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狐疑的看向二人,只覺這二人似是打啞謎一般。但見師尊神情,似是不準備解釋,便消了問他一問的想法。三人一道進了主屋。
主屋里頭備著兩個蒲團,秦雅尋了一個蒲團坐了下來,而后示意葭葭:“你也坐下!
葭葭應(yīng)聲盤腿,與秦雅相對而坐,但見秦雅字袖口之中摸出那個白玉瓶,她心知,看來師尊是要淬煉她的火靈根了。
“伸手!”
葭葭伸出右手,秦雅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靈力纏繞,不多時,玉色的皓腕之上,一跳紅色靈脈便時隱時現(xiàn)。立于一旁的顧朗將白玉瓶上的塞子拔了,遞給了秦雅。
秦雅接過白玉瓶,想了想還是提前給葭葭打了個提醒:“有些疼,且忍著些!
見她點了點頭,他側(cè)下白玉瓶,一黑一白兩道異火便相繼進入了那紅色的靈脈之中。輔一接觸,那灼熱的滾燙感讓葭葭不由的縮了縮手腕,好在秦雅指下用力,及時將她拉住,這才讓那異火沒有行錯方向。
疼是有一點,但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秦雅見葭葭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與顧朗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磥硭喜徊睿巛缤ㄉ淼慕(jīng)脈比起尋常修士都要凝練不少,先時替蘆荻凝練火靈根時,整個藏劍峰都能聽到她的痛呼聲,他與顧朗沒有火靈根,是以不曾試過,聽蘆荻的痛呼聲,他一開始便有些拿捏不定,這才主動出聲提醒葭葭,不曾想,到了葭葭這里,竟是白擔(dān)心了。
待到結(jié)束之后,葭葭只覺渾身暖洋洋的,直到秦雅松了手,她才反應(yīng)過來:“師尊,結(jié)束了?”
秦雅見她眉心發(fā)亮,狐疑的蹙了蹙眉:“葭葭,你現(xiàn)下感覺如何?”
“渾身暖和,很是舒服!陛巛缛鐚嵒卮,抿唇一笑。
卻見秦雅與對視了一眼,二人看起來,皆目露訝異之色。
“可是葭葭有什么問題?”被他二人這目光看的有些發(fā)毛,葭葭開口問道。
秦雅想了想,自蒲團上站了起來:“我等送你回去!
葭葭愣了一愣,也離開了蒲團,推門而出,行了幾步,便疑惑的回頭看著跟過來的兩人。她著實不太明白,自己的住處離東來閣不過幾步之遙,在藏劍峰上,她還能丟了不成。
“師尊,師兄,可是弟子有什么問題?”待到出了東來閣的大門,葭葭想了想,再一次回頭問道。
卻見秦雅與顧朗此刻正同時抬頭,向天空望去,她隨了他們的動作,但見其上一片晴好,看起來天氣不錯。沒有任何異樣。
秦雅仍一臉蹙眉不解的樣子,想了想反問葭葭:“你最近可有感覺到什么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任何事情都可以!
葭葭雖是心有不解,可還是聞言低頭思忖了起來,片刻之后。答道:“若當真要尋出一點不同來,大約便是弟子近日有些嗜睡,平日里,弟子通常都是一晚打坐,可現(xiàn)下常常打著打著便睡著了,還時常做夢。”
但見秦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幾步距離,已然將葭葭送到院門口了,他揮了揮袖子:“你進去吧!”
葭葭一步三回頭的進了院子。關(guān)門之前,還探出腦袋,朝他二人露了個笑臉,這才關(guān)上了院門。
待得關(guān)上院門之后,顧朗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頭問秦雅:“師尊,可是我的瞳術(shù)有問題?師妹頭頂之上,三靈聚頂,分明是突破之象。此次吸收了陰陽兩極火,更有溢出之象,照理說。應(yīng)該結(jié)嬰了!為何師妹卻……”
“我也正為此事納悶不已!鼻匮捧久,“方才便是怕她一行出東來閣,天劫便來,這才一路跟著,可觀這天象……”
說到這里,秦雅突地噤了聲,便是他,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的向天上望去,但見方才還一片晴好的天空。似乎是在瞬息之間。聚成了數(shù)朵劫云,黑漆漆的壓于那一方小院的上空。
天象陡變。然而卻沒有悶雷聲傳來,反而是劫云越積越濃,久之。竟悉悉索索的,似是流星成雨一般,點點星芒背襯黑漆漆的天幕落了下來,落滿了小院的周圍。
這等景象著實美輪美奐,讓人驚異咋舌。流星落地開花,生長似是一瞬間完成的,抽芽、結(jié)葉,開花,不過倏忽已半人之高,隨風(fēng)搖曳,不多時便纏繞住了整個小院,就是顧朗的院子也一同開了不少。
“這是何物?”此等異象雖說不夠浩大,卻著實有些聞所未聞,不多時,未來得及離開的修士便有不少自他峰趕來,聚于藏劍峰之上看著這被環(huán)環(huán)圍繞住的一方天地。
聞訊趕來的展紅淚沖破人群,待看到是葭葭的住處之時,當下大驚。不過才分別沒多久,竟生出了這樣的變化,她左右四顧,一眼便看到了皺眉立于此地不語的顧朗與秦雅二人。
展紅淚連忙行至顧朗身邊:“顧朗,葭葭出了何事?”
顧朗搖頭:“不知!
秦雅思忖再三,寬大的袖袍之下,一手動了動,一道劍氣自他指尖發(fā)出,迅速纏繞上了最外層的一朵金色花朵。
“刺啦”一聲,而后眾人便見秦雅退后了兩步,而那金色花朵與他劍氣相撞之下化為一縷白煙,竟成虛無。
秦雅目光閃了閃,終是開口道:“天劫!”
方才安頓下來便見忽來異象吳法道人、鐘步歸并幾位東海修士早已應(yīng)聲趕來,此刻聽秦雅一聲“天劫”,鐘步歸當下目露驚訝之色:當真不過轉(zhuǎn)瞬間,觀顧朗與秦雅神色凝重,看來被這些流星成花環(huán)環(huán)圍繞住的人不作他想。此刻會引來天劫,看來她當真是要結(jié)嬰了。鐘步歸神色一連變了幾變,抱臂立于一旁,觀起了這一場前所未有的天劫。
吳法道人等人卻是忽地會意:“秦雅,原來你拖著便是這個原因!”
秦雅點頭,看向自己的手心,依方才交鋒的力量來看,要闖入其中,絕非易事。展紅淚雙目錯愕的看向這一片茫茫的金色,不禁喃喃:“當真是天劫么?從來沒聽說不打雷的天劫!”
“這可能是傳說中的心魔劫!辈欢鄷r,便聽一道男聲忽地自她耳邊響起。
展紅淚轉(zhuǎn)身:“段玉,你可來了!
卻見段玉收了往日的嬉皮笑臉,收了手中的扇子,看向那一片金色,蹙眉:“具體如何,師尊隨后就到。不過依段某看來,這應(yīng)當是心魔劫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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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們心心念念的結(jié)嬰總算要開始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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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紅淚嘆了一聲,突然間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沮喪,師尊乃天機殿之主,通陣法,會卜算,乃是天下有名的詭道高手?伤鳛閹熥鹞ㄒ坏呐茏樱词箮熥鹌饺战虒(dǎo)良多,可論陣法,她避不過葭葭,論卜算,她與段玉可說天壤之別,這樣一想,自己當真失敗的很。
段玉沒空注意展紅淚的神情,只神色凝重的看著那一片茫茫的金色,不過眨眼間,燕錦兒便已自太阿峰趕來,她行事作風(fēng)素來我行我素,踩著群修的肩膀,急匆匆的行至了段玉的身邊:“可看出什么來了?”
身后頓時響起一片嘶氣聲,段玉蹙眉:“稟師尊,依弟子看來,連真人沖擊元嬰,遇到的應(yīng)當是難得一見的心魔劫!
燕錦兒秀眉緊皺:心魔劫與情劫一樣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劫。尋常天劫再厲害,說到底也是“天打雷劈”的事,可心魔劫與情劫不同,就如現(xiàn)下,往往變數(shù)尤多。當年,她的師尊方青竹便是遇上了情劫,結(jié)果終究沒有渡過那一關(guān)。
因有方青竹失敗的案例在前,燕錦兒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卻又束手無策。
她與段玉的談話絲毫沒有避諱眾人。是以人人都聽到了這有關(guān)心魔劫的對話,只是對這心魔劫更顯好奇。
便在這當兒,有人沖破人群,行至了最前頭。神色莫名激動的教訓(xùn)著一旁的少年:“你這傻小子,這時候還修煉?你師姑在渡劫,知道么?”
這聲音恁地耳熟,顧朗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向來人望去,果不其然,明光真人一張老臉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而他身后跟著的則是一臉忐忑的莊子橋。見他看過來,連忙行至顧朗身邊:“子橋見過師尊,師公!
顧朗微微點頭,莊子橋知曉眼下師尊與師公正在擔(dān)心屋子里頭的師姑,是以乖乖的站到了一旁,順便觀上一觀這難得一見的心魔劫。
倒是明光真人將人拖來之后。一臉的得色。他有意在莊子橋面前顯擺一二。想起先時秦雅的舉動,便學(xué)著秦雅,靈力薈萃指尖。而后纏繞上了最近的一朵金色花朵。
眾人只聽“刺啦”一聲,之后是明光真人的一聲慘叫。眼前不過電光一閃,再向明光真人看去之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整個右手漆黑一片,現(xiàn)下正哀嚎不已。
子橋大驚:“老祖宗!”
一同在這里觀看心魔劫的長春子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擠開人群,走上前去,為明光真人療傷:“雷電之力,重度燒傷!”
明光真人痛的直抽冷氣,他不解:“怎的會這樣?”
長春子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就學(xué)秦雅出手試探?他什么修為,你什么修為?這般危險的舉動也敢模仿?”
明光真人心知理虧,閉口不言。
子橋又是尷尬,又是擔(dān)心,哭笑不得轉(zhuǎn)過了身子,去看天劫。
動靜著實太大,便是梅七鶴,待得主持完大典便匆匆趕來,方才眾人見他交接大典之上疏無笑意,一臉嚴肅之色,只當他原本就是這樣不茍言笑之人?涩F(xiàn)下觀之,見他行至秦雅與顧朗身旁,瞪了顧朗一眼,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是礙于人多,不敢發(fā)作,只皺眉看向那一片金黃:“那丫頭結(jié)嬰了?”
秦雅點頭:“不錯,應(yīng)當是心魔劫!
“倒是巧了!泵菲啁Q嘆了一聲,“若是能過此劫,我昆侖又多一名元嬰修士。這是天大的好事,想來誅仙臺斗法之中又會多一名干將!
秦雅應(yīng)了一聲,沒有漏掉梅七鶴口中的“若能過此劫”這句話,這一切都取決于葭葭能否安全渡過這一場心魔劫。
這般聲勢浩大,去別峰行走的蘆荻自也不會錯過這一場斗法。待行至此地,她隱在人群之中,待聽得葭葭要經(jīng)歷“心魔劫”時,心下已不知不覺間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行至顧朗與秦雅身邊,見他二人無暇顧及自己,只看向那一片金黃,她只覺心中不知是期盼還是其他,總之被那股莫名奇妙的感覺充斥著。
外頭發(fā)生的一切,葭葭渾然不覺,她只是走進院中,爬上床榻開始修煉。也不知修煉了多久,忽地聽到外頭展紅淚的聲音突然響起:“葭葭,天大的好消息,快出來啊!”
她心中疑惑,下了床頭,走出了院子,展紅淚當下上前幾步,一臉喜意的拉住自己的手,就向宗務(wù)殿的方向跑去。
“展師姐,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葭葭心中驚奇不已,對展紅淚的動作心存疑惑。
展紅淚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跨入宗務(wù)殿大門之后,這才一臉得意的回頭:“看,是誰?”
葭葭抬頭望去,但見宗務(wù)殿內(nèi)站著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男子,這是雜役弟子才穿的衣裳,而那張清秀的容貌映入自己的眼簾之后,葭葭當下大驚失色,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兩步:“連,連白露!”
展紅淚似是未曾發(fā)覺她難看的臉色,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徒留他二人面面相覷。
卻見連白露一臉激動的迎了上來:“葭葭,怎么了?是哥哥!”
“你,你不是隕落了么?”葭葭驚愕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連白露,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
卻見連白露一臉喜色的復(fù)又向前兩步,抓住葭葭的手向自己臉上撫去:“葭葭,你摸摸看,是哥哥啊,哥哥沒有死,是趙友根弄錯了,哥哥只是陰差陽錯被人救走了,如今才回來,你不會怪哥哥吧!”
葭葭搖了搖頭,指尖的溫暖以及眼前這人的神情不似作假,聽他又道:“我妹子如今都成真人了,我,我真的太高興了。”
葭葭心中一動,一股說不出的不安涌上心頭。
“走,明日我二人就回趟靠山村?可酱謇镱^飛出了金鳳凰,這樣的好事,定要讓大家伙都樂上一樂!边B白露抓著葭葭的手,一臉的激動。
葭葭不安的縮了縮手,待得連白露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復(fù)才向她頭上看去:“你這丫頭,怎的不戴哥哥給你買的珠花?女孩子家家,不要漂亮么?”
他的關(guān)心當真似極了一個好哥哥,可卻生生的讓葭葭生出了一股逃避的想法。
若是連白露不在了,葭葭會想辦法替他報仇,可如今他健在,葭葭反而不知如何與他相處了。
待得第二日,葭葭與連白露行出了昆侖,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怎會稀里糊涂的答應(yīng)的。一路上連白露歡聲笑語,盡是一副重見妹子的喜悅之情,可葭葭卻只偶爾笑上一笑,并無他話。
靠山村的路途不過短短幾日,葭葭走下飛劍,與連白露逛了一遍靠山村,收獲了不少艷羨的目光,見他連眼中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之色,葭葭不知怎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將葭葭安置在自己那有些破爛的小屋里頭,連白露忙里忙外,直道要露一手給葭葭看看。
看著熱情的連白露,葭葭幾乎有些招架不住,待得他離開之后,葭葭才默默的舒了口氣,卻見那復(fù)才帶上的門又被連白露敲開了,還遞了個做工有些粗糙的儲物袋進來:“我說你把東西弄哪兒去了?哥哥既活著,也不需要什么衣冠冢,總算是讓哥哥給找著了。聽著,下次可不準再丟了!”
葭葭干笑了兩聲,接過那個被自己親手埋掉的儲物袋,待到連白露離開之后,看看這粗糙的儲物袋,又看看自己手上精巧的鈞天破月指環(huán),葭葭只覺心中難受的緊。
重重的嘆了一聲,似是有一道說不出的感覺在吸引著葭葭,她伸手向那儲物袋襲去,才一打開,便見自儲物袋中飛出一團熒光,不過瞬間便進入了她的身體,游向了丹田之內(nèi)。
葭葭大驚,內(nèi)視自己,那一團熒光似是不知誰人的元神,看起來不過是個舒無靈力的凡人,葭葭自不將它放在眼中,問道:“你是何人?敢侵占我的身體,誰與你的膽子!”
那團微弱的元神跳了跳,半晌之后,一道怯怯的聲音響起:“我是連葭葭!
葭葭只覺好笑:“在我面前說你是連葭葭?”
那元神似是安靜了片刻,就在葭葭以為它不會有所動作之際,忽地再次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你是連葭葭,但又不是連葭葭!”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葭葭不以為意。
那元神又跳了跳:“你這奪舍的妖物,還我的身體!”
葭葭雙手一顫,當下身如雷擊,愣在了原地。
那元神控訴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不甘:“你不是說因果循環(huán)么?你偷了我的身體,你這個賊,奪舍了我的身體也敢說因果循環(huán)?當真太可笑了!居然還敢起心魔誓說無愧于天地?你當真無愧么?把我的身體還來!”
“不!陛巛绫灸艿姆瘩g,額上不知不覺間已析出了不少冷汗,片刻之后,復(fù)才冷靜下來,搖了搖頭,“不成!這么多年來,我為修行吃了多少苦?從踏足修途開始,練氣、筑基、金丹,修煉而成的是我,不是你!”
“任你舌蘭如蓮花,任你巧舌如簧,你奪舍了我的身體,這是不爭的事實!”元神的聲音里頭充滿了委屈,“還我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