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仕魔劍的事情,葭葭搖了搖頭:“不了,葭葭還有要事要回昆侖,便不奉陪了。勞前輩與少辛說一聲,便說我下回再來拜見他吧!”
似是沒有料到葭葭會拒絕,游拈花挑了挑眉,看向葭葭:“我以為你該膽子很大才對,真不去?”
“不了!陛巛缦蚝笸肆艘徊剑延杏文榛ㄈ羰莿邮,她便跑的打算。
孰料游拈花輕笑了起來,似是極為篤定她最后會妥協(xié),也未動手,只是眨了眨眼,靠近她,壓低了嗓音道:“不想知道仕魔劍的事情?”
這話成功令得葭葭腳步一滯,片刻之后柳眉一揚:“那仕魔劍果真與少辛有關(guān)?”)
第七百二十三章 忘年
“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問他?”游拈花笑瞇瞇的看了過來,等葭葭的回話。
等了片刻,忽地看到葭葭歪著腦袋向他看了過來:“我實力不濟,你們會對我動手么?若是把我抓了,我怕是連反抗之能也沒有吧!”
游拈花實在是沒有料到葭葭居然會這般直白的問了過來,一時語塞,片刻之后,輕咳了兩聲,卻是正色道:“我從未見過少辛逼迫任何一人!毖酝庵馐巧傩翉膩矶贾皇且T,從不逼迫;蛟S可以這么說,比起當年九龍禁地的那位喜好用各種手段逼迫人的天魔,少辛更喜歡看修士自己主動前來。比起域外他自在天魔,少辛更似真正的魔,智多近妖,近乎于魔。所以一忍十幾萬年,在與天魔的博弈中還是他笑到了最后。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葭葭不解。
游拈花低頭一笑,神色溫柔,卻帶了幾分說不清的苦澀:“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走吧!”對少辛舉動的好奇終究是戰(zhàn)勝了一切,葭葭踟躕了良久終于松口了,提步跟上了游拈花的步伐。
游拈花長舒了一口氣,聽著身后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繞過街角,眼看墨寶軒已近在咫尺,忽地身后腳步聲一頓,游拈花有些詫異,正要回過頭去,卻在此時聽到身后的女音響起,帶著幾分嘆息:“前輩,你當真與我所見到的任何一個魔修都不一樣!彼坪踹t疑了一下,那道女音又接著道!澳愀频佬蕖!
葭葭只看到游拈花不過略略一停,便再度向前行去了。一句幾乎低不可聞的回話自不遠處傳來:“所謂道修魔修并沒有準確的界限,只在于修士本人!
葭葭有些愣神。隨即便跟了上去,踏入墨寶軒,一如既往的熟悉,百年的光陰于她來說不過黃粱一夢,但沒想到著墨寶軒居然也幾乎每什么變化。
天字甲等第一號房。
葭葭跟隨著游拈花推門而入,只一眼便看到了斜倚在窗旁的少辛,一回頭,笑容溫文爾雅,似是百年的光陰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葭葭對他行了一禮。少辛含笑微微頷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小丫頭好久不見了。”
“雖是許久,但閣下一如往昔!陛巛缈粗傩,不知怎的,只覺時光在他身上似是靜止了一般。修真者容顏不老,是故百年甚至千年的光陰很可能讓人難以察覺,但那也僅僅是可能而已。經(jīng)歷百年、千年時光的雕琢,怎么可能一如往昔?風骨、閱歷、滄桑這些東西都會隨著時間而有所變化,便是在外荒遇到的顧朗、秦雅、莫問、諸星元等人都有了時光流經(jīng)的痕跡。
“坐吧!”少辛輕笑了一聲。指了指他對面的位子。
葭葭應聲而坐。
待得她入座之后,少辛才輕嘆一聲:“我知曉你的來意,我可以回答你,仕魔劍是我所制!
“那你想要做什么?”葭葭眉頭一蹙。對上了少辛的雙目,卻見這個令得天下群修色變的人物雙目竟是清澈的幾乎見底。實在是很難想象一個智多近妖、近乎于魔的修士居然會有如此清澈的雙目。
“鑄劍啊!”少辛的回答也是干脆而簡單。
葭葭一時語塞,她想問的可不是這個。想了想便又道:“我們五人會牽扯進去是否與你有關(guān)?”
“我并未逼你們?nèi)レ`弒城!鄙傩撩嫔闲θ莶粶p,而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按蟮帜銈冞\氣不好吧!”
這話葭葭半個字都不信。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少辛又道:“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知曉今日想要從少辛嘴里套出話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了。葭葭這般想著就有幾分興致缺缺。
少辛是什么人,葭葭的心不在焉自然逃不過少辛的眼睛,他搖頭失笑:“你如今好歹也快200歲了吧,也是出竅大圓滿的真人,怎的心中所想盡數(shù)寫在了臉上?”
葭葭臉色一僵,聽少辛繼續(xù)道:“便當是做做面子不成么?原先還想著畢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開啟了空間靈根的修士,總與他人是不同的,與左某做個忘年交倒也夠資格,不料卻是我想差了。”
一旁的游拈花以手撫額,遮住了面上的表情,叫旁人輕易無法看出他面上的表情。
沉默了許久,才見到那泠泠清雅的女修緩緩開口了:“您是十萬年不世出的大才,坐擁經(jīng)天緯地之能,世上少有人能與您比肩,而葭葭只是一介普通的修士,我們相差太多了。”
“竟是如此?”少辛似乎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話一般,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世人不與我為友,是因為相差太多?倒是第一回 聽人這般說話!
不等葭葭說話,他又自顧自的笑了出來:“其實本座也是有過朋友的。”
這下輪到葭葭詫異了。
“十多萬年前吧!”少辛揉了揉眉心,眼底現(xiàn)出幾分深深的困惑,“時間太久,不記得了?晌蚁胍龅氖虑,她是決計不同意的,于是便站到了對立面,最后他們飛升了,只有本座還留在這里。當時的故人隕落的隕落,飛升的飛升,獨本座一個人活了十多萬年。”
葭葭念頭一轉(zhuǎn),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蘇元紫?昆侖七秀之一?”
被后世稱為昆侖七秀中唯一的一位女修,這位蘇真人據(jù)傳是同為昆侖七秀之一的劍修秦真人的道侶,說來也是巧合,那位秦真人正是秦雅、顧朗的先祖。
“是她!”少辛點了點頭,眼里有斂之不去的懷念,“可惜之后,本座便再也沒尋到朋友了!
葭葭心中一嘆,如少辛這樣的人,想來也只有那位傳奇的蘇真人能與之為友了吧,她連葭葭沒有這樣的能耐,不敢奢想。
眼瞧著少辛嘆了幾聲,面色如常了,葭葭便又開口了:“晚輩斗膽,想問您為何要鑄仕魔劍,此劍一出,天下恐怕又要亂了。這便是您的本來目的么?”
“可不是本座叫它亂的,是群修自己動了覬覦之念,如這等心懷貪念的修士便是僥幸修到了出塵也會死在飛升的劫雷之下,與本座何干?”少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倒叫葭葭愈發(fā)覺得不知從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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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舞劍
“本座不過是鑄了一把不錯的劍而已!鄙傩烈荒槦o辜與淡然,“其他的可什么都沒做。”
葭葭只覺自己再與他繞下去也是白搭,輕舒了一口氣,想了想又道:“仕魔劍的事情暫且不說,蕭白夜那些人的去向,您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能找到!鄙傩聊樕蛔,“你們想要抓蕭白夜么?”
“他叛出了昆侖是事實!陛巛缥⑽㈩h首,“即便情有可原,錯了便是錯了。”
少辛瞇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隨即搖了搖頭:“我倒是無所謂,也能幫你尋到蕭白夜,但是你不是他的對手,萬一他一個不小心將你打死了怎么辦?”
葭葭聞言臉色一僵,便連混沌遺世之內(nèi)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玄靈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似乎未注意到葭葭微僵的臉色,少辛又道:“他已入出塵,秒無花是不錯,然而莫要忘了,蕭白夜的資質(zhì)更要勝過秒無花,便是真正打起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當然,若非蕭白夜如此資質(zhì),當年也不會引得天魔對他下手!
蕭白夜入出塵了?這倒是個不小的消息,這些年昆侖收不到一點關(guān)于蕭白夜的消息,這件事定然是要上報門派的。
不過她記得當年蕭白夜是走投無路,無緣飛升之際叛出的昆侖,而天魔已死,那么能夠幫助蕭白夜的,除了少辛,葭葭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
“你幫了他?”
“不錯!鄙傩撩嫔仙裆蛔,“昆侖與他的恩怨我不插手,不過那么大的恩情他得還了。所以,你們最好現(xiàn)在先不要動手。待他還了我的恩情便可以了。”
“要還多久?”
“我可是下了不小的功夫的,他至少要替我辦一萬年的差吧!”
……
與少辛對視了半晌。葭葭終是無奈起身:“算了,是晚輩高估自己了,晚輩還有事,便先回昆侖了,改日再來看您吧!”
“也好!鄙傩烈膊辉偻炝簟
葭葭轉(zhuǎn)身,行了兩步,腦中卻是精光一閃,忽地回頭向他看來,“前輩。你,你可有意讓十幾萬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
這一回,少辛難得的沉默了,等了許久,葭葭才聽到他的聲音自身后傳來:“我且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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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回了門派,將自少辛那里得來的消息告之了梅七鶴,對上了梅七鶴一臉凝重的表情,葭葭也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從議事大殿中走了出來,太阿峰之上難得的下起了雪。
一路直行。偌大的太阿峰之上修士來往匆匆,葭葭獨自一人行了一路,直至看到了自己住處的那一刻,一下停住了腳步。
許是她沉默的太久了;煦邕z世中的玄靈忍不住開口問:“還沒到住處么?”
“不是。”卻聽葭葭立時便否認了他,“師兄在前頭練劍。”
“他的劍不是毀了么?哪來的劍?”玄靈想也不想便道。
良久之后,才聽到葭葭回道:“我不知道。他手上并沒有劍。我卻似乎在他手上看到了劍的影子。”
“練那個九幽十二劍么?”玄靈托著腮幫子,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顧朗成名絕技的名字。“聽說這套劍法霸道至極,誅仙臺上一戰(zhàn)成名。蜀山劍俠最霸道的滄雷劍法也在這套劍法之下潰不成軍!
“是又不是。我不知道!陛巛玎,她修為已至出竅大圓滿,連藏神后期也不過半步之遙,況且還天生戰(zhàn)意,有時便能及早感知一些大事的發(fā)生,“總覺得九幽十二劍有了些變化!
“左右你二人關(guān)系不比旁人,有什么事,他定是第一個與你說的!毙`滿不在乎的拍了拍手,“不過再厲害也比不上你那破碎虛空,嘖嘖嘖。”
熟料片刻之后,葭葭突然開口:“玄靈,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師兄他,”踟躕了片刻,葭葭覺得有幾分難以開口,“你是不是覺得師兄比不上我?”
“是。 毙`想也不想,輕哼了一聲,“你是這萬年來唯一一個開啟了空間靈根的人,自然是獨一份的,又有破碎虛空這份功法,待得你修為大進,同等修為之下,還當真沒有幾個是你對手的,自然如此咯。”
葭葭默不作聲,玄靈便又接著道:“正好他沒了本命飛劍,不如讓秦雅教他那個以身修劍,那個才是厲害!
玄靈說話間是少不了的自得,似乎為自己想到了這主意而興奮不已,更是連連點頭:“這個辦法好,還不用去打什么本命飛劍!”
“玄靈你不懂!”誰想葭葭卻搖了搖頭,“你不明白何為劍修的信仰。”
玄靈哼哼了兩聲:“我又不是劍修,但哪個厲害便學哪個,這道理我還是懂得!
“舍棄萬道而獨修一劍,一生只修一把劍,這把劍上凝聚的是劍修一生的心血。”葭葭搖了搖頭,“你們都小看師兄了,自九幽冥獄出來之后,師兄便從未舉足不前。”
“就那個九幽十二劍嘛,我知道啊!”玄靈摸了摸鼻子,反問葭葭,“你不會是愛屋及烏吧!”
“或許我們從未真正看清過師兄!陛巛玎艘宦,并未上前打擾顧朗,只是借著一株雪壓枝頭的金梅隱了身形,默默的自枝頭縫隙中看去。
但見黑衣肅立雪中的劍修閉目起手,劍氣無形,寒光一舞,右手食指與中指并天一劃,直指天際,指尖一道白虹直入云霄,烏云閉去,云開破月,天光破寒不過瞬時一息,霎那間風急云蔽,風雨欲來,劍修腳下自成方陣,疾行頓走三十步。
葭葭雙目一眨不眨,心跳驀地加快。
“你怎么了?”玄靈察覺到葭葭心緒一瞬的極大波動,同時眉頭發(fā)跳,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涌上心頭,“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
“師兄在練劍!陛巛绲驼Z。
“什么樣子的?”玄靈起了興致,葭葭捏了塊溯影石在手中,只繼續(xù)看著那天地仿若只一人的劍修閉目舞劍。他右手虛握了一柄看不見的飛劍,“嘶——”葭葭耳尖一動,聽長劍輕吟,風急云蔽三十步過后,月滿清輝,劍氣成刃,似是落霜滿弧,顧朗于月下閉目獨舞。
顧朗舞了整整一晚,葭葭在雪落滿枝的金梅后也看了整整一晚,待到第二日天光放明,才捏了溯影石悄然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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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再聞?wù)D仙
心神一動,葭葭進入混沌遺世之中,也不多說,只將溯影石遞了過去。玄靈注入了一道靈力,閉目舞劍的黑衣劍修出現(xiàn)在了兩人眼前。
待得玄靈看罷,這才嘖了嘖嘴:“可惜還未成形,初步瞧著是不錯的!鳖D了一頓,又斜睨了葭葭一眼,“你去問問唄,他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