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月掛了電話, 溫迪也不懊惱,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煩人, 天天纏著張月這個房產(chǎn)中介咨詢和找他辦一大堆跟房子無關(guān)的事,還會順便麻煩到他的王師傅。其實要不是兇案現(xiàn)場真的見不得人, 刷墻這個工作估計也能拜托那位王師傅完成, 但因為孟曦在那炸了, 所以溫迪和溫玄才只能自己買墻漆自己刷墻, 自力更生。
不過溫迪出手也很大方, 找張月做任何事情時給的傭金都跟做房產(chǎn)中介拿的錢差不多,做的事更少可能只需要動動嘴皮子, 但拿的錢一樣多,換位思考后溫迪自己都很想擁有自己這種客戶。
不過她現(xiàn)在賣金條都能生活了, 所以不用工作啦!還是想想在這個鬼故事世界怎么活下去吧……想到自己接下來得不斷與鬼物做斗爭, 溫迪頓時覺得嘴里的飯菜都變得不香了。她粗粗吃完了裝碗里的飯,沒有起身去裝第二次,直接送進廚房水槽里, 然后去客廳癱著。等溫玄吃完,把所有碗筷洗干凈以后,她才把板車上所有的油漆桶和刷墻滾筒收進空間里。
“走吧。”她拍拍溫玄的肩膀, 通知他趕緊上樓。
一樓是很安靜的,不過到了二樓卻遇到了一個攔路虎。溫迪剛剛走到二樓, 就發(fā)現(xiàn)在樓梯口竟然守著一個男人, 正是住在203室的貝琴。他抱著手臂, 冷著臉低頭注視著溫迪, 等她走到二樓才讓開路給她過去。等溫迪和溫玄都上來了,他說:“真巧,我剛好要下樓去找你們呢!”
他的尾音略顯高挑,聽起來就不是很和氣,帶了一點挑釁的意思。
溫玄皺了下眉,伸手將溫迪往背后一擋,沉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對,對,我就是要你們這個態(tài)度。”貝琴一點都不怕他,僅僅是倒退了一步而已。他指著303室,面帶憤怒地說:“我早就已經(jīng)跟你們說過了,住我樓上那些人也太過分了!我就是看你們這個地方夠安靜才來的,隔音也還行,可是樓上老是故意發(fā)出噪音,讓我還怎么打字?吵死了!”
他煩躁地抱怨了好幾句,接著對溫迪說:“總之我要你們必須去303室找那些人給我說清楚,以后不要天天在上面跳踢踏舞,放歌,砸東西……神經(jīng)病?沒有安靜的玩法了嗎?這么喜歡跳舞,去公園跳啊,一堆大爺大媽陪他們跳舞,為什么在家里唱跳?你給他們說清楚,不準(zhǔn)再發(fā)出噪音影響我的工作,不然就叫他們卷鋪蓋滾出去!”
“啊?”溫迪想跟他說公寓里沒有這種規(guī)定,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要是真說了這句話那貝琴一定不會讓她們走,肯定會不依不饒直到說服她答應(yīng)把303室的人趕出去為止?墒菍τ诂F(xiàn)在的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間,至于貝琴這邊,能搪塞還是搪塞過去吧。于是她點點頭,一口答應(yīng):“放心,我馬上就上樓跟他們講清楚!
聽到這句承諾,貝琴才放心。
然后她又問溫迪:“對了,你上樓本來是要干嘛的?”
“?我……哦,我是來找住201這里的人的。”溫迪隨口說道,然后上前敲門,不過她知道敲門里面肯定沒人應(yīng),因為剛剛她做午飯的時候就看到住201室和202室的朱饒和范若楠又出去了。她看了監(jiān)控屏幕,所以早就知道這兩間房里的租客都不在家,才敢放心地敲門。
“哎呀,怎么不在呀!”溫迪尷尬地吐出腹稿半天的臺詞。
不過她這出戲倒是白演了,因為貝琴對她上樓是為了找誰其實本來就沒有多大興趣,反正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會去找303室的租客交涉了,因此隨意地瞥了她一眼點點頭就轉(zhuǎn)身走人,然后打開自家房門,再從里面“砰”地關(guān)上,溫迪無端端還給關(guān)門聲嚇了一跳。
“搞什么……”溫迪無語地吐槽一句,拉著溫玄趕緊上樓。
過了樓梯,到三樓后溫迪終于明白為什么貝琴會那么憤怒了。剛剛在二樓只能依稀聽到很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的,到了三樓這一層,來到303室門外才發(fā)現(xiàn)里面?zhèn)鞒龅穆曇艉喼本褪钦鸲@,像在開萬人演唱會!住樓下的貝琴受得了才怪了。別說他是個作家了,就算是個在家休息看電視的普通人也很難接受這種噪音。
溫玄走到門口,準(zhǔn)備敲門。
他剛伸手溫迪就看見了,趕緊沖過去阻止他。
她拉下他的手臂,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問:“你干嘛呀?!”
“剛剛你不是答應(yīng)貝琴要說服他們把聲音調(diào)小嗎?”溫玄問道。
“噓!”溫迪說,“這個環(huán)境不是更適合我們干活?”
然后馬上打開304室的門跟溫迪一起沖了進去,門一關(guān),外面就安靜了許多。溫迪發(fā)現(xiàn)這間公寓里隔音條件最好的可能就是墻壁和門,地板可能都沒有墻壁厚……她將油漆桶和刷墻滾筒一起從空間里拿出來,堆積在客廳的地板上,然后推開了臥室的門。離開一段時間后,里面的氣味仍然沒有任何好轉(zhuǎn)。
于是溫迪打開了廚房的抽油煙機,然后拎著一個油漆桶帶著長柄滾筒進了臥室。溫玄也提著一桶油漆配刷墻工具,將油漆桶打開,用滾筒蘸著白色的油漆在墻壁上來回滾動,將油漆涂抹在墻面和天花板,還得整平。工作前,溫迪從空間里拿出了許多餐館里用的一次性塑料餐布撲在地上,天花板上的油漆如果滴落,就會落在這些塑料布上,不會弄臟木地板。
如果將油漆沾在了地板上,那可就是噩夢了……溫迪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兩個人專心致志地涂墻,旁邊放著鬧鐘,溫迪一直在看時間,她不能在這里待太久,一個小時內(nèi)必須弄完離開,弄不完也得走,因為她還要去檢查302室,那里還有一個王耶在等著她呢。不過溫迪還是低估了自己和溫玄的效率,哪用得著一小時?半小時就把墻壁和天花板刷好了,五面純白,看起來光潔如新。
溫迪環(huán)顧四周,打開燈檢查,也覺得滿意,然后把地上的塑料布卷好,收回空間。接下來只要再用拖把把臥室和客廳的地板拖一遍,這里的衛(wèi)生就算是完工了,看起來真的跟一個剛裝修完畢的新房間沒區(qū)別。“原來我倆還有這種天賦?”溫迪十分自豪,看來她的動手天賦還是挺強的嘛!
得意30秒后,溫迪從空間取出暖風(fēng)機,放在木地板上。暖風(fēng)機的上方就是臥室里的電燈。溫迪將暖風(fēng)機的線扯到旁邊,插頭塞進插座里連接電路,然后將暖風(fēng)機打開。它開始緩慢地出風(fēng)。溫迪擔(dān)心它工作久了會發(fā)燙,所以還拿出一個鐵質(zhì)凳子墊在底下,如果實在倒霉,它燃燒了,也能用鐵凳子隔開火源與木地板。
臥室里的書桌和床都被溫迪放進空間等待銷毀,房間里目前什么家具都沒有,估計就算她沒有看著,這里也燒不起來。打開暖風(fēng)機確認(rèn)它運轉(zhuǎn)良好,溫迪就拉著溫玄退出了臥室,然后將臥室門合上。她走到廚房,將抽油煙機暫時關(guān)閉,客廳沒刷墻,臥室門又關(guān)了,所以抽油煙機暫時沒必要打開。
先用暖風(fēng)機提高臥室的溫度,讓它“捂”幾天,然后再開門散氣,會比較好,這是溫迪住新房找人裝修時學(xué)到的除味小技巧。
把304室?guī)缀跏欠蘖艘槐椋瑴氐虾蜏匦艥M意地離開。
過幾天再來吧。
剛出來,馬上又聽到303室能震聾耳朵的歌聲,里面好像放起了搖滾樂,比之前更吵了。溫迪一出來就以為自己要失聰,趕緊捂住耳朵。溫玄好一點但也很難受,馬上拿出鑰匙打開302室的門,二人沖了進去,一進門就反手將門關(guān)閉。剛沖進302室,溫迪和溫玄就呆呆地站在玄關(guān)位置,動都不敢動。
一具尸體,跪在地上身體往前傾,面貼著墻。
不敢動、不敢眨眼、不敢說話。
誰也看不出這具尸體長什么樣子,因為他已經(jīng)沒臉了——他的面部緊貼著墻,嚴(yán)絲合縫,從側(cè)面這個視角來看,尸體的臉活生生被磨平了!地上掉了許多碎肉,就在尸體的膝蓋前方靜靜躺著。溫迪猛地扭頭把臉埋進溫玄胸膛,她需要靜靜,更需要洗眼睛。
“溫迪!睖匦呐乃,“我過去看看!
溫迪自覺地放開他,雙手捂著眼睛,但控制不住會從縫隙偷看。溫玄走到尸體面前,戴上手套,扶著尸體的肩膀?qū)⑺麖膲ι吓查_,盯著那張跟鍋底一樣平整的血臉說:“他好像是被撞成這樣的,很多肉還掛在臉上,如果是磨出來的,這些碎肉應(yīng)該早就掉了……掉地上那些應(yīng)該是跟著被撞碎的骨頭一起掉落的!
“不用講解得那么清楚!”溫迪大叫。
“哦!
然后溫迪扔了一塊布給他,讓他把尸體的臉蒙上。
溫玄答應(yīng)一聲,按照她的要求將這塊布蓋在尸體的臉上,然后溫迪才放開手睜開眼睛,把尸體連著蓋臉的布一起送回空間中。地上還有許多血和碎肉,但總比面對一張磨平掛肉的臉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