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舉起一根原木, 朝著山壁砸了過去。
“轟！”原木撞擊山壁, 砸中了溫迪刻的叉。
他并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這已經(jīng)是他第六次砸中, 但他還沒搞懂原因，如果再扔出去, 說不定又會丟歪。他第一次砸中時, 溫迪站在旁邊親眼目睹，很高興地夸了他好幾句, 但最后她冷靜下來便說道，要連續(xù)兩次砸中, 才有可能證實他是真的學會了。她當時說什么來著？哦，就算沒有百發(fā)百中，但也起碼要中九十九。
九十九啊……
再努力吧！
“嗖——轟！”
黑毛又丟出一根原木，果然，這回又錯過了靶心。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著兩次扔出時的動作，試圖推測出它們的差別。
“喀！喀！喀！”
“喀！”
“喀！喀！喀！喀！”
“喀！喀！”
“喀！”
背后傳來斧頭劈木頭的聲音, 此起彼伏, 毫無節(jié)奏, 聽得人耳朵癢癢。
黑毛嘆了口氣，回頭問道：“用我?guī)兔幔俊?br />
“不用！”
溫迪大聲地回答道, “我自己能搞得定！”
剛剛黑毛已經(jīng)幫她將選中的木料從中間劈開, 分成兩半。接下來的任務是將樹干挖空, 這件事她覺得已經(jīng)用不著讓黑毛再動手, 她自己能搞定。溫迪這次只是依照她昨天繪制的“特殊船”設計圖來打造一艘測試船，形狀大概相似，區(qū)別在于填充物不同。這次，溫迪的重點是要將樹干掏空，這樣才能讓它獲得能容納填充物的空間。
她將兩半樹干對準，截取需要的長度，用斧頭劈開，接下來，開始挖掘兩半樹干。
這個工作任務和她當時制作木頭浴缸時是一個程序，先用斧頭將樹干中間需要“挖空”的位置劈碎，再將實木架在火焰上燒灼，這些劈碎的木頭更容易燒透，隨后從火上取下，改用刀來挖掘。用鶴嘴鋤當然也沒問題，主要是將它挖空，做這個測試船體甚至比做浴缸時還容易，她只需要挖出空間，不用在乎它是否規(guī)整，躺進去會不會舒服。
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躺進這艘測試船里。
“喀！喀！喀！喀！喀！”
溫迪將半邊樹干的中間砍碎了，將它翻過來，架到火灶上。接著，她繼續(xù)處理另半邊樹干，在那頭燒著的時候，她開始劈砍這半邊的樹干中心，將它中間砍碎。等她將這半邊樹干的中間砍碎了，正好可以將火灶上正在燃燒的樹干換下來，將這半邊拿去燒。而已經(jīng)燒好的樹干則拿到平地上翻過來，先用刀將燒成的木炭挖掉，再用砂巖石慢慢打磨。這項程序主要是去除木刺，以及將邊緣修整，這樣一來等下將兩半樹干合攏時才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
她這兒正磨著木頭呢，黑毛突然樂滋滋跑過來。
“溫迪！”他指著山壁說，“我剛才連續(xù)兩次砸中了！”
“哦？”溫迪立刻放下樹干和砂巖石，跟著他走到開始線，“你再試試。”
她不懷疑黑毛會說謊，但要測試一下他是否已經(jīng)學會了正確的投擲方式。
黑毛點點頭，跑到旁邊拖過來一根原木。
他其實不是第二次連續(xù)砸中就馬上通知溫迪，而是先按照自己認為的正確方法又試了兩次，確認這是靠實力而不是靠運氣，才敢跑過來通知溫迪。因此，他現(xiàn)在自信心十足，拖來了原木后，黑毛將原木托舉起來，眼睛盯著遠處山壁上那個叉，右手一使勁，就將原木丟了出去。原木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朝著叉的中心點飛了過去——“轟！”原木前端撞擊在山壁上，發(fā)出巨響。
原木的前端穩(wěn)穩(wěn)地撞擊在畫出的叉的正中央，即便溫迪再后退五十米，也能看清。
“真行！這才一天不到，你進步神速呀！”溫迪拍著他的肩膀，不斷夸贊。
“還好。”這時黑毛倒是謙虛起來，抿著唇微微一笑，嘴角上升的弧度克制在30°以內(nèi)。
“那換個地方畫叉。”
溫迪帶著黑毛回到山壁，她要重新畫個叉，這次需要他的幫助。她先在底下墊了一個木墩子，再讓黑毛站上去，她人也上去。她讓黑毛把自己舉起來，然后再掄起鎬頭，往山壁上鑿出兩條交叉的線，作為新的靶子�！靶欣�，下去吧。”她伸手拍拍黑毛的手腕，叫他下木墩。黑毛點點頭，握緊她的腰，從木墩上跳了下去。
“呃不是這樣下……”溫迪無語地捂著自己的腰，懷疑可能折斷了幾節(jié)骨頭。
幸好，經(jīng)過她的手動檢查，發(fā)現(xiàn)沒有。
雖然沒有骨折，但腰也是挺痛的，黑毛趕緊伸手給她揉揉：“對不起！”
“啪！”
溫迪打掉他的手，紅著臉走開了幾步，“……癢�！�
黑毛茫然地看著她的側(cè)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臉茫然。
“沒事，我自己癢�！睖氐夏樕系难�沒退去，她擺擺手指著開始線，“你先去練習吧�！�
“哦……”黑毛滿腹不解，但還是乖乖地走開了。
溫迪揉了揉自己通紅的臉，感覺到手下的皮膚燙得不行。
她背對著黑毛迅速回到木料邊，先將在火上燒了半天的半邊樹干取下，隨后繼續(xù)處理。只不過她心里總是想著剛才的事，這種話她不僅不好意思跟黑毛說，更不好意思想，想一想就要拼命晃腦袋打算把這件事從腦子里甩掉。真是莫名其妙！溫迪在心里拍打自己，這種事情有什么好覺得害羞的？簡直莫名其妙！
總之是莫名其妙！
“溫迪！”
黑毛站在開始線那叫她的名字，“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溫迪連頭都不回。
她現(xiàn)在可沒法跟黑毛對視。
為了表現(xiàn)出自己很忙的樣子，溫迪特意放慢動作并加大了行為幅度，就算站在遠處看，都能看出來她正忙得熱火朝天。黑毛一頭霧水地把腦袋轉(zhuǎn)回去了，按照她的指令，繼續(xù)乖乖地投擲原木，這次的目標是山壁上更高的叉。他先扔出一根原木，試了試手，然后再進行角度以及用力的修改。
他很快就沒工夫再關(guān)注溫迪的表情。
而溫迪也真開始用心，繼續(xù)制作這次的測試船。
將兩邊樹干全部挖空后，溫迪再將它們合攏。為了讓它產(chǎn)生可以填充的作用，溫迪將樹干的接觸面一再打磨，重復合攏檢查、打磨、合攏檢查的程序，直到兩邊樹干能夠重新合攏，不再有明顯突起。隨后，她在樹干的外皮上用刀劃出較淺的凹槽，再取來樹藤，將它們截斷成一節(jié)節(jié)的定量長度，用這些樹藤把兩半樹干綁在一起。
完成這項工作后，它就是一段空心“原木”。
這樣一來，這艘“測試船”的基本已經(jīng)做好，接下來，溫迪再用刀子在測試船上半部分的樹干上打了一個孔洞。沒錯，這艘測試船雖然是圓的，但依舊區(qū)分出了上下，下半部分的底部削平，保持平衡；上半部分的樹干則打一個孔洞，以方便計劃實施。她做好測試船后，先坐在船邊，遠遠看著黑毛訓練。
他確實掌握了正確的投擲姿勢，在換了靶心位置后，他沒用太久就找到了投擲的正確角度。
很快，他就完成了連續(xù)四次擊中目標的任務。
可他沒說話，默不作聲地彎腰撿起原木，舉高預備進行第五次投擲。
“嗖——轟！”又擊中靶心。
黑毛仍然沒有要轉(zhuǎn)身通知溫迪的意思，他彎腰準備進行第六次連續(xù)投擲。
這回溫迪不得不開口了，“你不是已經(jīng)投中了嗎？”
她起身，走到了黑毛身后，“你已經(jīng)學會了�！�
“是嗎？”黑毛回轉(zhuǎn)身，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無辜又興奮，“我還以為我要再練習才行呢！”
“你沒必要這么謹慎，最多連續(xù)三次，你就可以來找我了�！睖氐现钢�，“放下吧�！�
她帶著黑毛來到測試船前，讓他把這艘船泡進淺水潭里。黑毛照做，隨后，水流順著她在測試船上端打的孔洞里不斷流入，將測試船灌滿。等測試船內(nèi)的水裝得差不多了，溫迪就讓他把測試船取出，拖到開始線這邊放下。測試船的密封性做得還行，水流雖然會順著縫隙出來，但僅僅是滲出而非流出。
“能做到這樣的密封性，已經(jīng)夠用了。”溫迪點點頭。
黑毛問，“是要我把這艘船砸向山壁那邊的靶子嗎？”他邊問邊把測試船舉起。
溫迪趕緊叫停：“放下放下，還差一步呢！”
沒教的這步是關(guān)鍵，漏了哪樣都不可以漏掉這個。
溫迪又掏出一顆石頭遞給他，“你先聽我說完。”
她教黑毛，先將石頭塞進孔洞，然后再舉起測試船扔向靶心，越快越好。
“放石頭？”黑毛越聽越茫然，“放石頭有什么用？”
“這是測試，你照做就行�！睖氐洗咚�，“一定要快，試試看�！�
“好�！�
黑毛答應，按照溫迪的要求，先將石頭塞進孔洞。然后，他再用雙手抱起木頭，接著將它轉(zhuǎn)移到自己左手上，托舉起來，右手推射，將它扔向山壁。“轟！”測試船撞在山壁的靶子上，沒有擊中靶心，但也蹭到了目標邊緣。不過，它與原木的構(gòu)造不一樣，在撞擊到山壁的瞬間立刻分成兩半，摔到了地上。
黑毛被這慘烈的炸開場面嚇了一跳，忍不住瞇起眼睛。
溫迪卻站在原地發(fā)呆，她想了想，向前走了幾米，再彎腰重新畫出一條線。
“你把木頭撿回來，我們重新綁重新灌水，然后你站在這條線外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