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咵、咵、喀嚓!”
巖石地, 伴隨著一聲巨響, 原木被分成兩段。
溫迪和黑毛各自拎著一把斧頭,將滿地木料分解成一段段稍短的木頭。
稍加改造, 就變成了一艘艘“獨木舟”。
溫迪并沒有冒昧地動手,她離深潭保持了足夠遙遠的距離, 黑毛也一樣,她自己不過去,也不許黑毛過去。溫迪有一種猜測,因此, 她還能用其他辦法來試探深潭里的水怪究竟還在不在。沒錯, 她的辦法就是利用這些簡便的“獨木舟”來“釣魚”。話說回來, 那天的釣竿居然沒被水怪吞掉,當時黑毛一著急把線拽斷了,釣魚竿扔在了岸邊,現在它還躺在深潭邊,和小凳子, 釣魚臺,一起躺在原位, 倒是顯得不孤獨。
“我們?yōu)槭裁床挥敏~餌, 用這些木頭?”黑毛滿腹不解。
他照著溫迪的要求做了,并沒有故意耽誤,也沒有拒絕工作,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溫迪要用這些木頭來“釣魚”。魚吃肉, 吃餌, 怎么可能會吃木頭?哪有吃木頭的魚?他把這個問題丟給溫迪,卻得到溫迪一句“榆木腦袋,記性差”的評價。黑毛的不解變成了委屈——我榆木腦袋?我記性差?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吃木頭的魚?這屬于常識范圍內嗎?烏鴉沒教我,這不應該是我的錯。
溫迪發(fā)現黑毛垂頭喪氣,從他嘴里敲出了心里話,頓時又好笑又無語。
“這不叫常識,外面也沒有吃木頭的魚,可是,你難道忘記鏡湖里那條大魚?”溫迪提醒。
“鏡湖……鏡湖!”黑毛終于想起來了。
在鏡湖,他和溫迪打算在那里游玩來著,結果做了一條獨木舟后,剛推入水,就見鏡湖里突然冒出一條巨大的魚,張開大嘴將獨木舟吞了進去。就這次經歷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讓溫迪好長時間都不敢出來玩。他想了想,詫異地問道:“你是覺得深潭里這條水怪和鏡湖的大魚一樣,也吃木頭?”
“我是覺得……算了,先試試吧!睖氐蟿傁胝f,又怕自己猜錯沒面子,及時剎車。
她把獨木舟們準備好,緩緩地推到深潭附近。
這些“獨木舟”并不是真正的獨木舟,因此,溫迪并不考慮它的載人問題,它只需要踐行木頭的職責——在水面漂浮,就算完成任務。她特意將這些“獨木舟”做成較小的體積,這樣一來,就連溫迪出手也可以推動它們。她扭頭對黑毛揮揮手,提醒他,“你先站遠一點!彼拖骂^,雙手按在獨木舟上,鞋底一使勁,朝前奔跑將“獨木舟”推入水中。隨后,她扭頭就跑,根本沒有站在深潭旁觀察這根木頭浮得怎樣,她跑進安全區(qū)內,抓著黑毛的手臂才敢扭頭,這時,深潭的水面又開始咕嚕嚕地冒泡,幾秒后,一條巨大的水怪從水底沖出,騰躍到空中。
這艘“獨木舟”也被這股力量推到半空中,被水怪一口咬走。
它在空中擺動了一下巨大的尾巴,“嘩啦”一聲砸進水里,消失不見。
再過了一段時間,水面的波紋消失,深潭又恢復平靜。
“哈、哈、哈!”溫迪突然爆笑。
黑毛疑惑地扭頭看她,輕輕捏了捏她抓自己手臂的手。
他以為她嚇瘋了。
“溫迪你沒事吧?”他擔心地問。
“我很好!”溫迪輕松地說,“我很高興,第一個問題已經有答案了。”
“第一個問題?”黑毛很好奇,難道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問題嗎?她哪有問題?
“你看那。”溫迪指著前方。
她讓黑毛看看深潭邊,那里放著一艘艘獨木舟,距離深潭有幾米的距離,但也夠近了。
這些獨木舟在距離水這么近的地方,安然無恙。
“水怪那么愛吃獨木舟,卻放過它們,難道是因為不合胃口嗎?”溫迪側頭問道。
“不是!焙诿q豫了一下,緩緩說道,“……它吃不到!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它吃飽了,雖然我覺得以它的體積而言,吃飽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們也得公平公正,不能漏過這種可能性嘛!睖氐虾敛辉谝猓皼]關系,我們再試一次!庇谑牵窒蛩型迫肓艘凰要毮局,又是同樣的畫面,水怪鉆出水面,吞吃了獨木舟后潛入水底消失不見。這下連黑毛也露出了笑容,他扭頭望著溫迪,難掩喜色。
他高興地說:“它不能離開深潭,上不了岸!”
溫迪輕輕點頭。
水怪長得很惡心,又大,又兇,仿佛挺嚇人的。但也只是無能咆哮而已。
沒必要害怕了,有什么想做的,可以直接嘗試,只要她不主動跳進深潭,就很安全。
隨后溫迪繼續(xù)做實驗,將放在岸邊的獨木舟一艘艘推進深潭里。當然,不是一起來,每次都只向水中推入一艘獨木舟,這活交給黑毛來做,她站在安全地帶看著深潭的水面。他舉凡做完一次就跑回來一次,等水怪回去再繼續(xù)這項工作。溫迪則一直站在原地,只需要緊緊盯著水面,在每次水怪從水里鉆出來的時候,認真地觀察它的“長相”,并不斷回憶鏡湖里那條大魚的“臉”。
“明明就是啊……是吧?”溫迪喃喃自語。
應該是吧?
她小聲嘀咕。
黑毛聽得抓心撓肝,什么“是”?到底“是”什么?可溫迪說實驗完才告訴他,他只能憋。
他把岸邊的獨木舟推了一大半下水,溫迪終于招手叫停。
“可以了,回來吧!彼龜[擺手,拉著黑毛往山洞走。
“我們這就回去?”黑毛驚訝極了。
溫迪無奈地指指天,“你不熱嗎?”
黑毛抬頭一看,然后迅速將頭低下。
太陽已經來到正當空,剛剛他跑來跑去累得滿身大汗,熱也覺得是因為自己跑的緣故,這么一看才發(fā)現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他熱是因為溫度高,確實熱。溫迪帶他回到山洞里,點燃蠟燭照亮山洞中的黑暗部分,兩人在陰涼的山洞里坐著,磕著冷卻的糖炒板栗,一邊休息,一邊談事。
說是談事,其實主要是溫迪說,黑毛聽,他偶爾搭茬幾句而已。
不過,開頭一句是由黑毛先說的。
“你剛才跟我說的實驗是怎么回事?什么‘是’。磕銓嶒灣晒α?”
一坐下黑毛就迫不及待地發(fā)問。
溫迪答道:“你還記不記得鏡湖里那條大魚?一口吃了獨木舟那只……你難道不覺得這兩條魚有相似的地方嗎?都愛吃木頭,都一樣體型龐大。不是一般的龐大,是特別的大,光是體型和體積的特點就相似得很不尋常了。所以,我一開始就覺得深潭里這條水怪應該和鏡湖里那條大魚有點關系,所以我用木頭釣它,它肯吃,說明它跟鏡湖大魚也許有點親戚關系,說不定是同種族呢!”
“那你之后一直讓我選獨木舟往水里推,是因為……”
“我得調查一下呀!”溫迪得意地說,“要做實驗嘛,對這個實驗的結果我還是很滿意的!
“你的實驗是什么?”
“剛才我已經告訴你,我懷疑這兩條大魚是同種族,所以,我回憶了一下鏡湖里那條大魚的長相。讓你不斷往水里推獨木舟,就是為了用這個方法把它引出來,讓我能仔細觀察它的長相。哎,你不用問,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已經看出來了……現在我得修改一下我的結論,之前我懷疑它們可能有點親戚關系,但我現在覺得,這頭深潭里的水怪,極有可能就是鏡湖里那條大魚!”
“。俊焙诿@了。
他覺得這倆有親戚關系已經是他想象力的最大可能了,但他還沒想過會是同一條。
溫迪繼續(xù)說道:“你想想吧,這里是荒島的內湖,不是海洋。如果說海洋深處有許多這樣的大魚,我相信,它們都喜歡吃木頭,我也愿意相信?涩F在我們遇到大魚的時候都在什么地方?深潭,鏡湖,全部都是荒島的內湖,淡水區(qū)。由瀑布、淺水潭、深潭、山泉、小溪、鏡湖……這些流域全部都是能連接起來的,這么大的魚,有可能在小湖里圈養(yǎng)嗎?同為大魚,都吃木頭,怎么會僅僅是同種族這么簡單?這么小的淡水區(qū),根本養(yǎng)不起這么大體積的魚種!”
聽完溫迪的猜測,黑毛緩緩點頭:“你說得對……”
“但是!睖氐显掍h一轉,又道,“也有一種可能,它們不是同一只,而是伴侶。整個淡水區(qū),真的只有這兩條大魚,沒有其他的了,這種可能倒也成立。”
黑毛聽得糊涂了:“那么你的想法呢?你覺得哪種才是對的?”
“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我愿意接受同時有兩種解釋,要么是同一只,要么是伴侶。”
總之不會超過兩只大魚的數量。
這就是溫迪的結論。
“得出這個結論后……你打算要做什么?”黑毛問完,從溫迪的眼睛里看出了亮光。
“我有一個計劃!睖氐闲Σ[瞇地說。
“你,你想干嘛?”
“需要你幫助,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也無妨!睖氐媳3治⑿,“總之,我有一個計劃。”
“你先告訴我行嗎?”
“行啊,我正打算跟你說呢!”溫迪拍拍他的肩膀,“咱們頭腦風暴,你也幫我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