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張月就一直賴在餐廳里喝茶, 喝了半個小時也沒挪窩。由于剛剛溫迪已經(jīng)問他一遍了, 所以不好意思問第二遍, 要是再開口催他為什么不走,那就真的成趕人了。不過張月也不用她陪客,其實是張月陪著她,溫迪本來就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有點怕,有張月在這她也覺得輕松一點。而且張月不用她客套,自己主動給自己續(xù)水,喝完偶爾扭頭看看外面。
過了一會兒王師傅下來了,直接進(jìn)屋叫張月。
這時溫迪才懂,原來張月一直喝茶不走其實為了等王師傅一塊。
“來喝一口?”張月把之前留的那杯溫茶端起來叫王師傅過來喝, 同時準(zhǔn)備好水壺。按他的意思是讓王師傅喝半杯,底下的太濃了,再倒半杯開水兌掉一些苦味而且溫度剛剛好。哪知道王師傅接過茶杯端起來就仰脖給自己灌下去, 一飲而盡?吹脺氐虾蛷堅露计疵櫭迹哼@是第一杯,喝見底不得苦死?
“……”
王師傅面無表情地放下茶杯, 快步走出餐廳離開走廊跨過院子去了路邊彎腰哇哇大吐。大概是為了保持自己冰山人設(shè)的顏面, 他還特意跑到很遠(yuǎn)的地方,努力避開旁人, 然而沿途畫面全部都被他親手安裝的閉路電視拍到,送到了餐廳墻壁上掛的顯示屏上。
溫迪和張月沉默地扭頭各自看著桌和墻,沒敢對視, 也沒敢笑。
“那我就告辭了!睆堅路畔虏璞f道。
“嗯, 謝謝您, 還得麻煩您接下來繼續(xù)幫我關(guān)照一下找新租戶的事!
“好。”張月默默走出房間,在大門前提起了王師傅遺漏的箱子,然后跨過草坪去路邊叫上王師傅,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起身趕緊一塊回去。
溫迪則在廚房里專心致志地洗杯子。
等她洗完杯子才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家里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她剛剛就記得不能笑出聲,結(jié)果忘記要挽留王師傅和張月要多待一會兒,結(jié)果只能讓人家走了。不過,走都走了,總不能再把人叫回來。再說了,她能用什么理由把人留下呢?難道說她怕鬼?——那這房子究竟還要不要往外租了?
從她短時間內(nèi)與張月的相處來看,他并不是那種為了做成生意可以昧著良心的人,要不,她也不會為了說服和糊弄張月編出那么多理由了。
“唉!
溫迪回頭,瞟了一眼房間的門發(fā)現(xiàn)它還沒關(guān)上,再通過監(jiān)控屏幕看了眼走廊外的大門,嘚,兩扇門都是大開的。張月出去的時候直接離開,并未帶上門,他大約想不到溫迪連走到門口把門拉上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溫迪看一眼大門就想起自己昨天被鬼抓到走廊搞親密接觸后嚇到半死的記憶,壓根不敢走過去關(guān)門。
她只能賴在餐廳邊緣,小心翼翼地貼著餐桌繞回到客廳,然后迅速貼墻打開了整間屋子里所有的燈。
電流聲在房間里不斷響起。
屋內(nèi)霎時亮了起來。
溫迪馬上跳到沙發(fā)那坐下來,拿出遙控器“biu”開機,等屏幕亮起后她就馬上緊盯著屏幕再也不看其他地方,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電視里所播放的節(jié)目?伤绞桥ο牒雎,就越是難以忽略,她總是忍不住去幻想左邊不遠(yuǎn)處的大門正在悄悄被打開,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潛伏到她身邊然后——
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左肩上。
真的有只手!
“!”
溫迪尖叫一聲,遙控器脫手,立時跳到三米外。
遙控器被她隨手一甩直上直下又摔回沙發(fā)里,幸好沒睡,不然溫迪又得打電話給張月請王師傅來維修。
“是我!”溫玄趕緊說,“我回來了。”
“我看見了!”她又不是瞎子!“下次站在門口那你就先叫我的名字!”溫迪炸毛。
“哦……”溫玄撓撓頭,小聲答應(yīng)。他哪敢說他是看到溫迪就想起早上的尷尬情況然后就心虛了,不敢驚動她,誰知悄悄接近反而把溫迪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可他不知道溫度已經(jīng)把早晨的事情忘光了,滿腦子都是鬼鬼鬼鬼鬼鬼。
“喝不喝茶?”溫迪突然問。
溫玄才剛在玄關(guān)換完鞋,溫迪問他的時候他在廚房里用肥皂洗手。
他關(guān)掉水龍頭,說沒聽清,于是溫迪又問了一遍。
然后溫玄老老實實地回答:“喝。”
“嗯,水壺里有新燒的開水!睖氐现更c道,“還有,幫我也倒一杯。”
“其實主要是幫你倒吧。”
“嗯!
“哦!睖匦簿蛦柫艘痪,然后乖乖去拿茶葉了。
溫迪躺回了沙發(fā)里,拿起遙控器把聲音開小一點,剛剛為了壓倒可能有的怪聲,她把聲音拉到了聽覺能力承受的極限,聽久了真受不了。然后就舒舒服服地等茶了。其實溫迪本來是想喝冰飲料的,但是因為剛剛大破膽子,太害怕了,所以才想喝點熱茶,鎮(zhèn)鎮(zhèn)心。
等溫玄把熱茶端來,放在了沙發(fā)前的桌子上,然后跟她坐在一起看電視。
就是他看電視的時候老并著腿把手放膝蓋上,像是做錯事在受罰似的。
溫迪瞧不慣,問他擺這個姿勢干嘛?
“啊?”溫玄迷惑地看著她,似乎并不懂她為什么會這么問。
就,他為什么要自懲,她還不清楚嗎?
然而溫迪還真沒第一時間想到,而是與溫玄對視兩分鐘后,慢慢地浮現(xiàn)了一些尷尬的回憶。
“咳咳。”兩人同時扭頭,一人看左一人看右。
溫迪先臥回沙發(fā)里佯裝無事發(fā)生,溫玄拿起了放在兩人中間的遙控器,瞎按換臺。
“看、看看看還是看回原來那個臺吧?”溫迪忍不住插嘴。
在氣氛尷尬和坐視溫玄不斷調(diào)臺間,溫迪選了前者。
因為她真的在看電視。
這個世界連白天的綜藝都很好看,溫迪配著茶有點看入迷了。
然后溫玄就乖乖給她把臺調(diào)了回去,讓溫迪就著瓜子磕節(jié)目。
時間被殺掉了。
一分鐘被殺了、一小時被殺了、兩小時被殺了……
當(dāng)時針走到13點時,空氣隱約波動,宛如在瑟瑟發(fā)抖。
溫玄早就起身去廚房里做飯了,他餓了,所以要炒菜,F(xiàn)在就是誰餓誰去搞飯這個原則,溫迪覺得還行,所以坐著不挪窩。然后她聽到了門鈴聲,溫玄忙著做菜,那當(dāng)然是溫迪過去查看情況。
顯示屏上出現(xiàn)了裴鳳春的臉,他迷茫地看著閉路電視的鏡頭,手又放在門鈴上按了一下。
他大概在疑惑這玩意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剛裝的,等等我,馬上過來開門!”溫迪按了下語音鍵通知大門外,又把裴鳳春嚇了一跳。
嘚,一公寓的受驚小兔嘰。
溫迪搖搖頭,跑出去給人把門打開,外面站著裴鳳春,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陌生面孔。
男人對她自我介紹道:“你好,您是這里的房東溫迪吧?我叫簡南春,是小裴的朋友!
“哦……”溫迪深感震驚,“好、好名字!
一個裴鳳春,一個簡南春,倆春字輩。
“我們就是因為名字里有這個巧合所以關(guān)系好!迸狲P春對她解釋,“溫小姐,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人,他要租房子。二樓和三樓還有房間嗎?”
他已經(jīng)從溫迪處知道公寓內(nèi)部其實是三層樓,并沒有太多心理掙扎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有倒是有,不過一樓也有房間!
溫迪指了下104室。
裴鳳春立馬對簡南春說:“你要是住這間,那我在你對面!
“那行啊!焙喣洗褐钢块g對溫迪說,“可以開門讓我進(jìn)去看看嗎?”
租房子畢竟是頭等大事,不能全指望裴鳳春介紹,合不合適住還得他自己親眼看過才能確定。溫迪拎著鑰匙串過去開門,想了想,她指著門牌號提醒簡南春:“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這個房間是104室,不會改的,你對這方面沒要求吧?”
她之前不覺得這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但是上午貝琴明顯很忌諱4這個數(shù)字,所以她得特意把這個拿出來提醒簡南春一下,免得合同簽完了他又后悔,到時候徒添麻煩。反正溫迪沒租出去的空房間還有許多,倒不必靠騙人來出租。
一聽這話,簡南春反而更滿意了:“您果然像小裴說的一樣,特別實誠!
那這應(yīng)該算是好話,溫迪領(lǐng)了,然后給他把門打開。
簡南春進(jìn)去轉(zhuǎn)悠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部的格局果然跟裴鳳春說的一樣,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而且每個房間的面積都不小,送冰箱沙發(fā)床空調(diào)這些家具,他不用專門添置,也不用擔(dān)心走的時候要帶走會跟房東扯皮。講得明白點,這里的條件非常優(yōu)秀,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他還真帶了個大包,一直提在手上。
溫迪忍不住問:“你直接提著行李到處跑,萬一不住,那你豈不是要提回去?”
“他要是看不中您的房子,就拿我家當(dāng)倉庫了!迸狲P春笑著解釋,“溫小姐,那就麻煩您那邊擬定合同了!
“哦哦,好……?”溫迪沒怎么認(rèn)真聽,瞎答應(yīng)地糊弄了兩句后,后知后覺地警醒,“等等,我擬合同?”她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