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意吧!”秦雅走到一旁不去看它。
但看那只白虎踩著虎步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伏青牛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勸一聲秦雅,但目光在看到那只白虎時,又想起了先前白虎的諷刺,這才狠狠的將話憋了回去。
說來也怪,那白虎也不知什么怪脾氣,越是不理它,它還越來勁。若是葭葭在這里,大概會明白這是一種叫抖m的屬性。
便在此時,蜀山的李忘真終于站不住了,苦笑了一聲,語氣中不乏無奈:“白虎先生,你選擇昆侖?”
“再說吧!”那白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瞟了一眼秦雅,“我還就不信這個邪,等我搞定了此人,你昆侖蜀山再做商議,我定然從命!
你是神獸,不是靈石,又豈能誰人都愛你?眾人心中嘀咕起來,卻又不能當著白虎的面說,只得看著蜀山的修士,報以同情。
不管怎么說,哪怕秦雅再不愿意,事關(guān)門派,并非他個人之事,能將白虎拉到昆侖來,即便它不出力,也好做個威懾,以后便是招后輩弟子也會容易上許多。
這里的事情熟料竟是這樣一種陰差陽錯的結(jié)果結(jié)束了。
即便被白虎諷了一頓,伏青牛心中也是樂意的。樂意了半晌,胡子便一吹:“顧朗的事莫要忘了,回頭記得回去好好訓(xùn)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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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伏青牛提及的顧朗眼下也并不算好。自從葭葭決定守株待兔,留在這座外荒客棧中已快一個月了,她遲遲不動,顧朗又不敢與她距離太近,只得隔上幾日便進城探上一回。
這一日,方才確認了葭葭還在城中,他便準備轉(zhuǎn)身向城外走去,才走了兩步便忍不住皺了皺眉,驀地停下腳步,看向身后。身后來往的魔修神情漠然的來來往往,這一切在他眼中放佛慢動作一般遲遲行進。
眼底一切似成黑白,便在這一片黑白中,一抹紫色在眼前一閃而過。
顧朗雙目瞳孔猛地一縮,跟了上去。
這等時候也不管是不是會碰到葭葭了,顧朗緊皺著眉頭,幾乎是與從客棧中興致闌珊走出來的葭葭擦肩而過。
葭葭神色一僵,待到回頭望去時卻已不見了他的蹤影:“剛剛那個是不是顧朗?”
沒人回答她,半晌之后,才聽到“他”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可憐的,才兩百多歲的人,就眼花了。”
葭葭:“……”
且不說葭葭,便說直追而去的顧朗,一路直追,竟是徑自追出了城。
看到城門之外空無一人時,便連他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解,待遲疑的轉(zhuǎn)過身去之時,雙目忽地一瞇,仕魔劍瞬間出手,隨著一聲清脆的兵刃相接之聲之后,一道人影閃現(xiàn)了出來。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修士,顧朗忍不住瞇了瞇眼:巧得很,不久前才見過他,對于他,自己有一種天生的敵意。
“你是那個陳七?”看了半晌,顧朗終于出聲,強忍住手中仕魔劍要出手的沖動,“蕭白夜要你將我引走的?”
“你眼力不錯。”那個名叫陳七的修士背負雙手,含笑而立。他指的眼力是顧朗一眼便認出那抹紫色的背影是蕭白夜,而不是其他。不過也正因為眼力太好的緣故,才能將他引出來。
“你不過一個出竅期的修士罷了,蕭白夜讓你來做什么?”顧朗雙眉蹙起,“送死么?”
陳七面上笑容一僵,只自顧自的將本命法寶拿到手里:“多說無益,你動手吧!”
顧朗沉默了半晌,挽了個劍花,負到身后:“我要走,你也攔不住我,未必要殺人!”
“想不到顧真人也是良善之輩。”陳七說這話之時沒有旁的多余的情緒,卻偏偏聽出了幾分嘲諷。
顧朗輕而易舉的躲過了他的攻擊,行至他的身后微微側(cè)身:“我知道你對她的心思,也多謝你幾次手軟相助。但是,以后不必了,她自有我保護,不牢你費心了!
說罷這話,便轉(zhuǎn)身離去。
徒留陳七一人兀自在原地苦笑了片刻,這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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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的大堂坐了片刻,從如何采陰補陽到采陰補陽十八式,從人心大補到人修的一百零八種吃法,她有些反胃的沖動,起身,準備離開大堂到房中去休息。
才扔了幾塊靈石讓跑堂的低階魔修結(jié)了賬,面前桌案之上便忽地壓下一只手。
這是一只生的很好看的手,手指的指節(jié)比例近乎完美?此起B(yǎng)尊處優(yōu),實則危險。食指之上套著一枚澄碧色的玉扳指,對著這枚玉扳指,葭葭甚是眼熟,識海中的記憶似是一下子被打開了一般,曾幾何時,也是這只手,托著各種各樣聲名奇異的玉簡書冊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一度讓她以為眼前這個修士是一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前輩修士,卻又出人意料的好說話。
但人有千面,也不知道哪張面才是眼前真正的他。
葭葭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修士,還是那身考究華麗的錦衣華服,帶著一股說不清的貴氣。傳聞蕭白夜曾是凡人貴族之后,至少那身通身的貴氣,確實抵得上“貴族之后”的名頭。
對視了一眼,葭葭輕嘆了一聲:“想不到少辛竟派你來試探我!”
“我不嗜殺!笔挵滓拐f著瞥了一眼身邊那個催促的低階魔修,不過粗粗一眼,便讓那低階魔修打了個寒噤,身上好似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那大山壓的快,去的也快,瞬間沒有了蹤影,低階魔修卻登時汗如雨下,膽顫心驚、老老實實的走到一旁去了。
“但殺個一兩人也無妨,尤其是對我有仇視的人。”蕭白夜說完了這句話。
我不嗜殺,但殺個一兩人也無妨,尤其是對我有仇視的人。
這就是蕭白夜所言。
他不介意殺人,所以葭葭最好老老實實說實話的好,這便是蕭白夜的意思。
葭葭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瞼。
她被“他”幾次三番的諷刺蠢,大抵比起“他”來當真是差得遠吧!但是再蠢,這些天也明白了“他”的態(tài)度了。那枚綠色的錦囊正是少辛篤定她不會成功進階藏神的棋子,但是誰也沒有料到,輪回法衣既是魔障的導(dǎo)火索,又是鑰匙,“他”會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刻出手。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讓少辛的棋子走了一步廢棋,真正的破了少辛的局。
從這個角度上講,其實“他”還當真救了她。對于一個破了少辛棋局的人,你以為少辛?xí)绾?引為知己,推崇備至?不,結(jié)果可能是截然相反的。非但不會如此,對于少辛來說,他可以輕易取走天下人的性命,也可以輕易放過天下人的性命,但唯獨“他”——必死無疑。
葭葭對于“他”這個共用一體的同居“室友”不見得有多喜歡,但也不會就這樣看著“他”這一縷元神體隕滅在天地間,更遑論這種讓“他”隕滅的辦法很可能會讓她道途盡毀,所以她絕對不會將“他”的存在暴露于蕭白夜的眼前,哪怕他們已察覺到了什么變數(shù)的發(fā)生。)
第八百三十一章 無恥一點的辦法
思及此,葭葭彎了彎唇角:“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蕭白夜皺眉。
見狀,葭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又道:“我就是我。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千辛萬苦進的藏神,若沒有一些手段藏私,早就死了。不過是設(shè)計了薄情歡一兩回罷了,他那般沒有肚量么?”
“你如何進的藏神?那些招式若無人教你,你當真學(xué)得會么?”蕭白夜看著她,目光直視,不容逃避,“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莫瞧不起人!”葭葭愣了一愣,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下巴一揚,說不出的高傲模樣,“只是我素日里藏拙,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
蕭白夜漠然的瞥了她一眼:“算了,你不愿意說可以不說,我將你帶到少辛身邊去就是了!
葭葭一下子沉下了臉,單手負到身后:一抹紫色的雷電在掌心游走,無鋒劍再快也比不上補天劫手突然一擊來得快。
“蕭真人,弟子喚你一聲前輩,當年您錚錚傲骨,您肯蹉跎百年也不肯跪兩個魔修。如今倒是甘愿充當他人走狗了?便是昔日昆侖,也沒有幾人能這般使喚你吧!”葭葭一聲冷笑。
蕭白夜抬了抬眼皮:“上回一見,還未來得及多說。倒是看不出來,百年不見,你嘴皮子功夫又長進了不少。”這話有些嘲諷,葭葭愣了一愣,便聽他又道,“你以為我是那等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么?多說無益,我不動手,你乖乖跟我走吧,還能少受些傷!”
“此言有理!陛巛绾χc了點頭,待到蕭白夜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驀地靠近他的身后,手中補天劫手一擊擊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擊中了!葭葭心中一喜,她就不信如此突然,又是她全力一擊之下,還傷不了蕭白夜!
蕭白夜足下一頓,回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葭葭。
不知道為什么,對上了面無表情的蕭白夜,葭葭有些心慌,手仍停留在蕭白夜的背上,甚至還有幾道紫色電光余光未盡,手下驀地一松,而后便見一物自蕭白夜寬大的衣袍中落了地。
那是一枚金色的小軟甲,軟甲之上還有個模糊的巴掌印。葭葭一愣,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這巴掌印不是旁人的,正是她的。而模糊的巴掌印并未滲透到軟甲底部。
葭葭臉色一沉:蕭白夜毫發(fā)無傷!
不僅是毫發(fā)無傷,但看蕭白夜雖然淡漠,但明顯已轉(zhuǎn)過了身來,上下盯著葭葭冷眼看了片刻:“薄情歡沒有說錯,你自從入了藏神以后,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話音剛落,那只帶著玉扳指的手便向她襲來,就在抓到她的那一瞬間,葭葭身影一閃,已經(jīng)閃到了蕭白夜身側(cè)。
“像泥鰍一樣!笔挵滓钩脸恋穆曇魝鱽怼
是在諷刺她滑不溜手么?葭葭撇了撇嘴角,人已然晃了出去。
只是還未來得及笑,蕭白夜的手已搭上了她的肩膀:速度之快,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這就是修為境界的絕對壓制么?葭葭瞇了瞇眼,便在那一剎那,“嗖嗖”兩道劍氣襲來,橫穿蕭白夜胸前而過。
是她的無縫雙劍,便連一直神色淡漠的蕭白夜也在瞬間愣住了,似是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看向葭葭:“不錯,長本事了!
薄情歡的難纏二字并沒有評價錯她。
眼前的女修瞇了瞇眼,在他錯愕的瞬間,又是一擊補天劫手,重重的擊在了他的胸前。
這次可沒有什么軟甲的相助了。
兩次靈氣的急劇運用之下造成了巨大的靈力反噬,葭葭只覺喉口一甜,咬牙忍住了口中的腥甜,她皺眉看向蕭白夜。
蕭白夜錯愕之后已恢復(fù)了先前淡漠的神情,方才的訝然也盡數(shù)不見了蹤影。
眼前的女修他初見之時年歲尚幼,修真者容顏不老,很容易讓人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她容貌一如當年,即便咬牙做出了一副倔強的模樣,眼神卻有幾分當年沒有的狡黠,仿佛在盤算著什么。
她在裝,在故意示弱。蕭白夜一眼便看了出來,同時心中也隱隱多了幾分疑惑:難道當真是進階藏神之后心性大變?他只知進階藏神之后修為會變,還從未聽說過心性會變的。
難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只不過他們之前一直錯看了她?
蕭白夜蹙眉,強受一擊補天劫手,雖說不至于讓他重傷,卻也讓他生出了幾分不舒服之感,搭著葭葭的手不由緊了緊,又是兩道熟悉的“嗖嗖”聲——無鋒劍的聲音。
待躲過無鋒劍之后,蕭白夜這才低下頭去看那明顯眼中帶著幾絲慌張之色的葭葭,冷笑了起來:“薄情歡說的沒錯,看來不重傷你是帶不回去了!
這話方才說罷,葭葭心中一慌,卻隨即轉(zhuǎn)為一喜,看向他的身后。
這唬人的表情前不久才見過,蕭白夜搖了搖頭,將葭葭拉向自己:“我說過,讓你莫要再;ㄕ辛耍铱刹皇悄堑妊獨夥絼偟男』镒印
話未說完,身后一道強烈的劍氣破空而來,蕭白夜拉著葭葭倒退了兩步,身下忽地一頓,周圍全身為劍氣所籠,皺了皺眉,蕭白夜很快便回過神來,手下正要一記拉緊,手中卻是突然一松,本能收回了手,入目所見的卻是一件外袍,而葭葭本人卻在瞬間不見了蹤影。
只是這不見蹤影也不過一刻的事情,下一刻,她整個人便出現(xiàn)在了蕭白夜的不遠處,心隨意動,無縫雙劍為一道看不清的銀絲所牽引了起來,指著一大一小熟練的纏繞在蕭白夜的周圍。
而方才若是沒有顧朗劍冢的出現(xiàn),她還沒有這般容易逃脫。
“總算還沒有蠢到家,無鋒雙劍既然是雙劍,自然要好好利用來咯,短劍不顯眼,主突擊暗殺,長劍為主做攻,這才是所謂雙劍的用途!薄八钡靡庋笱蟮恼f道,“你這一招就是我之前用過的,學(xué)的還過得去,以后繼續(xù)加油!
葭葭沒有搭理他,與顧朗站到了一處,他為陳七所阻,晚了一會兒過來,所幸還來得及,眼見葭葭見他沒有任何異色,似是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一般,顧朗雖說心中詫異,眼下卻也不是容他詫異的時候,只是正了臉色,看向蕭白夜。
一擊未曾得手,蕭白夜皺了皺眉,廣袖一揮,那劍冢領(lǐng)域之中便多了一番亮光,一片漆黑之中,唯有蕭白夜所處的那一處如同白晝一般,也唯有那一處,并不在劍冢領(lǐng)域之內(nèi)。
顧朗見狀,仕魔劍平平一劃,這一劃似是徹底劃破了劍冢領(lǐng)域一般,那劍冢領(lǐng)域迅速散了開去。
劍冢對蕭白夜無用,他自也不會白費力氣。
葭葭一把拉住顧朗向后躍去,但看那頭的蕭白夜背負雙手,神色漠然的看著他二人。她心中既喜又有種不知名的心慌,而這心慌在下一刻便被證實了。
“你二人跑的挺快的!
是蕭白夜的聲音,二人回過頭去,卻見蕭白夜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身后,驚恐的回頭,卻看到那頭那個蕭白夜如云煙一般散去了:竟是幻術(shù),而且如此逼真的幻術(shù)!
葭葭大驚失色,連忙拉著顧朗轉(zhuǎn)身避開了蕭白夜,她不比其他普通修士,對于六藝之術(shù)自有非一般的敏感:幻術(shù)配合精通的符箓師,幻術(shù)配合陣法大宗師,這等結(jié)合之下,此人會有多么可怕已不言而喻。
這才避開了蕭白夜,下一刻,那個說話的蕭白夜又如同云煙般消散了,葭葭反應(yīng)極快,警醒的回頭,正對上了蕭白夜面無表情的臉。
以蕭白夜的能力,根本看不出孰真孰假,這般瘋狂退避了五六回后,葭葭與顧朗額上皆已布上了不少汗珠,手一抹,只碰到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二人似是怎么逃都逃不過蕭白夜的圍攻。
“我就不信了!幻術(shù)都是假的!”顧朗斂下了眉,怒目而視蕭白夜:瞳術(shù)之下,幻術(shù)無所遁形,咦?顧朗沉下了臉,不再動用瞳術(shù):蕭白夜的幻術(shù)已不單單是以假亂真了,若只是以假亂真的話,瞳術(shù)之下,自當無所遁形,但是眼下所謂的蕭白夜的幻術(shù)早已不是單單的以假亂真了,二人不但外表神情一模一樣,便連自身的修為也是相同的,這等情況之下,又當如何去看?
察覺到顧朗臉色不對,葭葭情急之下卻還來得及抽空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發(fā)白,便猜到了顧朗的瞳術(shù)恐怕也看破不了蕭白夜的幻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