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至此達成一半, 剩下的一半才至關緊要。
紀天音調(diào)試著面前的信號接收儀,將掛在脖子上的耳機戴好, 片刻后輕聲說:“克諾修斯殿下已經(jīng)收到返航的消息了, 不過抵達藍星還需要幾天,這段時間內(nèi), 必須讓現(xiàn)任總督被撤職!
襲擊帝都制造恐慌的計劃是一石二鳥,大皇子終于有了合適的理由返回帝都,畢竟總不可能篡位計劃開始了, 要奪.權的人還在上百光年外飄著——那屬于云篡位。
而計劃的下半部分, 正是讓治安軍總督格雷西在最短時間內(nèi)被撤走。
格雷西擔任總督一職的時間不短,而且在陛下即位時就是帝都的治安軍總督,不會輕易改變陣營, 如果因為抓捕恐怖分子不利受到處罰而離職, 克諾修斯才有辦法讓效忠于他的人取而代之。
所以七英杰才會大費周章地偽裝身份, 在帝都掀起風浪。
晨曦宮位于位于帝都東面的上空, 每日迎接第一縷微光, 阿薩大帝近幾年都深居簡出地居住于此, 設法誘他離開不太現(xiàn)實。
只能主動出擊,可一旦貿(mào)然接近就會被守備森嚴的侍衛(wèi)隊發(fā)現(xiàn)。
哪怕七英杰瞬間滅掉侍衛(wèi)隊, 可只要有一秒失誤就足以阿薩大帝調(diào)動駐守在藍星的國防師,他們再強大也無法單槍匹馬對抗戰(zhàn)艦。
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在內(nèi)部會議時已經(jīng)討論過了。
將那位高居晨曦宮的帝王比作主腦, 駐守在藍星的國防師團比作手足, 七英杰無法直取主腦, 也無法斬斷手足,但是可以切斷兩者聯(lián)絡的途徑。
——只要控制帝都的治安軍,就能在距離晨曦宮最近的地方加裝強磁場屏蔽儀,讓阿薩大帝無法將命令通過太空中的通訊衛(wèi)星發(fā)送出去。
一切順利的話,晨曦宮通訊斷絕的時間保守估計也有5個小時,足夠克諾修斯控制陛下并更換侍從,清理掉所有痕跡。
到時候可以對外宣稱阿薩大帝病重,命令大皇子監(jiān)國?酥Z修斯完全控制帝國后不會等太久,一定會有所改革。
紀天音將一張照片發(fā)送至眾人光腦:“克諾修斯殿下準備的新任總督就是這個人,叫做埃思·劉,之前發(fā)信息說格雷西找到據(jù)點的人就是他。都認認臉,萬一打起來別誤傷了!
七英杰作為正規(guī)戰(zhàn)士,之前在蠻荒星9區(qū)與治安軍打過交道,當時覺得那群維護邊境秩序的家伙只是拿著武器的普通人,但格雷西總督畢竟負責的是帝國中心的安全,行動效率不可同日而語。
在“傳染病”爆發(fā)的第三天,他就沿著細微線索順藤摸瓜的找到了七英杰位于環(huán)帝都貧困帶的臨時據(jù)地。
多虧克諾修斯布下的其他眼線報信,眾人才提前轉(zhuǎn)移。
布洛德看了眼照片,鄙視地評價:“陰險!
紀天音確認一下那個埃思·劉的陽光爽朗的面容,反駁道:“沒有長得很陰險啊。”
將格雷西擠下臺后上位的人不可能比原主更差,這個人看起來踏實能干資歷也相當清白,應該可以成為阿薩大帝的信任對象。
布洛德快而淺淡地笑了下,關掉光腦:“我說的是兄長!
不愧是克諾修斯,這個大膽的計劃誕生于數(shù)十年前,而他那時就在一步步的籌備,培植親信安插人手,這么多年一絲破綻都未露出,甚至因為阿薩打算瘋狂的擴張疆域而臨時改動計劃,也沒讓他顯得局促半分。
畢竟,連克諾修斯本人都是算計中的一環(huán)。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在離開伊甸星后對克諾修斯殿下抱有的敵意越來越深!奔o天音一針見血地指出男人心底隱秘的看法,“至于么?”
布洛德冷哼一聲別過頭,曝光只有二狐貍知道的大狐貍隱私:“等你被他坑慘一回就知道了,雖然我們配色差不多,他也比多我多了那么一點點穩(wěn)重,但餡兒絕對比我還黑!”
紀天音失笑:“有多黑?”
“你就那么好奇嗎?”布洛德警惕地望過來,像結(jié)婚多年卻正在經(jīng)歷七年之癢的老夫妻般指責,“……怪不得你看他的眼神那么不對勁,還一臉崇拜的仰著頭!”
情緒之激烈,就差一句“你跟那個磨人的小妖精是什么關系”了。
紀天音:“……”
沉默良久,她決定在自己的心口上戳一刀:“我現(xiàn)在看誰不是仰著頭!”
布洛德沒保持好忿忿指責的表情,一秒鐘化為笑意,唇角彎彎地過來抱住她:“我是覺得,你太冒險了!
然而他也清楚,她冒險是為了什么。
紀天音希望他站在陛下面前,問清楚當年的真相,以此安撫那個曾經(jīng)無法安睡的小男孩。
可是他也愛她,寧可不知道真相,也不要她回到這個錯綜復雜的地方。
畢竟有了她之后的每一個夜晚,都睡得無比安心。
……
同一時間,晨曦宮。
現(xiàn)任帝都治安軍總督格雷西背負著帝王的磅礴怒火走出正殿,沿著臺階邊緣拾級而下,明顯在思考。
——神圣亥亞帝國的敵人不少,可這么多年過去,也只有兩人對偉大帝國的核心首都發(fā)起攻擊的計劃成功了。
第一次,是大約五年前的時候,曾經(jīng)的折桂七英杰之一潛入帝都炸毀巴別塔大樓,被他當場擊斃。
第二次,就是現(xiàn)在的白色罌粟。
“格雷西總督,請留步!
突兀傳來的溫柔女聲打斷他的沉思。
格雷西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張標志的瓜子臉,下頜尖尖,雪白狐裘裹著纖細圓潤的肩膀。
——那是beta御九家第六位的家主,安箏·古維,一只漂亮的食肉雪貂。
自從安箏坐上家主的位置,古維一族就一改原來險些掉出御九家排名的岌岌可危狀態(tài),發(fā)展勢頭極為強盛,一躍成為御九家中陛下最信任的家族。
格雷西對原因也略有耳聞。
據(jù)說數(shù)年前,安箏·古維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遠方星球的鈺礦,前任第一將軍因此遠航,反饋的信息卻表明那顆星球并沒有能源,但后續(xù)的重新勘探結(jié)果證實,古維家主的話是對的。
安箏因此得到阿薩大帝的寵信,而失誤的前第一將軍已經(jīng)消失,再次證實帝都的游戲規(guī)則多么殘酷。
“原來是古維家主。”
格雷西結(jié)束回憶微微頷首行禮,暗金色短發(fā)反射日光:“您也是被陛下召來的嗎?”
“來做月例的工作報告而已。”安箏晃了晃右手上的密封紙質(zhì)文件,玩味地盯著他的眼睛,“前日‘白色罌粟’的事我也略有耳聞,陛下沖總督大人發(fā)火了?”
被漂亮的女士如此詢問,哪怕是個beta,心里也總是不好受的。
格雷西難堪地沉默片刻,不得已承認:“是我辦事不利才會惹怒陛下……古維家主如果不著急的話可以稍晚些再進去,以免被遷怒!
“哈哈哈哈,你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旁人,真可愛!卑补~單手掩住紅唇笑聲嬌俏,驅(qū)散宮殿上空壓抑的森森冷意。
格雷西不明所以地追問:“自身難保?在下已經(jīng)調(diào)動全部人手去追捕襲擊平民的恐怖分子,雖然沒有切實效果,但敵人至今也未敢采取下一步動作,怎么會……”
安箏放下手臂,唇角仍帶著自然的笑意:“恐怖分子抓到了嗎?——雖然你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但沒有效果在陛下看來就是瀆職!
“……”格雷西無從辯駁。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為什么能逃出帝都滴水不漏的搜查?”安箏說話時微微抬頭,如瀑的黑發(fā)在腰際散開。
“他們有同伙?不可能,以白色罌粟的殘存勢力來說,他們不可能在帝都找到這么多幫手!
“我是商人,商人總是無利不起早的!卑补~拋出這句總是掛在嘴邊的話,別有深意地提醒,“對他們來說,只要成功后有足夠的利益,那便沒什么不可能。”
格雷西抽了口冷氣:“足夠的利益……那群恐怖分子竟然想顛覆帝國?!”
安箏嗤笑:“親愛的總督大人,別想那么遠的問題,從近處出發(fā)——如果他們的行動一直這么順利,乃至造成了新的破壞,第一個倒霉的是誰?”
哪怕格雷西再遲鈍,也聯(lián)想到了一系列事態(tài)的后果:“陛下會將我撤職。”
“聰明,不管他們是不是恐怖分子,唯一能確定的是這點破壞力無論如何也顛覆不了擁有廣袤疆域的帝國,所以目的不是搗亂,想讓某個特定的人倒霉!毖跻粯拥呐它c化這根木頭,滿意地瞇起眼睛。
“可是、可是……”格雷西一副難以被說服的樣子,“讓我撤職?他們有什么好處?”
安箏向前一步,輕輕握住他的手:“不如想想,你的離開對誰最有利。”
“——埃思·劉?如果我被撤職,他倒是有可能繼任治安軍總督!备窭孜鞅凰|碰的心跳驟然加快,同時也想通關鍵。
安箏湊上他耳邊,徐徐吐著繾綣的氣息:“他是克諾修斯殿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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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應該還會爆發(fā)一波更新
既然我都這么勤快了,你們也來個長評,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