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熙一腳跨出,寬大的黑袍宛如一只巨大的夜蝙蝠劃過空中,悄然落了地。
“秦雅、顧朗!睆埫魑跽露放,看向眼前的兩位修士。
那位因五官太過精致而仿若好女的修士轉頭看了過來,眼神平靜,卻沒有叫張明熙有絲毫小覷之心。一旁的黑衣修士目光微微瞇起,身上未收斂的劍勢如群山倒壓般壓了過來。
張明熙笑了兩聲,摸了摸套在手腕之上的鐲子,一道防身法罩將他罩在其中。
秦雅看了眼顧朗,顧朗點頭會意,身上的威勢瞬間散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張明熙,你半夜找上門來,所謂何事?”秦雅負手而立,一手撐著一柄平凡無奇的木劍,“總不會是要與我二人切磋一二吧!”
“切磋倒是不必!睆埫魑跣χ鴵u頭,“張某不是個武癡!”
第九百五十八章 合作
“要切磋的話,蜀山的李忘真、蓬萊的陌行玖想必很是歡迎秦真人!睆埫魑跣χ啡チ松砩系姆雷o法罩,三枚黑玉骰子被高高的拋起,風馳電掣一般拋向了秦雅。
木劍橫空,三枚玉骰子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劍刃上。
六、六、六。
“哈哈哈!好兆頭!”張明熙撫掌大笑。
“張明熙,你這賭徒又想做什么?”秦雅晃了晃木劍,三枚玉骰子穩(wěn)穩(wěn)的落入了張明熙手中。
張明熙接過骰子,頗有幾分玩味的看著秦雅顧朗二人。
秦雅收回木劍,瞇起雙眼,盯著張明熙看了許久,突然失笑:“張明熙,怎么,又想賭?”
“不錯,這一回我壓你怎么樣?”張明熙笑瞇瞇的摸了摸下巴,仿佛前不久與他們正面剛上的不是他一般。
“為何?”
“富貴險中求!”張明熙攤了攤手,伸手指向仰天城的方向,“張某這么多年運氣一向很好,這一回,張某想壓昆侖!”
“條件!鼻匮盘Я颂а燮ぃ裆珱]有半分觸動。
張明熙打量了秦雅片刻,知道從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來,便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手里的骰子:“我想要整座島!”
“口氣倒是不!”秦雅抬頭,“整座方丈島上收納了多少亡命之徒,你不知道?方仁都不敢這么說,你倒是敢!”
“所以,他留不得!睆埫魑跏窒乱挥昧,黑玉骰子的粉末撒了一地,“我要整座島的話,光憑我的能力是不夠的,所以需要昆侖的幫忙!
“好處?”
“令徒、令徒孫還有昆侖的諸星元在我府上,我會盡力護住他們的安慰,而且……”話未說完,張明熙伸手接過了一道傳訊符。
接過傳訊,不由再次抬頭看了眼秦雅,“而且令徒已找到蕭白夜的位置,還殺了我三個暗靈根的手下,我會幫忙做掩護,不讓方仁發(fā)現蕭白夜的行蹤!”
秦雅扣在木劍上的手微微用力,而后搖頭:“不夠!”
張明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那秦雅,你想要什么?難道要我將整座方丈島拱手相讓么?便是我讓,你敢接么?”
昆侖在神州勢大,神州與方丈島隔著東海這座天然的屏障,就算得到整座方丈島了,恐怕于管理之上都有幾分分身乏術,到最后還是會鬧出亂子來。這個道理張明熙懂,秦雅也懂。
“當然不是!鼻匮趴戳搜蹚埫魑,因為他的否認,讓張明熙隱隱松了口氣,神色輕快了幾分,“諸星元呢?”秦雅問。
“在海底下挖礦。我不知道是誰殺的人,但出面的是諸星元,我便讓他去挖了個礦,不然不好交待!
見秦雅神色有幾分莫測,愣了一愣的張明熙隨即恍然:“你想要靈石礦?要多少?”
“三成。”秦雅這個要求開的不算太過苛刻,張明熙雖然肉痛,但也能接受,是以一咬牙:“成交!”
有了暫時的共同目的,氣氛也輕快了不少,秦雅木劍撐地:“你要我們如何幫你?”
“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睆埫魑跷逯覆⒌,輕輕一劃。
秦雅輕輕一哂,頗有幾分啼笑皆非的看著他:“你倒是下得了手!”
張明熙一只腳點了點腳下:“要坐上這個位置,不狠一點怎么行?況且,我若一統(tǒng)方丈島,難保不會讓其如蓬萊一般與你昆侖交好,那豈不是美事一樁?”
“無利不起早。”秦雅看了眼張明熙,“這些話沒有人會信!
“那就合作吧!我們是合作的關系,我想要拿下這座島,與你所求完全不同!睆埫魑跽f著頓了一頓,“至于蕭白夜,張某自然是希望他好好的,現在島上除了痊愈之后的蕭白夜,哪個是方仁的對手?”
一時相對無言,半晌之后,秦雅突然出聲:“我想與小徒見上一面。”
張明熙瞟了他一眼:“令徒孫年紀尚小,暫且不提。令徒是女修,個人風格并不強烈,還算好,諸星元裝模作樣起來倒有幾分天賦,他三人在我府中并不顯眼。但是你二人……”他說著目光在秦雅與顧朗二人身上游移了片刻,搖了搖頭,“個人風采甚是強烈,想如他三人一般住在客苑里,怕是會惹人起疑,萬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是多久?”一直未曾出聲的顧朗突然開口。
張明熙一下愣住了,默然了片刻:“給我?guī)兹盏墓Ψ虬才乓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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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難過后的蓬萊人人自危。丟失了《蓬萊三絕》的事情還未傳出去,至少目前,外人還不知道《蓬萊三絕》丟失了。一切都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便在這一片寧靜中,有客登島。
陌行玖看著被帶到他面前的二人,還有些不能回神。
眼前的這位外貌仿佛凡人老朽,形容枯槁,但雙目銳利的修士不是旁人,正是昆侖赫赫有名的伏青牛。而他身旁那位修士看起來則可親的多,帶著幾分親和的笑容,頭發(fā)半披著披在肩頭,頗有幾分凡人話本子里的俠客風范。
見他望了過來,那又幾分俠客風范的修士起身,笑了笑:“昆侖,衛(wèi)東!”
伏青牛抬眼看了看他:“是老夫!”
一位藏神后期,一位藏神中期。盡數駕臨蓬萊,倒讓蓬萊多了幾分蓬蓽生輝之感。
“明人不說暗話,連葭葭呢?”伏青牛將茶盞甩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妙無花的傳訊過了那么久了,她都不回昆侖是幾個意思?你們這群老頭子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
陌行玖臉色大變,連連搖頭:“并未。連真人前些日子已告辭離開了!
“那秦雅跟顧朗呢?”伏青牛直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前些日子,先一步離開了!蹦靶芯料肓讼,答道。話語里很有幾分打太極的意思,所謂的前些日子是一日兩日還是幾十日,甚至上百日,全憑伏青牛自己領會。
衛(wèi)東轉了轉眼珠,看著陌行玖有幾分不虞的臉色,開口了:“咦?你家小輩無極呢?他素日里也與我有幾分交情,怎的今日不見他的蹤影?是閉關了么?”
第九百五十九章 投名
“無極近些時日在靜養(yǎng)!”陌行玖笑了笑,明顯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轉而看向伏青牛,“秦雅、顧朗、連葭葭三人如今確實不在蓬萊,您二位若是想留下來做客,我們自然歡迎之至,若是其他的話,那就恕陌某無能為力了。”
伏青牛一臉不耐的站了起來:“哪個說要在你這里多逗留的?我們是尋人而來,既然人不在,就不留了,衛(wèi)東,我們走!”
“呃……這……”衛(wèi)東也有幾分尷尬,先前他不過隨口一問陌無極的事情,居然得知陌無極在靜養(yǎng),修士好端端的要靜養(yǎng)?而陌行玖又明顯不想糾結這個話題,由此可見,陌無極的靜養(yǎng)恐怕來的有幾分蹊蹺,東海蓬萊無端端換了島主,算算日子,這換島主也能算在“前些日子”之內,衛(wèi)東直覺此事沒那么簡單。既然秦雅師徒三人單純?yōu)橛螝v而來,為何于行蹤之上多有遮掩?一切的關鍵還要從蓬萊說起。他原本的意思是在蓬萊留上幾日,觀察觀察,伏青牛倒好,大大咧咧的嚷了走人,這還讓他如何留得下來?
衛(wèi)東還在遲疑,那頭的伏青牛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衛(wèi)東快點,這里人不在,我們去別處尋去!”
不得已,衛(wèi)東只得站了起來,向陌行玖等人告辭。
這般風風火火的一來一去,看的陌行道很是不悅:“這位昆侖的伏真人好生無禮,一來一回,連個禮都不還,來往間視我蓬萊如無人之境!也不是未曾見過昆侖其他真人,但也沒有一個像他這般的!
“伏青牛一貫如此,就是昆侖修士被他無故針的也有不少,先前那位連真人,你見過吧!她就被無故針對過。你要想如連真人那樣的修士,我等看來已做的極好,但都要受他這冤枉氣,我們會受些,也就見怪不怪了。不過是看著伏青牛年紀大資歷大,大家讓著他罷了,左右除了小打小鬧,他也不會當真使出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蹦靶芯琳f著伸手拍了拍陌行道的肩膀,“寧愿堂堂正正的陽謀,也好過背后的陰人。他又不是我蓬萊的人,便是逞強,能逞多久?”
“倚老賣老罷了!”陌行道仍有些不悅,表情卻有了幾分松動,最受伏青!拜倍尽钡睦鲂奘窟未說什么,他急什么。
“他有那個資本!蹦靶芯谅曇舻模安还苁悄挲g還是修為,如今我蓬萊才是遭了大難,哪有功夫去管他人的閑事!”
“也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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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熙看著被帶來的女修很有幾分失笑。將清麗的容貌掩蓋在這些凡俗的胭脂水粉之下,倒也舍得,這一幅木訥的模樣倒是裝的極像。
“隨我來!彼⑽凑f別的話,默默起身,眼角余光一撇,正瞥到了女修一瞬間的驚悚與警惕,雖然很苦鎮(zhèn)定下來,但還是被早知情理的他看到了眼中。
解釋什么都是多余的,還有什么比直接將她帶到秦雅、顧朗面前更有說服力的呢?
寬大的袖袍中有一瞬間有銀光閃過,怕是準備隨時偷襲他吧!不過倒要叫她失望了,張明熙不無惡趣味的想。
“諾,到了!”女修低著頭跟在他身后,走過蜿蜒的晶石小道,因并未抬頭,是以并未看見前方兩人的長相,眼下她似乎正在計算著什么一般。
冷不防這一聲,女修警惕的抬頭,卻在一瞬間,警惕的表情改為驚訝與錯愕:“師尊、師兄!”
張明熙走到一旁,將地方讓了出來,看女修前行了幾步:“見過師尊、師兄!”
顧朗將她拉了起來,伸手想要替她擦去臉上的脂粉,才一摸,卻是一手的胭脂,驚了一驚,小聲問:“怎么弄成這樣?”
吃驚的不止顧朗,還有秦雅,見她這模樣,也是一臉的錯愕,末了才默然道:“為師差點未認出你來!
葭葭看了一眼一旁的張明熙,兩人便已明白了。
“倒也是好辦法!背聊似,秦雅幽幽開口道,“為師此次來尋你,卻是要你暫且留在這里,待得他痊愈之后,再做打算!闭f罷這句話,又不動聲色的傳音葭葭,“張明熙此人,可以信,也不可全信。”
葭葭了然,秦雅說的他指的是蕭白夜,也不知師尊與顧朗同張明熙之間有什么約定,葭葭看了眼一旁好整以暇的張明熙,識趣的沒有多問?磥懋斎諒埫魑蹙鸵延羞@等想法,難怪那日在海上與她說“來日方長“”。
……
回客苑的時候,正看到秦昭和與一位散修相對而立,散修似是無奈至極的坐在地上,衣衫上還有破了幾個口氣,口中連連討?zhàn)垼骸靶〉烙押蒙鷧柡,我真?br />
服了!
葭葭記得這位筑基散修是同住客苑的一位出竅修士的弟子,如今十八歲,十八歲的筑基期放到平時來講也算不錯了,可當面對眼前這個七歲的孩子之時,那委實太不夠看了,更遑論兩人同是筑基初期的修為,他還落敗了。
見她回來,秦昭和收了劍,走上前行了一個道禮:“師尊!”
葭葭點頭。
卻見秦昭和看了眼一旁似是有什么話想說的筑基修士,沉默了片刻,再次出聲了:“師尊,方丈島西側海下是一座靈石礦,離靈石礦不遠的是一座海從林,弟子想去海從林中游歷一番!
“你想去海從林?”葭葭目光落到那一旁的筑基修士身上,微微瞇起了雙眼,打量著這一位筑基修士。
那筑基修士被葭葭打量的又是緊張又是臉紅。
“你與他一起去么?昭和?”葭葭微微挑眉。
秦昭和點頭:“聽聞海從林最適合我等筑基修士歷練,況且與靈石礦也相近,正巧我也可以去看看朱真人!
秦昭和說的朱真人就是諸星元。
理由似乎很是充分,葭葭沉默了片刻,便點頭應允了:“準備什么時候出發(fā)?”
“明日吧!”秦昭和臉上一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九天黃道歷上說明日宜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