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祁遠來說就不方便了,聽到說果核沒用,他也就不收集了,隨手一拋,又去拿肉吃,一點也不見外。
“你只相當(dāng)于筑基期?”這讓方漓還有點意外,當(dāng)初明明見他與元嬰真人相斗的。
祁遠擠了擠眼睛:“我相當(dāng)于你們?nèi)俗宓慕鸬て。不過我出身大族,血脈特別強大,金丹期對上你們的元嬰期,也不會太吃虧。唔,今天我是用了特別的法器壓制了境界進來的。”
章柳開始有點怕,知道是方漓的熟人便自來熟了,坐祁遠旁邊問個不停。虧得祁遠也好相處,不但讓她看自己的金色瞳孔,還有問有答,說了不少妖域的趣事。
方漓聽著聽著,心中一動,忙抓住空檔,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我聽師父說過,靈域有些小千界里發(fā)現(xiàn)過一種叫虛空銀魚的妖族遺骨,時間早在兩域發(fā)生聯(lián)系之前。他們真的能穿梭虛空,從妖域直接來到靈域嗎?”
“是啊!逼钸h笑了笑,卻沒多說,低頭想了想,“我的傳承記憶里有他們的事,這一族已經(jīng)滅絕了,就在妖域遠古時一次大災(zāi)之后。與靈域建立聯(lián)系之后,妖域也在靈域?qū)ふ疫^,但沒發(fā)現(xiàn)什么,大概是真絕了吧!
“哦!狈嚼煨南耄o還在呢。
“還有這么厲害的妖啊?”章柳驚嘆,又追問起妖域遠古的大災(zāi)是怎么回事。
這事在靈域也有流傳,但因為大部分妖族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流傳在靈域的說法很是模糊。
祁遠不知道出身哪個了不得的大妖,對這事竟也很清楚的樣子,并不隱瞞,但也不肯詳說。
“簡單說,就是妖域當(dāng)時雖然沒和靈域互相溝通,卻是發(fā)現(xiàn)了另一域。那一域不像靈域和妖域那樣適合生存,給妖域引來了一場大患。具體的你們就別問了,我也不能說!
章柳便住了口,轉(zhuǎn)而問起別的事。
方漓從納戒里又取了一些靈果補充,動手去烤祁遠扔來的另一只靈獸,聽章柳的問話,也覺得有趣。這小柳兒其實挺有分寸的,別看她問那么多,可從沒問過祁遠的妖身是什么。因為有的妖就是忌諱這個。
祁遠忽然叫她:“方漓,你手上那個納戒是哪來的?怎么比我做的那個還差,不是你自己做的吧?”口氣頗為幸災(zāi)樂禍,像是逮到一個比自己學(xué)煉器時還差的人,心理平衡了。
“不是,是朋友送的!狈嚼烀嗣{戒,想起阿無,不自覺地溫柔一笑。
祁遠卻不爽了,拍著地大聲抱怨:“你沒把我當(dāng)朋友。俊
“有啊!狈嚼煺J(rèn)真地看著他,“但是那個朋友不一樣,他只有我一個朋友!
祁遠哦了一聲,自己想了想,覺得可以接受,滿意了。
他伸手把方漓剛拿出來的一堆靈果都攬到自己身邊:“那我要補償,我還要這么多,這么多果子。”
“噗。你就直接說你饞,想吃,好嘛?”小柳兒把自己咬了一口引誘太玄宗弟子的果子遞過去,“這個要不要,送你了!
祁遠嫌棄地瞥:“等我沒得吃了再要。現(xiàn)在不要。”
那邊太玄宗三人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了,方漓也開始收拾東西,章柳過來幫忙,祁遠卻只看著,毫無幫忙的意思。章柳不客氣地訓(xùn)他:“喂,吃東西挺起勁,都不來幫把手!
祁遠哦了一聲,過來卻不知道要干嘛,嘿嘿一笑:“我沒干過啊,要干什么?”
方漓早快手快腳的收拾完了,其實也沒什么,主要是把火滅了,用土蓋住防止釀成火災(zāi)。骨頭果核之類的順手埋了,沒吃完的包好收進納戒。
“行了,不用你幫忙了!闭铝吡艘宦,“一看就是大妖族的大少爺。”
“那是,我家可是大妖。你們?nèi)パ蛲,費用我包了!逼钸h吹起自家來一點也不臉紅,更沒覺得章柳是在諷刺他。
周瑋在前面腳步放慢,等他們走近了,有些赧然地說:“兩位姑娘,剛剛師弟師妹說我太過謹(jǐn)慎了,這是我生性如此,并非對天璇宗有什么意見。這秘境擅生幻像,我是不得不小心一二。”
本來章柳是真的不高興,方漓也覺得不舒服,但周瑋專門等她們說了這番話,倒也氣不起來了。尤其周瑋帶著的兩人在后面,年紀(jì)稍小的師弟悄悄做鬼臉,指著師兄,用嘴形說“別理他,一直這樣”,更是讓她們好笑,還得繃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無礙,小心為上。
接下來兩撥人之間雖然還是隔著一段,氣氛卻松快了許多,周瑋的師妹也姓方,叫方恬,話不多,師弟卻是個活潑的,沒多久就聊上了。
周瑋邊走邊觀察四周,有時看到靈藥也會去采集,師弟成磊正和章柳聊起太玄宗擁有的那個秘境呢,就見他家?guī)熜謴澫卵ゲ梢恢晁,突然停住了不動?br />
“師兄?”方恬和成磊同時過去,手才觸到,周瑋身子一顫,瞬間滿頭是汗地醒過來,手上那藥已捏得爛了。
“沒事……難道幻景是靈藥觸發(fā)的?我剛剛進入幻境看到幻景了!”他轉(zhuǎn)過身來,向方漓三人大呼。
不知道是不是觸發(fā)了一回幻境,他終于肯定三人不是幻境變出來的威脅了,這回周瑋主動招呼他們,方漓和章柳互看了一眼,加快腳步過去。
“我剛剛進入幻境,才知道防著你們是沒用的!敝墁|不好意思地說,又問,“我失去知覺多久?”
“就一眨眼的功夫!背衫趽屩f道,“我剛想叫你,你就醒了!
“可我在幻境中好像過了很久!敝墁|心有余悸,對他們詳說了起來。
他采摘靈藥時,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表現(xiàn)上看起來的低級靈藥,而是一株高級藥材,大喜之下急忙小心挖取出來。
不想這時,跟在后面的祁遠暴起突襲,好在他一貫小心,留了一段距離,雖受傷但還是在師弟師妹的幫助下脫身了。
正松了口氣,想與師弟師妹商議往哪邊去尋找同門以保證安全的時候,意外又起。
師妹偷襲,殺了師弟,又將他重傷,欲殺人奪藥。
周瑋再度遁逃,遇上了之前失散的方漓和章柳。
這回他絕不敢再信兩人,任她們怎么想幫忙,都竭力擺脫,直到又遇上祁遠。
祁遠自然是大喜過望,再次追殺,這回幸好有了方漓與章柳的竭力相抗,才將他救下。然而傷勢過重,幾乎不治。
兩人護著他養(yǎng)傷,眼見傷勢惡化,束手無策,周瑋也知道自己是在等死。這樣過了兩三天,路過一名聆月宮的師姐,正好帶了靈丹可以救治,并大方地給了他,只要他回到太玄宗之后把靈石送去聆月宮即可。
周瑋就陷入了兩難。他出身大千界,家中遭災(zāi)逃難,父母存了點糧食帶在身上,一路偷偷躲著人給他吃,讓他沒餓死在路上。
但是他年紀(jì)幼小,時間長了便不像父母那樣小心,叫人看了出來。在難民隊伍走到一片連樹皮都被前人剝了吃掉的地界時,饑餓難忍的同村難民們泯滅了人性,打死他的父母,搶走了僅有的一點糧食。沒搶著的,還要把他綁了去吃肉。
哭嚎的周瑋被路過的修真者所救,這位修者是太玄宗的人,出外訪友路過此地,順手就把他帶走了。后來八歲時測資質(zhì),他天賦還不錯,自己說了與太玄宗的淵源,就進了太玄宗。
謹(jǐn)慎,也成了他人生的信條。
只是這粒遞過來的靈丹讓他糾結(jié)了。謹(jǐn)慎,讓他從祁遠的突襲中逃生;信任,讓他被師妹所傷;謹(jǐn)慎,又讓他險些失去了方漓與章柳的幫助;現(xiàn)在,要不要相信這個素昧平生的聆月宮之人呢?
并沒等他糾結(jié)出一個結(jié)果,他就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了。就像幾個探路的人所說,這里并沒有太大的危險,幻境也不會讓人困在其中不得解脫,只會讓你糾結(jié)無比,必須自己堪破。
他的一頭大汗,就是急出來的。
第62章 幻象與寶物
現(xiàn)在說了出來,他還是有幾分失魂落魄,心里只是反復(fù)的想著:我錯了,還是對了?是該信任人,還是該謹(jǐn)慎小心?
方恬嘴動了動,原是想抱怨打趣一下師兄在幻境中把她想象成壞人的,看他這樣,知道正是心障叢生的時候,不敢多事,讓他自己慢慢去想。
章柳和成磊把那株捏得爛掉,被周瑋拋于一邊的靈藥撿起來,兩個腦袋湊一塊,研究了半天。還輪流拿在手里等候,也沒進入幻境,最后得出結(jié)論:“跟這個沒關(guān)系!
“這處秘境大概沒有特別的東西作為觸發(fā)點,會來得猝不及防。從他的情況看其實進入幻境只有一瞬間,危險不大,不過畢竟會迷失神智。我們確實是結(jié)伴走安全,有人陷入幻境,其他人可以保護一二!
祁遠談及正事時臉色嚴(yán)肅,自然而然有一種派頭,令人信服。就是章柳都認(rèn)真聽了,聽完才嘀咕:“果然是大妖家的大少爺!
這個意見大家都同意,兩撥人合成了一路,繼續(xù)向前。
草原變成了丘陵,樹木漸漸多起來,變成了森林。一路上,各人陸續(xù)觸發(fā)了幻境,有人是過河時突然頓住,轉(zhuǎn)瞬即醒;有人是睡覺時大叫一聲驚醒,剛剛是夢是幻自己都有些糊涂。
章柳也遇上了,醒后氣勢高昂地揮著拳頭:“我?guī)煾覆挪粫菈娜四!?br />
方漓問她看見了什么。原來小柳兒的幻境中,她屢得奇緣,不到四十年成就元嬰,百年不到又入化神。她師父楊玥百般設(shè)計,問出了她的機緣,設(shè)計巧奪。
“那你怎么做的?”方漓十分好奇。
“我當(dāng)然是把她打敗了抓起來!闭铝f得理直氣壯,“我?guī)煾冈趺纯赡苓@樣嘛,肯定是別人假扮的師父。我正想用刑逼她說出我?guī)煾副凰氐侥睦铮托蚜。?br />
“咳,咳咳咳!边@是一直在啃果子的祁遠被嗆到了。
方漓也忍俊不禁,楊真人還想把章柳送來歷練一下,感受一下絕望呢。依她看是沒戲了。
祁遠在一天后也中招了,同樣很快醒來,臉上是一片漠然平靜,眼中卻有著悲愴。
“你……”方漓問出一個字就住了口,大妖家的大少爺,面臨的抉擇與迷茫,有時候是不能說出口的。
祁元舒了口氣,恢復(fù)了嬉笑。
“謝謝你不問,太難選了,我只希望我輩子都不會碰上這樣的難題!
眾人都知趣的沒詢問究竟是何難題,只是成磊忍不住問道:“我們就這么一直走么?好像這個秘境也太無聊了一點!
“你試試停下不走也可以啊。反正上次睡著了入幻景的不就是你嗎?”章柳一說到這事就想笑,笑得成磊臉又紅了一次。
阿漓也笑起來,從納戒里又拿了一根白玉筍,放到祁遠伸過來的手上。
他的肚子大概通著海,一天到晚嘴里就沒停過。方漓不給他,他自己也有。不過方漓的東西好吃,他從自己的乾坤戒里翻出不少東西來跟她換。
方漓也頭疼,好說也是朋友,真要他換也未免虧心。不換吧,他愛吃的還全是好東西。
最后她想了個好主意,讓祁遠幫她煉制個小物件,祁遠答應(yīng)了,她放量供應(yīng),反正她空間種得多。而現(xiàn)在任真人唯一嫡傳弟子的身份,獨占觀霞居大片田地,她拿出再多,也不會有多少人奇怪。
分了給祁遠,也不能虧待別人,正當(dāng)方漓取出幾個果子準(zhǔn)備分給大家時,她忽然恍惚了一下。
女人的背影瘦伶伶的,發(fā)髻卻梳得一絲不亂,阿漓大聲哭起來:“娘,娘!”
背影顫了一下,停住了,阿漓哭得噎住了,女人轉(zhuǎn)回來,輕輕拍著她,沒有說話。
阿漓記事早,她總記得四歲時發(fā)生的這件事,娘好像要出門,但最后還是沒走。第二年娘就生下了弟弟,爹很開心,對阿漓也比以前好了。
阿漓走在田埂上,背著柴,還有打的豬草。弟弟四歲了,娘又懷上了,這次不知道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爹肯定地說是弟弟,娘什么也沒說,阿漓猜她想要個妹妹,但是說了爹會不高興。
阿漓回家要做飯等爹干完活回來吃,不能讓娘太辛苦,否則小妹妹可能會像村尾住的嬸子一樣保不住。
最后娘還是生了個小弟弟,爹爹高興壞了,在飯桌上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要給兩個孩子掙一份家業(yè)出來,又罵阿漓吃飯像豬一樣。
阿漓才不在乎,趕緊吃,吃完幫娘燒熱水去。晚上小弟被裹著放在娘旁邊,阿漓也鉆進被窩,和娘一起睡,幫著娘照顧弟弟。
白天再累,晚上被娘抱著,阿漓就覺得很開心。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娘臉上的傷疤。打小習(xí)慣了,摸著才睡得著覺。
然而她摸著了一手的濕痕。阿漓沒有睜眼,死死地抱住了娘。
她哭著醒來了,眼前是圍過來關(guān)切看著她的章柳和祁遠,周瑋三人也看了過來。時間太短,他們只見她停了一停,便哭得滿臉是淚。
卻偏偏死咬著牙,不出一聲。
祁遠剛剛才經(jīng)歷了幻境,心境還沒完全恢復(fù),最是感同身受,伸手拍了拍她,什么也沒說。
方漓自己慢慢擦著淚,卻還有淚不斷往下落。她搖搖頭拒絕了別人的安慰,自己走到了前方,低頭疾行。
不用,不用這樣殘忍地窺視她的內(nèi)心,把她最自私的幻想展現(xiàn)出來。她知道的,這樣根本就不是幸福。
還是現(xiàn)在這樣就最好了。
疾行了一陣,她才慢慢緩過來,聚了些水洗干凈臉,轉(zhuǎn)身等大家近前,明朗一笑:“我沒事了!
祁遠老氣橫秋地點頭:“嗯,現(xiàn)在發(fā)作,總比將來結(jié)嬰時發(fā)作好。你們?nèi)俗逍逕捑褪沁@個不好,講究什么心境。我們就不用。”
“那你跑來干嘛?”章柳覺得奇怪。
“我來看看這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啊。”
“我看你是來看看這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吧!”章柳格格地笑起來。祁遠也不以為意:“也是。雖然沒找著,可是找著方漓了,也一樣。”說著又朝方漓伸出了手,厚顏無恥地說:“多給點唄,我出去之后就給你煉制,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