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吉扭頭看了一眼,雖然柯晟沒開免提, 但他仍然能依稀聽見從話筒里傳出的哭聲。
柯晟努力安慰電話里的人:“……。磕阏f他昨天在家摔傷進醫(yī)院了?那不活該嗎?對, 當然是活該, 你想, 他要是答應你出來約會哪有這么倒霉?啊你沒告白……呿, 所有人都看得出你喜歡他, 我看他就是裝傻, 進醫(yī)院就是該的,對,該的。行啦,別哭啦, 為了渣男不值得。”
她對著電話里逼逼叨叨說了半天,終于將對方勸好了,然后掛了電話。
馬曉吉看到她按下了紅色按鍵才開口:“又是你那個抑郁癥朋友?”
“對!
“怎么這么事多?”馬曉吉打了個哈欠, “又找你說那什么校草的事?”
他記得柯晟說過她朋友暗戀校草。
“是啊……你說她平時照不照鏡子?我不是說她難看,但是想攀校草換誰知道不說她一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唉,偏偏我又是她朋友不能講這么難聽, 還得顧著她的病, 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你說我是不是太好心了?不過嘛,帥哥這種生物都是渣男, 天天被人倒貼哪有人不動心?我?guī)退R他是怕她掉火坑, 她還不領情, 聽我罵了他還要哭, 我可真是難做人!
“真是為難死我寶貝啦!瘪R曉吉摟著她哄了哄。
突然他又問:“那寶貝你覺得我是不是渣男?”
“你這副尊榮?”
“什么?”
“呵呵,我跟你開玩笑呢!”柯晟捏了捏他的鼻子說,“要是我不喜歡你這張臉那不顯得我是瞎子嗎?”
“也說不定是你只能找到我這種人呢?”馬曉吉取笑道。
“你還真拼,為了揶揄我連你自己都豁出去。”柯晟搖搖頭。
“行了不說這些煩心事,睡覺睡覺!瘪R曉吉摟住她的腰,又把人按回被子里。
……
溫迪已經(jīng)回到客廳,正在撥打裴鳳春的電話。
直到第三次才有人接。
“喂?”話筒里的聲音十分沙啞,聽起來虛得很。
溫迪有點擔心,問他:“你沒事吧?”
“嗯?”
“已經(jīng)快七點了,你昨天喝了很多酒,我擔心你起不來會遲到!睖氐险f。
話筒里半天沒聲音,然后突然傳出非常慌亂的撞擊聲加呼痛聲。
溫迪更擔心了。
又過了一分鐘,裴鳳春才重新拿起手機對她說:“謝,謝謝你叫醒我!
“不客氣!比缓鬁氐显偃ソo簡南春打電話,果然那邊也是一陣雞飛狗跳。
十分鐘后,裴鳳春已經(jīng)西裝筆挺地走到門口來敲門,等溫迪拉開門,他非常規(guī)矩地向她道謝。除了眼睛里有頗多紅血絲,看起來精神很好,一點都看不出宿醉的樣子。溫迪不由得感嘆一聲,這就是社畜啊……“你沒事吧?”裴鳳春突然問。
溫迪回過神,發(fā)現(xiàn)他正低頭盯著她握門把手的手,確切地說是手腕。
她趕緊把衣袖往下扯遮住青紫色,不好意思地解釋:“是撞的!
裴鳳春看了一眼溫玄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又看看她,十分同情:“需要幫助一定要說!
“沒有啦!睖氐馅s緊打岔,“對了,你檢查公文包沒?”
“公文包?怎么了?”
“我往里面塞了錢!
“為什么要給我塞錢?”裴鳳春疑惑地低頭拉開公文包,看到里面裝的一沓錢眼睛都直了。當然,他并不會因此隨便笑納,反而緊張地問溫迪,“我,我昨天干了什么?”他現(xiàn)在都不敢去看廚房里的溫玄了,滿腦子不可告人的胡思亂想。
溫迪暫時還沒開發(fā)出讀取腦電波的技能,所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長了眼睛,看得出裴鳳春慌死了,大概以為自己干了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她笑著解釋:“錢是我給的,昨晚我跟你借手機網(wǎng)購,你忘了?”
“啊?”
“你看看!彼記得那個網(wǎng)購app的標志,提醒他把手機拿出來檢查。
一看消費記錄的賬單,裴鳳春就恍然大悟,隨即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溫迪被他緊張的樣子逗得好笑:“你以為呢?”
裴鳳春哪敢回答,訕笑著把話題岔開:“我快遲到了,那我先去叫我朋友起床!
“嗯,等我的這些東西到了,萬一人家給你打電話,你讓他們直接送到大門口來,就說101室的房東會出去接。”溫迪解釋,“你可千萬別忘了,說你沒買過這些東西讓他們把東西退回去啊。”
“放心!迸狲P春趕緊走了,守在104室的門口給簡南春拼命打電話。
溫迪解決了最大的麻煩,也能放心地回廚房等早飯了。
等溫玄端著肉粥出爐,溫迪邊吹邊吃,終于在七點半前解決了早飯問題,然后就跟溫玄一塊回臥室去睡覺了。之所以回臥室而不是回空間,是因為她還得等電話,要是在空間里睡覺,客廳的鈴聲就不可能把她吵醒了,而且現(xiàn)在是白天,按照她的經(jīng)驗來看公寓里不會在白天鬧鬼,所以她能放心地敞開臥室門睡覺。
一夜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全程都保持著繃緊弦的狀態(tài),對精神的打擊真的非常大,所以她哪怕剛洗漱完滿嘴薄荷味,也在沾到床鋪的瞬間墮入夢鄉(xiāng)。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客廳的鈴聲大概響了很久,久到溫迪醒了盯著天花板,眼睜睜等到它停止,然后又重新響起。等她意識到再不起床外面的鈴聲會一直響下去,才不得不爬起來慢吞吞往外走。走著走著她還覺得肚子挺餓,扭頭一看掛客廳墻壁上的鐘指示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半。難怪會餓,錯過午飯了。
“我睡了多久?八小時?那差不多也夠了。”溫迪一邊嘀咕一邊把自己砸進沙發(fā)。
然后緩緩拿起座機聽筒,發(fā)出有氣無力的聲音:“喂——”
“你生病了?”電話里的張月疑惑地問,“你聲音好奇怪。”
“……剛起床!
“哦,熬夜啦?”張月表示理解,“那你醒了嗎?”
“能接電話,應該算醒了。”
“算可不成啊!睆堅抡f,“等下我有可能帶客戶過去看房子,你那邊有沒有力氣接待?”
溫迪不知該說無語還是什么,憋半天憋出一句:“……你真有效率!
“多謝夸獎,是你條件好,我這別的房子也沒出這么快的。”張月笑著說。
“你們什么時候過來!睖氐细鷱堅铝牧税胩煲矟u漸清醒了,準備起床。
“他就在我對面,如果你醒了,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那你們現(xiàn)在過來吧,我馬上起床……”溫迪打了個哈欠,答應下來。等掛斷電話她就回內(nèi)衛(wèi)去洗漱,用洗面奶把臉搓一圈,伴隨著清水不斷掃過臉頰和眼皮,那種困倦的疲憊感跟著洗去的水一塊兒跑路了,再拿起牙刷一漱口,溫迪帶著滿口薄荷香氣走出來,發(fā)現(xiàn)溫玄不在臥室里。她仔細回想才想起來昨天她直接睡覺了,不知道溫玄去了哪里,去對面的臥室擰開門把手一看發(fā)現(xiàn)他正埋在被窩里睡得香。
他把臥室門關了,怪不得沒被電話鈴聲吵醒。
“溫玄?”
“……”
“行你接著睡!睖氐蠠o奈地回到廚房開始做午飯,她是真的餓了,得趁著張月還沒到趕緊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為了抓緊時間盡快進食她都沒做那些花時間的菜,拆開一包速凍水餃下鍋,十分鐘就能開動了,蘸料也是非常簡單的剁辣椒配陳醋,用筷子攪勻后拿煮熟的餃子蘸著吃,不帶湯,干餃子。
等她吃完以后,還有工夫把廚房收拾好,全部弄完,張月也來到了門外。
“叮咚。”
大門的門鈴聲能調(diào),溫迪選了聲音比較好聽的,一聽到門鈴聲就馬上出去開門。
她本來打算開門見山告訴客戶她這里還有兩間房,直接挑就行,哪知道看到客戶時看愣了,半天沒說得出話。不是因為對方太帥,而是因為太嚇人,在剛見識過唐竇那張“青春洋溢”的面龐后,再見到這位她還是有種受驚的感覺。眼前這個青年很瘦,像是營養(yǎng)不良那種瘦,臉頰深深地凹陷,眼袋幾乎耷拉到兩個眼睛大的地步,整張臉的精神看起來非常憔悴,簡直像是十天沒睡覺,看起來分分鐘游走在猝死的邊緣。
溫迪又不敢問他有沒有事,萬一這個人是天生長這個樣子那她說了不是很失禮?
只好向張月投去求助的目光。
張月趕緊救她:“這位是這里的房東溫迪,他是王耶!狈謩e向二人介紹了對方的名字后,他就馬上指著樓梯叫王耶上樓,“我之前跟你說的房子在三樓,這間公寓推得很快,基本我?guī)淼娜丝催^以后都很滿意,馬上就會定,你得抓緊時間,像這種性比高的公寓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
王耶是看了眼樓梯深深地皺眉頭:“……三樓。坑须娞輪?”
這句臺詞聽起來有點熟悉。
溫迪想了想,然后就想起來了——這話怎么跟高歌問的一樣?
嘚,那就沒得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