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給了一份美味的食物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動了我的獵物!彼f。
鬼的眼淚,對于許多陰邪之物來說,都是最美味的食物,那是鬼的魂,每一滴淚水滴落下來,都夾雜著他們的三魂七魄,可不是美味?
女僵最后看了一眼,才吩咐身邊的僵們:“走吧……”
一道道身影消失,只留下那只役鬼,還在生啖血肉,一片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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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
黃大師和沈輝緩過勁來,薛云手上的傷也如法炮制處理了,將她手上的尸毒浸入骨髓,好在用糯米去除了,后來流出來的血已經(jīng)是鮮紅的了。接下來,姜葉他們便打算離開這,送三人去醫(yī)院。
玄門協(xié)會,來了四個人,竟然傷了三個人,想著都讓人覺得丟臉。
薛云偷偷看了一眼姜葉,原先還想著來了要和對方一較高下,可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比的資格……突然就很失落。
趙曉還有祁玉民他們幫忙將三人扶上了車,來的路地面全都開裂,勉強還能開出去。
“那,我們走了,那只女僵怎么辦?”沈輝問,心口還在一陣刺痛。
薛云也抬起頭來,表情肅然,有些著急的道:“這個女僵實力太強大了,若是放她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僵喜食鮮血,不拘任何生物,只要是活的,包括人,也都在他們的食譜上,他們會將人吸干血液而死,若放任他們,等他們跑到人多的地方,那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到迫害?
“是啊,不能放他們出去為禍!”黃大師也說。
姜葉睨了他們一眼,問:“就憑你們這老弱病殘的,還想對付她?”
老弱病殘四人:“……”
突然心中一痛,真的扎心了。
“這不是有姜小姐您嗎?”黃大師討好的說,“那只僵肯定不是您的對手!
姜葉淡淡的道:“我也只是占了先天克制她的優(yōu)勢,真要打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將她殺了……那可是魃啊!
說到最后,她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嘆息。
而她的實力,也不是處于巔峰期,還處在恢復之中,若是真打起來,怕是要費一番力氣。
她語氣平靜,但是丟下來的話,卻宛若一個驚雷在人群中炸開。
“魃?”薛云呼吸一滯,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白,“您是說,那是魃?”
不知不覺的,她對姜葉也用了尊稱。
姜葉道:“對啊,魃,旱魃!你們難道沒發(fā)現(xiàn),越靠近這個村子,四周的溫度就越高,也越干燥嗎?”
即使像是在這深夜之中,空氣仍然干燥熾熱,不動都是一身熱汗,讓人跟從熱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薛云他們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氣溫異常,但是他們一直以為,是這邊溫度本來就高的原因,卻從來沒有往其他方面想過。
魃,尸成僵,而僵……則是成魃。
而魃,也被稱為旱魃,因為凡是他們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會出現(xiàn)大旱,氣溫升高,出現(xiàn)旱災。
“竟然是,魃?怪不得那么厲害。”黃大師喃喃。
姜葉看了他一眼,道:“也就是這只魃剛醒過來,實力大打折扣,不然你們早就被殺死了,更別說用日曜阻攔她了……你剛才那一擊能得逞,大概是因為她被埋在地里太久,一直沉睡著,許久沒見過陽光!
一直沒見過陽光的人,再次見到陽光,自然會覺得不適。
“原來,是魃……”小紅喃喃。
它也有所猜測,只是不敢確定,如今才確定,那家伙真是魃,難怪身體如此堅硬,它的爪子也只能在她的手臂上刮下一層淺淺的痕跡來。
“那怎么辦?”薛云有些驚惶,“這樣的東西,我們敵得過嗎?若是將她放出去,會有多少人被她所害?”
姜葉道:“放心,魃已經(jīng)脫離了僵尸的范疇,她并不會那樣的喜好吸食人血。”
當然,這倒不是說這些魃吃素,有時候他們也是會獵殺人類的。
沈輝皺著眉,道:“回去一定要跟大家說這件事情,讓大家做好準備!
現(xiàn)在僅憑他們這幾個人,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先離開這里。
“放心!苯~說,語氣淡淡,“我會讓她離不開這里的!”
聞言,其他人相視一眼,薛云忍不住問:“您是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嗎?”
姜葉道:“這只魃本身是被封印在這底下的墓里的,按理來說,封印一日不破,她就一直醒不過來,可惜,有盜墓賊把她從墓里搬了出來,又有那位愚蠢的于道長,在這村子底下布了一個煉尸的陣法,她不醒過來,那才奇怪了。”
“……我下去的時候看了一下,底下的陣法還是齊全的,只是力量隨著時間流逝,減弱了一些,我已經(jīng)將封印的力量加持過,等下,封印會再次啟動,將她和這些被煉成的僵,給再次封印起來!”
只要封印不除,她便會一直被封印在這里。
這個時候,將她徹底封印,那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鬼氣逐漸濃郁的世界,也不知道能封印到多久了。
聽她這么一說,薛云他們先松了口氣,只是……真的能將她再次封印起來嗎?
他們不確定,可是這時候,他們也只能選擇離開這里了。
他們分作兩車走的,薛云他們開他們自己的車,是祁父做司機,而姜葉他們,則是將放在寧家的車開出來,將這車開出去。
寧志喜一直沒說話,此時只是怔怔的看著窗外,看著那坍塌碎裂的房屋,神色黯然。
——他們村子,徹底毀了。
人被煉成了僵,而村子的房屋,也跟地震過后一樣的,一片狼藉。
“表哥!”祁玉民開口,叫了他一聲,安慰他道:“好歹,你還活著啊,我想舅舅舅媽,還有外公外婆知道,也會高興的!”
寧志鑫扯唇笑,只是笑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既難過,又覺得松了口氣。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在一處,車燈照到了一個蹲在馬路上的黑影,祁父猛的將車停下——差點就撞上了。
這一急剎,可把沈輝和黃道長的傷口給扯住了,兩人疼得臉色發(fā)白。
“怎么了?”薛云問。
祁父指了指前方,道:“有個人影在那里!”
后邊姜葉他們的車也停下了,兩個車上的人下來,祁父這一車都是傷患,他便下車去查看情況。
車燈亮著的,那道身影還在那里,是背對著他們的,跪在地上,穿著打扮十分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裝束,反倒像是……戲臺上唱戲的?而他的動作,像是在……吃著什么?
意識到這一點,祁父表情一變,腳下步子放慢,只是小心翼翼的往那人前邊看去。
他是背對著車燈的,車燈照過來,卻并沒有在地上留下影子,光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因此也照清楚了他面前的東西,一個人形的東西,像是一具尸體……
祁父呼吸一滯,而在這時,背對著他的人影,突然轉(zhuǎn)過了頭來——是一張花里胡哨的臉,已經(jīng)一張血盆大口。
“啊——”
祁父短促的驚叫了一聲,飛快的往后跑去。
后邊,姜葉他們已經(jīng)下車來了,祁父看見他們,雙眼一亮,大聲道:“鬼!有鬼!”
聞言,姜葉表情不變,慢慢走過去。
到了前邊,那道人影還跪在那里,等走得近了,才看清,他面前竟是一具尸體,而他,像是一只野獸那樣,正在撕咬著尸體,每一嘴咬下去,都能咬下一塊血肉來。
“這是?”趙曉看了一眼,就被這血肉模糊的一幕逼得轉(zhuǎn)過了頭去。
姜葉之時看了一眼,就看出來了地上這具尸體的身份,道:“是那位于道長!
“于道長?就那個抓薛小姐擋在自己前面,然后跑了的于道長?”
“就是那個于道長!
趙曉愕然,道:“他不是跑了嗎?”
想到那只女僵離開之時的場景,以及與姜葉的對話……
趙曉下意識的看了姜葉一眼,然后又飛快的轉(zhuǎn)過頭來,以一種有些僵硬的語氣,干巴巴的開口道:“看來他的運氣不太好啊,跑了這么遠,都被女僵給抓住了……”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姜小姐,是不是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幕?
“前邊怎么了?”黃大師探出頭來,大聲的問。
趙曉扭頭回道:“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位于道長的尸體,他被僵殺了!”
什么?
黃大師三人猛的一驚,不約而同從車上下來,等看見已經(jīng)變得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片好好肉的尸體,薛云別開了頭。
她定了定神,看向這個,即使他們站在這里,仍然堅持著撕咬著尸體的鬼,道:“這應(yīng)該是于道長的役鬼吧?”
沈輝點頭,道:“我聽說,他有兩只很厲害的役鬼,實力幾乎達到了鬼王的境界,是一男一女,似乎生前都是唱戲的,穿著戲服死去的,模樣很是特別。”
畢竟那樣夸張的妝容和裝束,世上也沒有幾個了,還是一男一女。
“他看上去,好像很憎恨于道長。俊壁w曉有些疑惑。
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啊?人死了,都要將對方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咬下來。
薛云搖頭,道:“不清楚……”
這是這位于道長的私事,他們這些人怎么會清楚呢?他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跟別人說。
“現(xiàn)在該怎么辦?”祁玉民小聲的問,躲在自家父親身后,不敢多看。
黃大師掃了一眼,道:“先把尸體抬到一邊去吧,打電話讓警察來處理……至于這只鬼。”
他看向姜葉。
“姜小姐您有辦法處理嗎?”
這只鬼雖然沒有主動攻擊他們,可是他身上的鬼氣與威勢,卻表明了這只鬼實力可不差,他們現(xiàn)在幾個“老弱病殘”,也不好和對方發(fā)生沖突,不然傷勢加重怎么辦?
所以,只能指望姜小姐出手的。
姜葉倒是沒拒絕,她伸手從口袋來拿出一張紙來,動作迅速的疊成了一個紙人,然后扔到那只鬼身上。幾乎是碰到的一瞬間,鬼便被迅速的吸入了紙人之中,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然后,四肢動了動,從地上坐了起來。
紙人抓著塞在口袋里,至于那具尸體,施了法術(shù)移到了一邊去——可沒人敢上手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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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姜葉他們離開不久,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回到了村子里,女僵腳步輕巧的走過廢墟,來到村里唯一完好的那棟建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