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現(xiàn)在溫迪發(fā)現(xiàn)黑毛出門都懶得起床看了, 瞇著一條縫瞥了一眼就重新閉上眼睛。
“這小子真有精神啊……”她感嘆一句, 就翻過身背對著洞口繼續(xù)睡。
她真的困死了。
如果能看時間,她懷疑現(xiàn)在應該是三四點左右, 這個點,這個溫度跑出門, 他這私事還挺用心。反正溫迪是沒有他那種恒心毅力了,為了調(diào)查別人的秘密而清早盯梢這太為難她了,而且她甚至冷到出不了門,院門都踏不出, 學什么跟蹤人呢?溫迪已經(jīng)對這件事暫時沒興趣了, 要是哪天黑毛不出去了, 她才要好奇一下。
睡到上午,溫迪再看到躺火炕上的黑毛都懶得暗笑他了,先下去做早飯。
早飯吃的粥,溫迪同時煮好了飯,做好飯團, 用荷葉包住。
既然黑毛今天凌晨也能出門,那白天肯定更沒問題, 溫迪需要的東西就一個, 明礬。
吃完早飯,黑毛就帶上飯團和鎬頭,木鏟, 離開了。
溫迪留在家, 拿出玉米做玉米淀粉。
她先把玉米粒剝下來, 一般做法是用手搓,后來搓得有點痛,溫迪就改用刀一排排往下削,也挺快的,反正削玉米削出一盆子玉米粒,然后再用篩子篩去塵土和雜質(zhì),只留下果實飽滿的玉米粒,用這種高質(zhì)量的玉米粒制作,首先凈度就已經(jīng)采用了最高標準。接著用清水將這些玉米粒沖洗干凈,然后燒開水兌雪做成溫水澆下去,讓玉米粒浸泡一段時間,使它軟化。
等到中午,溫迪做完午飯,就將已經(jīng)浸泡好軟化的玉米粒放入石磨,磨成玉米漿。
這些磨好的玉米漿用絲巾做過濾,將細膩的玉米漿濾入硬木木盆中,晚上再繼續(xù)處理。
正好肉湯也燉好了,溫迪早上煮了挺多飯,雖然冷了,但舀出來拌進熱湯里就能接著吃。
肉湯拌飯還更好吃呢。
溫迪剛坐下來,才拿起來筷子,就聽見樹藤簾子被掀開的聲音,扭頭一看,是黑毛回來了。
“我不是給你準備了飯團嗎?你中午沒必要回來……不過沒事,我煮的飯挺多,坐下吃吧!
黑毛把背后的筐子放下說,“你先吃飯,我等下跟你講!
他的飯團還沒動,直接從荷葉里拿出來,放回盤子里就行。
溫迪按照包飯團的海苔形狀來判斷哪個是肉松,哪個是辣白菜,哪個是梅汁蘿卜。她比較喜歡吃辣白菜口味的。肉湯拌飯能舀出好幾碗,黑毛自己端著碗舀了到餐桌前來坐,分著吃掉飯團,午飯吃得很飽。他等溫迪吃完才告訴她:“我找到明礬了,就裝在筐子里!
她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找到了?”她立馬跑過去,果然筐子里裝的是她要的明礬,“這你都能找到?”
她其實不抱太大希望,畢竟現(xiàn)在到處都是大雪,很多東西有也難找。
沒想到黑毛才出去幾天就找到了明礬,溫迪不禁問:“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不是說過礦洞里找到的可能性比較大嘛,我琢磨哪里算是礦,后來想起巖鹽洞……”
“巖鹽洞?”溫迪變了臉色,“你走沼澤了?”
“嗯……”黑毛覺得他可能說錯話了,因為溫迪的表情立刻變得很可怕。
溫迪兩三步走回來,扭住他的耳朵:“結(jié)冰的天氣,你敢跑沼澤?還走那么窄的路?”
“挺安全的!”黑毛說,“雖然結(jié)冰了路有點滑,可是沼澤那邊結(jié)的冰挺厚……”
“看著挺厚,你知道有多厚?踩碎了就掉進去,你爬都爬不出來!”溫迪生氣地說。
“對不起……”
“你好意思說?”溫迪氣,“光記得我說礦洞容易找,你就不記得我說過結(jié)冰的地方別去?”
“我,我沒走結(jié)冰的地方,從竹林到密林那條路上真沒結(jié)冰!”黑毛說。
“那條路上有雪嗎?”
“有……”
“這不就是一個意思?”溫迪更氣。
她扭著黑毛的耳朵教育了半小時終于讓黑毛賭咒發(fā)誓以后看見冰都躲絕對不以身犯險。
然后溫迪說:“我說礦洞好找嘛,你不會在家里挖?下回你要礦洞就在山洞里挖一個!”
黑毛一愣,突然一喜:“我能在家挖洞?”
“能!”溫迪先答應,又一怔,“平時你不是很討厭這個嗎,怎么今天好像躍躍欲試?”
“也,也沒有,我有點可惜嘛!早知道你肯答應,我就在家挖個礦了……”黑毛小聲說。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溫迪狐疑地盯著他。
“是!”黑毛說得特別爽快,“我發(fā)四!”
溫迪用腳背踢了他腿肚子一下:“下回再把發(fā)誓說成發(fā)四,我就不信你說的話了!
黑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嘿嘿,我說話是有點不準備,下次改,一定改。”
“回那邊休息去吧你!睖氐掀乘谎。
“不用再出去了?”
“有這些明礬就足夠了。”溫迪搖頭,“你趕緊去休息吧……才到中午就給我搞了個來回……你跑過去再跑回來的是吧??過沼澤那條路的時候怎么走的?結(jié)冰了你還跑?”
“呃,我睡了!焙诿l(fā)現(xiàn)她正準備再嘮叨頓時慌了,趕緊躲回火炕上。
“你敢有下次你!”溫迪看他躺下了,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躲她也懶得再過去把他叫起來。
她先用這些明礬配成鞣制原液。
溫迪按照3:1:6的比例倒入明礬,食鹽及水,因為野豬皮比較厚,所以明礬可以酌情多放一些。用木棍將三種材料攪拌溶解,這就是一盆鞣制原液。接下來,溫迪拿出了所有的野豬皮,將原液和水按照1:7的比例再次兌好,盛在容器中浸沒這些獸皮。之后只要每天在浸泡獸皮的溶液中逐漸增加原液,使浸泡獸皮的溶液變濃即可。之所以要循序漸進,就是為了防止獸皮因驟然緊縮而影響成品質(zhì)量。
在浸泡的過程中,有空就可以將這些獸皮翻動一下,以免浸漬不勻。
泡三天左右,再進行下一步。
……
溫迪把所有裝獸皮的容器全部搬運到大廳角落,然后就燒水,準備洗澡。
這幾天她雖然沒出門,但也做了不少事,出了不少汗,早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了。
也就是之前老有其他事情絆著,現(xiàn)在有空了,她就想洗澡。
尤其是做出肥皂后,她對于洗澡就更熱衷了。之前天氣不冷的時候,在海里洗澡,洗完后還得在海里站一會兒,因為她攪動海水的時候,海底的沙子也會浮起來亂卷一通。她要是直接上岸,這些沙子就會密密麻麻沾在她身上,洗完澡比沒洗時還臟。而且她那時候洗澡就只能純水洗,凡是體驗過沐浴露等現(xiàn)代產(chǎn)品好處的人都很難接受這種洗法,她每次洗完澡都總覺得自己沒洗干凈,尤其是做菜,切完肉時用清水洗多少遍都覺得手上油膩膩的。
那個倒不是錯覺,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把手洗干凈。
但自從制成肥皂,先不說洗澡,她現(xiàn)在每次切完肉都再也不用忍受那種強烈的油膩感了。
人啊,還是得進步,拿著鞭子天天鞭策自己往前走,要是跑得起來,也更別嫌累。
要不,她現(xiàn)在怎能在冬天舒舒服服地泡著熱水澡,還能用肥皂把自己上上下下洗得干干凈凈呢?不過洗完澡以后她又發(fā)現(xiàn)新問題,她的指甲長長了,頭發(fā)長得更長,而且亂糟糟的。洗頭發(fā)需要洗發(fā)水,肥皂也很難洗凈它。經(jīng)過幾個月的生長,它已經(jīng)長到了過肩的位置,平時就跟獅子頭一樣亂飛,很不方便。
她穿上衣服沒怎么猶豫,就翻出那把小剪刀回浴室了。
剪了指甲,然后用剪刀慢慢將頭發(fā)剪短。
先剪到齊耳的位置,再用剪刀慢慢修整,變成很利落的短發(fā),頭發(fā)全部剪進浴缸里,最后再裝一瓢水,順著脖子淋下去,將碎頭發(fā)都沖掉。溫迪扯了一件衣服當毛巾順著脖子仔細擦干水,舒舒服服地走出去,走到黑毛的火炕邊把他叫醒!皫兔,倒水。”
浴缸那么重,排水管道又小,一般情況下都是由黑毛把浴缸扛出去倒水。
他已經(jīng)睡著了,但沒有起床氣,聽到溫迪的指令就乖乖進浴室去扛浴缸,倒完水再回來,這都有點清醒了。他出去倒水的時候,溫迪進廚房切了一份豬肉,切成肉條,和蘑菇間隔著串起來,刷上油做燒烤,撒點鹽撒點辣椒粉,花椒粉,孜然粉……溫迪邊撒調(diào)料邊樂,她現(xiàn)在擁有的配料還挺多。
“我的孜然粉要多放一點!焙诿÷曁嵋。
溫迪大大方方給他撒上。
反正孜然多得是,吃這個不用小氣。
黑毛接過他那串蘑菇和肉,高興地吃了起來。
然后溫迪又問了那個問題:“你要吃仰望星空嗎?”
黑毛:“嗯?”
“仰望星空,挺好吃的。”溫迪帶著和善的笑容說。
“……不了吧!焙诿匀恍拇骖檻],每次溫迪露出這種笑,他心里就打怵。
“唉!睖氐弦荒樋上。
但黑毛就更不覺得可惜了。
他發(fā)現(xiàn)溫迪吃完晚飯就準備睡覺,就問她不是打算做玉米淀粉嗎?
“我覺得讓它沉淀得久一點比較好!睖氐险f,“明天早點起床再做!
“你明天要早起啊?”黑毛突然問。
“對啊,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黑毛突然安靜,露出了憂愁的表情。
溫迪竊笑,不管他,用鹽漱了口就回火炕上躺下。
睡著前,她一直聽到背后傳來翻身的聲音,看來,黑毛輾轉(zhuǎn)反側(cè),根本睡不著。
“有心事。俊彼龁。
“……”她背后終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