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荻看完之后,雙手仍兀自止不住的發(fā)抖,半晌之后,喃喃出聲:“林卿言這個變態(tài)!”
“葭葭!”卻在這時,顧朗突然出聲,雖然叫的不是她蘆荻,可蘆荻還是抬頭,瞇眼向葭葭與顧朗看去。
顧朗突然出聲,也讓葭葭有些始料未及,她好奇的回頭:“怎么了,師兄?”
顧朗看了一眼葭葭仍心有余悸的臉色,忽地雙唇彎了彎:“莫怕。林卿言不會有參與下一場的機會的。”
葭葭愣了一愣,正欲說話,卻聽誅仙臺上水月先生的聲音已然響起:“下一場魔道散修聯(lián)盟林卿言,元嬰初期修為對昆侖顧朗,元嬰初期修為。”
似乎是出于一種本能,待得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出手拉住了顧朗。而誅仙臺上那個隕落的修士已被人抬了下來,林卿言雙目恍若寒冰一般的射了過來。顧朗遲遲不上去,眾人皆轉(zhuǎn)頭向顧朗看來。
半晌之后,葭葭松了手,動了動唇看向顧朗:“師兄,小心!”
顧朗朝她點了點頭,一個箭步已然躍上了誅仙臺,葭葭不過頓了一頓,便緊隨其后鉆入人群之中,向誅仙臺行去。
行至誅仙臺一旁,葭葭這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她。就連鐘步歸也不知什么時候擺脫了身邊女子的糾纏行至誅仙臺一旁。
見到葭葭,鐘步歸挪了幾步,向她靠近:“沒想到顧朗竟碰到了這個煞星,若是完全的實力比試,我等根本不用擔心?赡惴讲徘埔娏藳]有。她手中那個會擾亂對方靈力波動的物件,還有那層出不窮的爆炸符之流的事物。與她比試,真倒霉!”
葭葭點頭:“我吃過她的虧,那時我二人皆是筑基修為,她當時那鋪天蓋地的法寶,實是極為棘手!
“我也有過耳聞。”鐘步歸點頭,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與她比試,想來無一人不覺得憋屈的,但又無可奈何!
葭葭嘆了口氣,方要接話,便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放心,我自會在一旁喚住卿言的!
葭葭張了張嘴,想說“林卿言恐怕不會理會”,但目光在觸及到沈離光憤怒、愧疚的臉色之時,兀自又吞了下去,思及當年沈離光默默的守了師兄三年,便點了點頭道:“好,多謝沈真人!
說罷,葭葭的目光又掠過沈離光,落到了之后的唐安與一旁的妙無花身上,受了唐安一禮,轉(zhuǎn)而向妙無花低了低頭:“見過妙真人!
妙無花瞇眼不語,只冷冷的看向誅仙臺正中。
不多時兩聲參差不齊的“師姑(姐)”又跟著響了起來,卻見莊子橋與蘆荻已然跟著行了過來。
葭葭點頭,沒工夫搭理蘆荻,只看向誅仙臺,目光跟隨著顧朗而動。
“咳咳!”兩聲干咳聲,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鐘步歸,不清楚他搞什么傳音入密這一套。
“那個沈真人的話,你覺得臺上這個女子會聽么?”鐘步歸嘖了嘖嘴,語氣之中滿是疑惑。
“不會!陛巛缃o出了這兩個字,抬頭對上了林卿言。
有她在此,林卿言倒連沈離光都不看了,只冷冷的盯著葭葭。
葭葭冷哼,一旁的沈離光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向葭葭看去,卻見那雙平日里喜笑宴宴的眸子之中滿是怒意,不知怎的,多年前門派大比之上的一幕一掃而過,沈離光微不可見的嘆息了一聲,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喚“后悔”的東西。
誅仙臺上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修是他一手教導出的弟子,沈離光雙目愈發(fā)黯然了起來。
“是我識人不清!鄙螂x光嘆道。
“離光,與你無關!币慌圆辉湎滤朦c舉動的妙無花沉聲道,“此女修的那一套手法之流皆不是你傳與她的,此女勾結魔修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了,當年林月兒那件事,她便有份!
那廂顧朗才一上臺,水月先生便察覺出了氣氛的劍拔弩張,抬頭看了一眼秦雅的方向,卻見他抿唇不語,水月先生見狀,闔了闔眼,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那兩位開始吧!”
話音剛落,葭葭便見林卿言張了張嘴,未用傳音入密,聲音一點不差的落入了她與誅仙臺一旁群修的耳中:“這是我的見面禮,你且收好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直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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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林卿言的狂妄,顧朗卻是一言不發(fā),只手中一晃,執(zhí)著劍立在那里,做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起手式。
既然放出了那樣的狂話,林卿言自一開始便喧聲奪人,毫不客氣的將將方才一戰(zhàn)中取勝的法寶:一只圓盤大小的事物祭了出來。
先時那一戰(zhàn),即便對手不是昆侖的修士,可因是林卿言的比試,葭葭自然是一點不落的注意了那一場比試。
而這物件,雖說不知名為何物,可群修方才便瞧見了林卿言的對手:那位隕落的元嬰初期魔修為這件事物所左右,根本如睜眼瞎一般在亂砍。
對林卿言的舉動,顧朗沒有太大的反應,只平平一劍劃出,林卿言冷笑,手中一晃,一顆紅色石子入手,沒有一點猶疑的拋向空中,斗法臺之中立時便被一團紅色的煙霧籠罩。
“左右靈力波動,又斷其視覺,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币慌早姴綒w的聲音突然響起,沒有夸贊,也沒有貶低。放佛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一般。
葭葭目光落在誅仙臺之上。沉默不語。
一上來林卿言便接連祭出了兩**寶。看樣子是鐵了心要顧朗的命了。
沈離光似也發(fā)現(xiàn)了一上來情況便不太對勁,跳上誅仙臺想要阻止,卻被一早便注意著他舉動的妙無花及時按住了:“誅仙臺上的斗法,誰都無法阻止,除非他二人主動離開誅仙臺,”妙無花的神色雖然沒有太大的波動,說出來的話卻委實叫人心驚,他伸手指了指誅仙臺上那一片混沌的天際!胺駝t便是神魂俱滅!”
似乎是在應和他這一聲“神魂俱滅”,突然一道響雷劃過天際,讓在場群修皆不約而同的為之一顫。
林卿言的的確先聲奪人,若非顧朗的修行是得秦雅親自指點,不管身法還是其他皆是個中的佼佼者,這才險險躲過了林卿言的攻擊,不過卻也受了幾處皮外傷。
林卿言看了片刻闔著雙目執(zhí)劍而立的顧朗,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向葭葭看來。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一個對視。葭葭雙瞳猛地一縮,只因在那一刻。林卿言的眼神之中是滿滿的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下一刻,眾人便見林卿言毫不避諱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紅色的粉末,均勻的在匕首之上涂抹開來。
“化血散!”妙無花皺眉,脫口而出。
“涂化血散做什么?”有人不解,“據(jù)我所知,化血散是治療之時用的一種藥粉啊!”
“化血散,經(jīng)脈流通不暢之時所用,”妙無花倒是一反常態(tài)的話多,或許是因為沈離光的原因吧,一點一點的跟眾人解釋了起來,“她涂化血散還能有什么目的?一旦傷口之上碰到化血散,便會血流不止。她是希望生生的折磨死對手,好個狠毒的女子!”
林卿言冷哼,根本不在意周圍的軒然大波,只自顧自的看向顧朗,冷笑了起來。
“對不起!陛巛绫еp臂,盯著誅仙臺中一言不發(fā),冷不防一旁一道清冷略帶愧疚之意的男聲響起,不等葭葭說話,他連忙又道,“沈某之過,與你等師徒添麻煩了!
“沈真人無須自責,知人知面難知心而已!陛巛绮⑽磥淼眉胺稚袢タ瓷螂x光,只張口勸道。
不了沈離光卻因她這舉動,目中悔意更甚。
葭葭既開了口,鐘步歸便順道轉(zhuǎn)身看了葭葭一眼:“你不擔心么?”
葭葭搖頭:“如果只是這樣,無需擔心!
她這話方才說完,便見顧朗的身形似是一下子變得靈活了起來,林卿言手中的匕首根本不能近他身前三尺,她最擅長的短兵戰(zhàn)不過幾招而已便被顧朗克制住了,這場斗法的走向,顧朗也漸漸奪回了主導權。
鐘步歸看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方才太急,我倒是忘了顧朗身懷瞳術了,這些段數(shù)的障眼法自然逃不過顧朗的耳目!
林卿言雖然偏執(zhí),可還沒蠢到家,自然發(fā)現(xiàn)了這方法對付不了顧朗,一收手,紅色迷障散去,而后向那干擾靈力波動的圓盤事物之上連拍了幾道赤色符箓。
幾乎是一瞬間的,她整個人立刻便被一陣巨大的靈氣波動所覆蓋了,顧朗一劍刺向林卿言的喉口,眾人眼見將要刺中,已然開始紛紛叫好,然而在最后關頭,顧朗的劍卻突然偏了一偏,這一劍竟刺了個空。
身體各大空穴在林卿言面前展露無疑,林卿言翻身而上,一匕首刺上了顧朗,顧朗雙腿一點,一個翻身向后退去。
這身法之快,反應之疾,已然有人拍手叫好:“這招踏雪羽飛鴻使得委實太妙了,若有半點差池,顧朗想不放血也難!
顧朗抿唇不語,雙耳似是聽不到臺下眾人的叫喊聲一般,攔腰一劍,再次向林卿言襲去,偏偏在最后關頭又一次次偏了一偏。
如顧朗這樣的修士,怎可能接二連三的砍偏?群修已然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勁,立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個干擾靈力波動的事物,”妙無花沉默了片刻,忽地出聲,“會干擾顧朗出劍的走向,那事物若本座沒有猜錯。就算不是神器也是天級法寶一類的事物。以顧朗元嬰期的修為。本座觀之,恐怕他自身沒有這么多的靈力與之抗衡!”
“元嬰修士用這樣的事物在誅仙臺上傷人!陛巛缏曇糁袧M是怒意,當下便生出了對林卿言開掛似的法寶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她這想法才一出,玄靈便取消了起來:“這事物再厲害也比不過老夫,她攻擊再強,打不到你,不也無用?”
“她用那事物的本意與我不同,她意在殺人!陛巛绯聊似。反駁玄靈。
玄靈一時語塞。
葭葭便未再理他,皺眉看向斗法臺。平心而論,林卿言若沒有那等法寶相助,拿她與顧朗相提并論,當真是辱沒了顧朗。只是有這樣近乎變態(tài)的法寶相助,便是顧朗也有些束手無策。葭葭垂在身體兩側(cè)的雙手握拳,張了張嘴,傳音于他:“師兄,你若用自己的功法,未必不能勝過林卿言!
葭葭還記得藏劍峰上顧朗起手劍勢的驚鴻一瞥。鋪天蓋地,無所遁形。就是干擾出劍的走向又如何,區(qū)區(qū)一座誅仙臺,以顧朗的劍勢足以盡數(shù)包圍其中。
“不用!睕]想到,顧朗竟然反口拒絕,“她不配!”
葭葭默然,對顧朗的固執(zhí)并非第一次所見,知曉再如何勸他也是徒勞,終于按捺不住,將目光轉(zhuǎn)向高處臨風而立的秦雅:“師尊,師兄他……”
“為師早已傳音勸過,他不愿!鼻匮牌饺粘练(wěn)的聲音里頭多了一絲無奈,“暫且看著吧!”
面對誅仙臺上的斗法,即便是聲名顯赫如秦雅,也只有眼睜睜看著的份,秦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心中百轉(zhuǎn)千回,最終凝成了一聲長嘆。
面對林卿言愈發(fā)凌厲的出手,葭葭忽然覺得可笑至極:她不耐煩了,她有何資格不耐煩?
林卿言縱身一躍,十指之間齊齊夾著的頂級引雷符配合著自己用盡全身靈力使出的一招橫亙沖向顧朗。
顧朗一劍脫手,雙手合十,指引著自己的劍對上了那來勢洶洶的最后一擊,林卿言破釜沉舟的一擊之下,眾人肉眼所見虛空之中那一劍劍尖熒光一閃,直直的對上了靈力翻涌最為激烈之處,被這一擊擊的退后了數(shù)步,顧朗臉色已然發(fā)白。
這就是顧朗,不論何時都喜歡正面與人對抗的顧朗,喜歡堂堂正正擊敗對手的顧朗。葭葭只覺心中難受的緊,即使對手是林卿言,他還是如此。她雙目一熱,在看到劍身之處紫光一閃時,方才的觸動盡數(shù)化為喜悅。
那鋪天蓋地的引雷符同時燃燒了起來,眾人肉眼可見數(shù)道紫色電光被集聚于劍身之上偌大的一塊紫色晶石之上。
紫色晶石之上的靈力以通天之勢鋪展開來,在誅仙臺上靈力化實,形成了一股滔天巨浪,瞬間湮沒了整座誅仙臺。
似乎是察覺到了誅仙臺上的風起云涌,那一片混沌天際之中雷電交加,狂風四作,讓人心神不安。
便在這時,一聲頗天巨響響徹了整座誅仙臺,似乎隨著這一聲頗天巨響,誅仙臺上空那一片混沌天際也漸漸趨于平和,誅仙臺上的靈力之潮漸漸退去。
眾人只聽一聲女子的尖叫聲油然響起,待得靈力盡數(shù)退去,眼前一片清明之時,卻見那耀武揚威了許久的圓盤狀事物裂成了幾塊散落在誅仙臺上,林卿言披頭散發(fā)的跌坐一旁,癡癡的看著那圓盤狀的事物,不待顧朗出手,便渾渾噩噩的搖頭向后退去:“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眾人卻見她說話間一腳踩空,人已然跌出了誅仙臺,顧朗雖勝,可最后一劍因為林卿言跌出了誅仙臺,無法施展,方要就此作罷。
卻見此時人群之中突然橫飛出一劍,橫穿誅仙臺,這實屬大忌,誅仙臺上空那一片混沌天際當下便劈下一道天雷降落在那一劍身上,卻見那一劍被這道天雷一劈不過微微一頓,冒了幾縷青煙,不管不顧兀自向前行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卦象有險
二更到!感謝pennynina同學的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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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實在是叫群修看的差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目光追隨著這一劍,誅仙臺上空一道一道的天雷緊隨其后,試圖阻止它,但這把飛劍似乎渾然不覺,強硬的橫穿過了誅仙臺,直取那邊誅仙臺下目光呆愣的林卿言。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這一劍行至此均未有人阻止,直至離林卿言還有一步之遙時,這才從斜刺里沖出一名修士,大力向那一劍推去,那一劍被推出了三尺之外,卻似乎是有了靈性一般,仍兀自不肯死心,趁那修士收手之時,再次飛快的沖了出去,一劍將林卿言肩胛之處射了個對穿。
一劍得手之后,這劍也不戀戰(zhàn),飛快的飛回了誅仙臺的對面:一位目光冷然的女修手中。
群修愣了許久之后,才有人嘀咕出聲:“好有靈性的劍,跟活的一樣!
一旁的鐘步歸愣了一愣,轉(zhuǎn)身去看葭葭:“你……”
“說教就免了,”卻見葭葭冷笑,朗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手的就是昆侖連葭葭!
秦雅愣了一愣,方要說話,梅七鶴已越過他率先開口了:“林卿言乃我昆侖叛徒,甲級重犯,欺師滅祖之輩。昆侖群修人人得而誅之。干得好!”
梅七鶴不比旁人。他是誰?昆侖的掌門,F(xiàn)下居然挺身而出。說出了“干得好”這樣的話,一時群修之間議論紛紛,連帶看向梅七鶴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追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