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臉,異常冰涼,我張著嘴,卻半天也再說不出一個字。
“好好的替我活著,這不也是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嗎……”
我就像是在照鏡子,看到面前的自己再次開頭,眼淚也都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那一剎那,我的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兩端記憶。
其中一段,便是我和白蘇進到蓮家密室之后,歷經(jīng)萬難才找到的那具冰棺。
那冰棺里的女子,頭戴鳳冠,身穿血紅嫁衣,和我極其相似。
第二段記憶,便是我和白蘇剛剛從蓮家密室?guī)е切┲窈喅鰜,尋找百事通幫我們翻譯竹簡上的文字那個時候。
在竹簡上的記錄之中,蓮家老祖雖然培養(yǎng)出了雙生羅剎,可雙生羅剎卻越發(fā)不受控制,尤其是姐姐蓮心,不但對蓮家老祖陰奉陽違,還在暗中開始培養(yǎng)起自己的勢力,想要擺脫蓮家的操控,甚至一度想要把身體內(nèi)妹妹蓮沁的魂魄給趕出去。
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蓮家老祖想了一箭雙雕的辦法,讓雙生羅剎去取青丘那只萬年狐妖的內(nèi)丹。
表面上,他是把雙生羅剎送給了那只狐妖,但暗地里卻是讓雙生羅剎勾.引那只狐妖,司機偷出他體內(nèi)的九尾狐妖內(nèi)丹。
可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妹妹蓮沁,為了那只狐妖,不惜自我犧牲……
所以,蓮沁是在那個時候就死掉了。
那只狐妖為此發(fā)狂,最終在被封印之前,硬生生自斷一尾,鑄成千年寒冰,將那蓮女羅剎的尸體冰封其中,拋出十萬八千里之外,至今無人找到。
兩端記憶,在我的腦海之中交織,最終歸結(jié)道一個共同點兒上。
那具冰棺,以及冰棺里的女子。
那是蓮家女子,百里無憂為了她甚至可以忍下白蘇的各種羞辱,再聯(lián)系到我之前從魂鏈中看到的那兩段記憶。
種種碎片,漸漸在我腦海里拼出了一個堪堪完整的真相。
當(dāng)年妹妹蓮沁為了自己的姐姐,也為了白蘇,犧牲自己,可實際上,當(dāng)時不管是白蘇還是百里無憂,都以為死掉的是姐姐蓮心。
所以,最終轉(zhuǎn)世的人,也就是我,根本不可能再是妹妹蓮沁,只能是姐姐蓮心。
可因為之前的誤解,他們把那冰棺里的女子誤認為是蓮心,所以在白蘇眼中,我才被認定了是妹妹蓮沁。
這樣一來,種種的一切,就徹底對上了號。
而我,也尋找到了一直以來我想要的答案!
我本以為,我能夠承受住這個答案——或者說,其實打從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時候,在我自己的心底深處,是根本就沒想過這種可能,那時候的我,來尋找答案,為的也是減除我心底的懷疑罷了。
可當(dāng)答案真正擺在我的面前時,我才意識到,我根本沒辦法承受這個答案。
我想反駁,我不想承認,我想說她在騙我,我想說現(xiàn)在的一切不過都還是幻覺,可不管我怎么想,當(dāng)我看到她望向我的那雙眼睛時,我卻恍然發(fā)現(xiàn),我沒辦法自欺欺人,再說自己不是蓮心。
這個真相,等到我離開魂鏈的時候,怎么和白蘇解釋?
要告訴他,他認錯了我,我其實是姐姐蓮心的轉(zhuǎn)世再生,而并非是妹妹蓮沁,那冰棺里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妹妹蓮沁?
白蘇知道這些后,又會怎么想?
他還會這般對我嗎?
他還會像是他說的那樣,不管蓮心還是蓮沁,他愛的只有現(xiàn)在的蓮初嗎?
會嗎?
不會嗎?
會么?
……
我的腦子一下子變成一團亂麻,兩道不同的聲音開始在我的耳邊嗡嗡作響,吵個不停,一個說白蘇不會管我到底是蓮心還是蓮沁,他愛的是現(xiàn)在的我,蓮初;至于另一個聲音,則在告訴我,白蘇一旦知道了我并給是蓮沁,必然要去尋找那具冰棺,救出里面的女子,至于我……
連下場,我都不敢去想。
怎么辦,現(xiàn)在的我,到底要怎么辦!
我突然蹲下身子,雙手抱頭,變得極度痛苦。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心中的那股恐慌,變得越來越大,幾乎瞬間就填滿了我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這一剎,我仿佛從頭后悔道了腳,不斷的埋怨著自己,為什么非要打開這魂鏈,一探魂鏈之中的秘密,為什么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蓮心還是蓮沁。
為什么我一定要來確認這個答案?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我苦痛的想要嘶吼,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面前那個女子,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再次走向我,將我摟入懷中。
“姐姐……”
她喃喃著,留著眼淚,仿佛能夠?qū)ξ业耐纯喔型硎堋?br />
“不要把這個真相告訴他,好嗎?”
“我不可能活過來了,就讓他這樣誤會著吧。”
“我真的很開心,姐姐你也能愛上他!
“姐姐,替我好好的愛他吧……”
“謝謝姐姐,真的,謝謝姐姐,我也愛你……”
……
(ps:蓮心和蓮沁的名字取的太相似了,這幾天更新的也比較多,寫著寫著就寫混了,不好意思啊,感謝大家的提醒。。。這里說明一下,姐姐是蓮心,妹妹是蓮沁。)
第三百二十五章 癡心不散
蓮沁喃喃的囈語,終于讓我的心防徹底崩潰,我再也忍不住,放聲痛苦,緊緊摟住了她,嘶吼道:“那我要怎么辦……你告訴我,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
“姐姐……”
她揚起臉,臉上的淚痕猶在,卻露出一抹笑顏,和我說道:“為什么要去想怎么辦呢?”
“白蘇不知道你不是我,也不相信你不是我,那為什么不這樣陰差陽錯下去?”
“千年之前,我放棄了生命,也放棄了輪回,為了,不就是能讓我最在乎的兩個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你和白蘇,就是我最在乎的人啊……”
“答應(yīng)我,不要多想了好嗎……”
再次捧起我的臉,蓮沁神情的凝視著我,臉上的笑,說不出的滿足,再次喃道:“現(xiàn)在能看到你們這樣,我真的很開心,很高興啊……”
我良久說不出一句話,她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誠笑容,讓我終于明白了她的想法。
可是……
“我又能瞞白蘇多久?”
我喃喃出聲,看似是在問她,實際上,也是在問我自己。
這種事,只不過是因為白蘇把冰棺里的那個女子當(dāng)成了姐姐蓮心,若有朝一日,那冰棺里的女子再此被找到,難道這個誤會還能一直欺瞞下去?
百里無憂一個勁兒的在找我,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和白蘇合作,不就是為了給姐姐凝魂——只怕百里無憂都想象不到,他一直苦心尋找,想要湊齊六面玄天鳳鏡復(fù)活的那冰棺里的女子,其實不是蓮心,而是妹妹蓮沁。
“復(fù)活不了的……”
蓮沁猜出了我的想法,再次笑了起來,“千年之前,我付出的代價,是你們根本想象不到的,就算有人集齊了那六面玄天鳳鏡,也不可能復(fù)活我的。如今,只有這魂鏈之中,方才收納了我的一縷魂魄!
說著,她望向我,目光微微下移,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卻又恍然大悟。
“原來姐姐已經(jīng)得到了兩部分玄天鳳鏡的認主。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這樣,即便是他,也再不能為所欲為!”
“他?”
我原本以為,蓮沁說的是蓮家羅剎的那位蓮家老祖,正想要告訴他,那位蓮家老祖已經(jīng)轉(zhuǎn)世,如今叫蓮墨,可她卻搶在我的前面,對我說道:“姐姐,千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父親根本就不可怕,可怕的是……”
她后半部分沒有說,只是抬手指了指上面。
我仰頭,什么也沒看到,蓮沁卻松開了我,向后站了一步,告訴我道:“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否則的話,他會立刻發(fā)現(xiàn)我們。為了躲開他,我耗盡了所有力量才把你帶到這里。”
原來,她說是蓮墨背后的那個人,真正操控這一切的人。
可我根本想不到,這個人究竟是誰,到現(xiàn)在為止,我找到的唯一線索,便是那個出現(xiàn)在鬼市八街八號的呂無名。
會是他嗎?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的目的又究竟什么?
我想不通,也想不清楚,可蓮沁不敢告訴我,只是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才再次說道:“姐姐,你可知道‘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這句話?”
我心底猛地一顫,這不是正是我從那呂家云紋之上看到的話。
好像這句話中,還蘊藏了我與白蘇擺脫人妖禁戀的辦法,所以白蘇也一直在想辦法,弄懂這句話的含義。
“去萬桃山,找桃仙姑,她……”蓮沁說著,卻猛地變了臉色,使勁推了我一把,大聲喊道:“快走!”
我反應(yīng)都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她的身子忽然變得虛化透明,好像隨時都可以飄散消失似得。
這時候,我就看見前面,緩步走出來一個人。
這人的身形樣貌,都被身上的金光所遮掩,看都看不清,別說樣貌,就是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蓮沁猛地轉(zhuǎn)身,死死盯住了那個人,語氣一下變得無比凄涼,甚至帶著一股哀求:“你……還不肯繞過我們嗎?”
我能夠感覺得到,那人理都沒有理蓮沁,目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子猛的燥熱起來。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道莊嚴的聲音,仿佛從天而降,直接壓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聽到這個聲音,我的雙腿便隨之一軟,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竟忍不住要在那人的面前跪下。
“姐姐!”
身形都已經(jīng)虛化透明的蓮沁,見狀再次大喊了一聲,朝著那人就撲了過去,一把跪在了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放過我姐姐吧,我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