她身邊的人不同,才引出了不一樣的她——潛在的一面,和他們在一起時被壓制的一面。
好可笑。聊著什么什么夢想。什么什么希望和未來。是要多天真。
隔著一座小小的沙丘而已,又不是萬水千山。但是……
那個大放光彩的她,和藏在陰暗處的他們截然不同。突然覺得遙遠。
流星不斷從天空墜落,可能砸到了俠客的胸口,那里堵堵的,喉嚨也是。
本來想和她一起看這場流星雨,結果是她和別人。
干嘛讓自己這么憋屈呢,為什么不像個男人一樣,像個強取豪奪的大盜,堂堂正正沖上前?
就該把她拉回來,緊緊抱住,一起沉下來,陷入流沙中,黑暗中。
心中有個很小很小的人兒在抵抗,好像,努力墊著腳,奮不顧身想把她推上去,甘愿做她的墊腳石,想對她說快走遠點吧,就別再靠近了。
在那小人兒的下面,還有個更小的人拽著它腳踝,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是在拉扯還是在舉高,分不清,總之在打架。
你看,連飛坦都不出去阻攔,仿佛在給她的自由鋪路。
莫非,這才是飛坦總放任她離開的原因?不等俠客想明白,耳朵敏感地捕捉到風中的只言片語。
“怎么——小烏——哭——?!”
不受控制地,要去呵護她的開關立即啟動。
隱忍的蜘蛛,等候的或許是這個瞬間,或許是她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