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她最終買到了一顆,也就只想了一想,就拋開了一邊。
上了岸,方漓便打聽路徑,看找什么人引薦,去見溟滄鯨一族的高層。
其實單純要給出自己的黃金鈴的話,天妖商會既然能借到琉璃別宮,應(yīng)該也能幫忙遞話。但是方漓想到了凌肅當(dāng)年對她說的話。中間傳遞的是好人便罷了,如果有意吞沒功勞,甚至殺人滅口又該如何?
所以她想找一個穩(wěn)妥的路子,必須先打聽清楚才行。
也幸好打聽了,溟滄一族這十幾年都在收黃金鈴,還專門辟了個職位。方漓只要找到附屬于溟滄一族,天賦為治療之術(shù)的五色珠貝一族,以交易黃金鈴的理由求見族長,自然會被帶去見他,由他檢驗成色,確定真假,然后決定用什么價格來交換。
五色珠貝的族長被委任了做這事,只要能收來上品黃金鈴,他就算立了一大功,犯不著再去殺人滅口劫寶。
那就去五色珠貝族吧,方漓給了店小二一把靈砂打賞,準(zhǔn)備休息一天,再逛一逛這里的商鋪坊市就出發(fā)。
說來有點遺憾,因為都說黃金鈴人工種植不能成功,而且連不成功的原因也至今未知。方漓當(dāng)時到底沒敢冒險移植,而是直接澆灌。她想用這個賣個人情用,不想失去它。
畢竟是妖域,遇到好東西的機(jī)會極多,荒野之中能尋到物美價廉的材料,坊市之中則更可能找到價高但確實也珍貴的靈域難尋之寶。
方漓按一貫的習(xí)慣,在客棧上舍得花錢,雖然不住最好的客棧,卻會訂普通客棧最好的房,獨院單間,不受人打擾,好自己進(jìn)空間修煉。
現(xiàn)在沒人能解釋為什么人族在妖域修煉會變慢,只能推給天地法則。方漓也就不想在外面浪費時間,直接進(jìn)空間修煉,還有多余的時間繼續(xù)修習(xí)符術(shù)與煉劍。
冬雪與春熏經(jīng)過千萬次神識錘煉,現(xiàn)已與她心神相系。非劍修者也會使用飛劍,但那是通過劍訣用靈力控劍。而劍修控劍卻是以意控劍,意動劍出,最是隨心所欲。
方漓現(xiàn)在御劍尚不能遠(yuǎn)擊千里,但身周百步之內(nèi),足以運轉(zhuǎn)隨心了。
一夜修煉無話,第二天神清氣爽,狀態(tài)不錯。方漓捏了捏乾坤戒,想想其中近兩萬剛收入的上品靈石,心情好得要飛,決定今天要大出血,好好挑幾件難得的寶物,最好是靈藥,拿回去給師父煉丹。師父一定很開心。
雖然師父開心也只是微微笑一下,不過心情好是看得出來的呀。
有一個煉丹高手的師父,方漓雖然后來沒再繼續(xù)精進(jìn)煉丹術(shù),但也有意識地去學(xué)了靈藥的辨識,好在出門時幫師父買藥。
這樣一來,雖然紅珊島這個繁華之地來的人族很多,但她的眼力依然可以躋身于前列,不但買到七八樣大商鋪里明碼標(biāo)價的珍貴靈藥,還在小店小攤撿漏撿到了兩種,可謂意外之喜。
這讓方漓更樂意流連于此了,甚至想再多留一天再走。
正當(dāng)她低頭辨認(rèn)一個攤位上的靈藥時,肩頭忽然被人拍了一拍:“方漓?”
一個女聲不太確定地說。
方漓抬頭一看,臉熟,想了一想,記起來了,是同乘過飛舟的秦媛。
秦媛確認(rèn)了是她,笑出了虎牙:“真巧,你也來瀾滄海碰運氣的?”
見方漓不解,她把方漓拉到一邊,低聲道:“我碰巧得到消息,瀾滄海有上古遺跡現(xiàn)世,現(xiàn)在來的人多是來碰運氣的。你不是嗎?”
方漓恍然,不禁笑道:“看來這消息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了啊!
“也算。很多人還是不知道啊!鼻劓乱残ζ饋,“我知道了就算是運氣好的了。怎么樣,要去的話,一起?”
方漓有點猶豫,不僅是因為組隊,還有去沒去,她也沒定呢。
“聽說妖王都關(guān)注了,我們這種實力去了不是找死么?”
秦媛這才知道她只聽說了個大概,看了看左右,問:“你住哪?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去聊!
“去我那吧!狈嚼爝是有點謹(jǐn)慎的。
一聊之下,方漓才知道這個上古遺跡頗有意思。它接近瀾滄洲的邊界,原本因為碎裂的古陸而發(fā)生空間扭曲,長年不為人所知。
這次現(xiàn)世,空間扭曲仍然存在。如果不是手牽著手進(jìn)去,同一地點進(jìn)去的人根本找不著對方。里面也不是什么處處兇險的地方,除了最引人矚目的鯤鵬精血之外,還有不少好東西,已經(jīng)有人得手出來,其中不乏修為普通者。
“所以都說只要不太貪心往險處去,那兒不算太危險。真正危險的反而是進(jìn)去尋寶的人和妖。我來了已經(jīng)七八天,獨身一人一直不敢去,有個伴會安全得多!鼻劓驴粗嚼煅劬Χ剂亮,笑嘻嘻地問,“怎么樣,你有伴么?有伴帶我一個,沒伴就我們一起,行不行?”
這似乎不錯,但方漓還是猶豫了。
自打她被楊宗暗算之后,方漓就變得有些謹(jǐn)慎過頭。秦媛這人畢竟是在飛舟上才認(rèn)識,不知根底,之前聊天中也透露出她自己是個散修,沒門沒派的沒有顧忌。
那她能信任嗎?她說得沒錯,去遺跡最危險的是其他人,但是同行的人如果有惡意,這可比其他劫財?shù)母kU。
方漓面皮薄,人家這樣期盼地看著,就有些不好意思拒絕,一猶豫,秦媛看出來了,聳聳肩,灑脫地道:“不行也不要緊,你別為難嘛,F(xiàn)在招募的也挺多,我到酒樓去坐坐,應(yīng)該很快也能找到同伴。只是你要去還是找?guī)讉同伴吧,一個人真的危險!
“嗯。我知道。我只是暫時沒打算去!狈嚼焱Σ缓靡馑嫉模彩抢劓氯コ粤艘活D才分開。
第二天她也沒心思再逛街了,找了個隱蔽處,讓白虎藏到空間中,警告它別填飽肚子就行,別把她養(yǎng)的牛都吃了。然后直接去五色珠貝一族的領(lǐng)地。上古遺跡是這種情況的話,她確實可以去碰碰運氣。
五色珠貝一族有點怪,很多海生妖族學(xué)著他們的妖王,在海中和陸上都圈了地蓋了屋,甚至因為人身在陸地有更多的享受,所以生活在岸上的反而更多。
而這族卻認(rèn)為海族就是海族,岸上只是為了辦事而去,平常仍然住在海里。好在這族是天生的醫(yī)者,包括妖王在內(nèi)都要找他們治療大病小災(zāi),所以不缺錢。溟滄妖王甚至直接派人幫他們建起了海底城市讓他們居住。
方漓去的就是這一族聚居的城市之一,也是族長所居之處。
為此,她還專門買了一顆避水珠。
當(dāng)然,她也不是真傻乎乎的帶著避水珠游過去。這個性子怪異的海族生活的地方有點遠(yuǎn),不過她租了船,先將她帶到附近,再跳進(jìn)海中,向下潛去。
船是以附近的海島定位停泊放她下水的,位置不是那么精準(zhǔn)。方漓下海后,先辨了辨方向,然后一邊下潛,一邊調(diào)整方向,向那座“五色城”游去。
“以后回青瓏界,要置辦一個能飛天能下水的靈器!狈嚼煜,“到元嬰期,最好能買到法器!
游水可真麻煩,有能操縱的靈器會方便很多啊。
不過那是以后的事了,現(xiàn)在她只能催動靈力,不斷地向前游去。避水珠辟開一個空間,所以她的游動并非如凡人游泳,而是靠靈力推開海水,使自己所在的這個小小水泡向既定方向前進(jìn)。
她還取出一張光亮符照明。此處并非深海,本身還有些微光,在光亮符照耀之下,她可見海中毫不怕人的魚蝦遨游,也可見海草隨著水波搖曳,偶爾還能見到紅色珊瑚,這也是這一帶海中的特色了。
而且珊瑚還漸漸多起來,前方隱約可見一片珊瑚叢林。這也是個標(biāo)志,五色城就在附近。
方漓再加把勁,游到一棵高大的珊瑚邊休息了一會,游進(jìn)了這片珊瑚叢。
說它是叢林,是因為這一帶的珊瑚已經(jīng)長得很高大,甚至有好些已露出了海面,遲早這一帶會多出一個島來。
方漓游進(jìn)去,就跟進(jìn)了陸上的樹林一樣,只是沒有葉子。中間魚兒游來游去,也仿佛是林中之鳥。甚至她還在珊瑚的枝椏上看見了類似鳥窩一樣的東西,她特意游上去看了看,還真是窩,游出來兩條魚,受了驚一樣散開了。
真抱歉,方漓又游了回去。
這片遲早會成島的珊瑚林相當(dāng)大,方漓游著游著,精神上也有些疲倦,正當(dāng)她向一高大珊瑚靠近準(zhǔn)備再休息一會時,忽然覺得水波有些不對。
她習(xí)劍已久,對氣機(jī)變化相當(dāng)敏感。海水雖然波動不休,但浸中其中久了,也發(fā)現(xiàn)并非無律。洋流的方向,自己的擾動,周圍魚群的影響,總有規(guī)律可循。
這時她便覺得,似乎有什么在快速襲來,是海中生物,還是有人偷襲?
不及細(xì)想,方漓迅速以雙劍護(hù)身。冬雪護(hù)身,春熏向著水波異常處快而準(zhǔn)狠地扎去。
一聲輕響,一把薄如蟬翼,細(xì)如銀針的特異劍器被春熏一擊,露出了形跡,嗡然一聲,向后盤旋飛去。
方漓一看就知不是劍修的手段,她召回春熏,在原地防備,不料卻沒再有下一波襲擊到來,這讓她微怔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追了上去。
第87章 重逢
但這一耽誤,追上去已經(jīng)不見了敵蹤。方漓不死心,繞著圈子繼續(xù)找。
還真讓她看見一個人。在珊瑚叢林中,有個身影穿了過去,不知是不是,方漓一咬牙,追了過去。
不管是不是,追去看看再說,至少認(rèn)個臉。
那人似乎也發(fā)覺后面有人在追,速度加快,居然極快,不知用了什么靈器,眼看距離越來越大,就要追不上了。
正當(dāng)方漓氣得咬牙時,那人不知想什么,漸漸又慢了下來,靠在一棵珊瑚邊,像是在等她。
打什么鬼主意?方漓越發(fā)小心,持劍慢慢靠近——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越近,越覺得熟悉;再近,她直接呆住了。
那人也呆住了,半晌,兩人才同時歡喜了叫了出聲,快速向?qū)Ψ浇咏^去。
是阿無啊,居然是阿無。”M管他換了身衣服,換了束發(fā)的發(fā)冠,但她又怎么會認(rèn)不出阿無呢?
阿無戴著任苒送的面具,將它化為黑色,不過里面仍佩著那個銀面具,身并沒有避水珠和其他靈器辟水的痕跡,似乎是直接在水中游動,這讓方漓很驚訝。
阿無不是水性一般嗎?
阿無緊緊握著方漓的手,光顧高興了,半晌才想起來用靈跡寫字:“我剛才看見有人追我,太遠(yuǎn)了沒有認(rèn)出你,不想惹事就走了。”
“那你怎么又停下來等我?”方漓偏頭問。
“我想莫名其妙的被追,光逃也不好,應(yīng)該停下來問清楚!卑o眼睛暖暖的滿是開心,“沒想到是你。幸好停下來了!
“我剛剛被人偷襲,那人才是莫名其妙呢!狈嚼煜肫饋砭筒婚_心,“偷襲了立刻就跑掉了,我防著他攻擊停了一停,追過去就不見人了。然后看到你的蹤跡,就追上來看看!
阿無立刻警覺起來,把方漓拉到身后,環(huán)顧四周,字浮現(xiàn)在海水里:“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方漓就是氣這個,誰這么神經(jīng)病好好的要攻擊她?她來妖域之后并沒有得罪人吧。
“難道是我在拍賣場換裝束的時候讓人發(fā)現(xiàn)了?或者就是商行的人?”她將自己參加拍賣,得了一大筆靈石的事跟阿無說了,阿無也覺得有可能。不過現(xiàn)在兩人在一處,那人又露了形跡,或許不敢靠近了。
“我們一起走,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卑o告訴方漓,“你說過的那個人,楊宗,我聽到別人這么叫他,就一直跟過來了!
“楊宗!真是同一個人?”方漓不敢置信,“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有這么巧嗎?
阿無也不確定,他聽見那人的同伴這么叫他。他對這個名字很敏感,自從聽方漓說起后就一直牢牢記著,于是立刻就上了心。
看年紀(jì)和修為似乎也符合,雖然阿漓所說的筑基期高了一層,已是金丹了,但畢竟也過去了不少年。
他就一直跟著那三人過來了,不想,與方漓再度相遇。
不管是不是那個楊宗,都要感激他呀。阿無開心地想。
方漓也很果斷:“那我們繼續(xù)跟上,一邊走一邊說吧。對了,你怎么會水了?還有你家里人,放你自由了嗎?”
“我修煉之后血脈進(jìn)化,突然就會水了,我也不明白!彼凝出妖丹了呢,雖然跟人族的修煉不完全對應(yīng),但也大致可以理解為人族的金丹期左右。
只是……阿無摸了摸臉上的面具。
“家里找到我,發(fā)現(xiàn)我的封印松動,又重新封印了一次。我隱瞞了修為,悄悄解除了部分封印,他們不知道。但是面具一時摘不下了!彼眠z憾,本來想給阿漓看看他的模樣,這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了。修為也沒有完全恢復(fù),即使他現(xiàn)在有能力慢慢解開封印,在妖域暫時也不能做。
“家里要我先辦一件事,然后再決定要不要讓我回元山。阿漓,你知道上古遺跡的事嗎?”阿無只用腿打水,手還牽著方漓,側(cè)過身來跟她說話,極為輕松。看來水性真是極好。
“知道,我就是打算來看看!
“我也是!”阿無興奮起來,覺得心有靈犀,“你修煉不是需要五行靈物嗎,如果能找到鯤鵬精血,找人再行煉制,那是最好用的水行靈物!
“那不行,我是想找了給你進(jìn)化血脈的!”方漓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要變得很厲害很厲害,讓你家里人不敢再關(guān)著你!”
阿無捏了捏方漓的手,滿滿的話想說又說不出。
不說了,他想,他不需要,他現(xiàn)在有阿漓給的修煉法訣,一樣可以很厲害很厲害。等找到了,他拿去給阿漓找人煉制好,她就沒辦法拒絕了。
想到這里,阿無點點頭,與她先往五色城而去。
五色城的主體不知是什么材料,但外觀是用五色珠貝自己族人的貝殼所裝飾,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五色耀眼生花,偏又搭配得和諧,絲毫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