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绷煮象蠜_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蘇道友,我給你新調(diào)配好的朱砂!
“啊,謝……”
蘇云湉剛剛道謝完,就看見面前出現(xiàn)一支色澤均勻,鼻尖沾染好朱砂的新狼毫筆。白發(fā)青年將其放在她手掌處,便又沉默地坐回去。
“啊,很感謝!北鴮ι缈秩巳旱奶厥怅P(guān)愛,蘇云湉還多特意夸獎了兩句,“道友,我真的很需要這支狼毫筆,謝謝你的關(guān)心!
林笙笙臉上的笑容更甚。
白發(fā)青年面無表情地垂下眉,看似波瀾不驚,然而右手食指頻率飛快輕顫的狀態(tài),足以顯示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
人在專注干事業(yè)時,總會忽略身旁的暗潮涌動。
直到蘇云湉繪制了將近幾千的符箓,甩了甩有些發(fā)顫的手指,看到林笙笙從左面遞過來的一塊溫?zé)岬拿,右邊白發(fā)青年遞過來的一枚暖玉法器。
蘇云湉:“……?”
她才隱隱覺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石桌上。
左邊的盤子里擺放著一個烤包子,而右邊的盤子里則擺著幾十根光禿禿的簽子。
這個蒸包子為什么會變成烤焦的包子,并且沒被吃掉?
仔細回憶一下,好像是她吃了幾個后,白發(fā)青年忽然開始給她不停地遞烤肉串,不停地投喂,包子也不慎著了火,然后她就吃肉吃撐了。
念及此,她的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石板凳上。
左邊的石板凳上擺著兩個墊子,下面是林笙笙買的軟墊,上面還鋪著一個臨時編好的草墊子。
而右邊的石板凳卻被燒得破破爛爛,根本無法坐人。
蘇云湉忽然陷入沉思,這個石凳為何會突然遭遇被燒毀的命運?就算是想要她使用對方提供的坐墊?但也不對啊……這不兩個坐墊都在嗎?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繩索處,那里本來掛著半天前,兩人送來的衣物。
左邊是一件暖黃色的看起來特別有青春氣息的長袍,右邊是……一摞灰。
蘇云湉忽然沉默。
她真沒辦法騙自己,這兩人有在和平共處。
“啊這……”
蘇云湉有點想不明白他們怎么到這一步,問題是,他們兩到底在爭什么?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思來想去,蘇云湉余光看到‘火’小精靈和‘疾’小精靈,她悟了。
難道是頭號小弟……啊不對,頭號購買符箓者的位置?
“這樣,等我們出去后,你們?nèi)羰窍胭I靈符的,只要與我說一聲,我有空制作好就優(yōu)先賣給你們,如何?”蘇云湉干脆道。
白發(fā)青年聞言一頓,收斂眼眸。
蘇天霄也覺得剛剛幾個時辰里發(fā)生的事太過離奇,他居然會因為對面一個煉氣期修士的挑釁,不自覺地攀比較勁。說到底,這事有什么可較勁的?
他來這里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開天劍罷了。
他停頓了好一會,才冷淡道:“不必!闭Z氣透著對靈符符箓滿滿的不在乎。
蘇云湉表情一頓,難道她猜錯了。
林笙笙原本露出笑容的表情一僵,也故作淡定:“……謝謝,能與蘇真人保持聯(lián)絡(luò)就很榮幸了!
他內(nèi)心瘋狂os:可惡!這個白毛悶騷怎么這么會,完全是一副能與大佬結(jié)交,比購買靈符還要更重要一萬倍一樣!瞬間就把他對大佬的心意給比下去了!
林笙笙內(nèi)心悲憤,決定要更加打起精神,絕對不能輸。
念及此,林笙笙從懷里拿出來好幾張地圖,然后遞給蘇云湉開口道:“蘇道友,這是我從魔域陽城打聽到的一些有關(guān)古神廟的消息,然后繪制的地圖。你看看?”
蘇云湉低頭一看,emm……特別的抽象派,基本屬于正常人都看不懂的。
林笙笙還在手舞足蹈地說,蘇云湉便又拿出一只狼毫筆在旁邊記邊畫。
等她將地圖繪制了一半,她的右手手腕忽然被一道力量重重地握住。
“你怎么會這么繪制地圖!”白發(fā)青年用從未有過的洪亮聲音喊道。
這嗓音嚇了其他兩人一跳。
蘇云湉低頭看了眼地圖,她很會繪制地圖嗎?不就是用小火柴人指向了東南西北,某些小人還用對話框的方式記錄了一些顯眼的建筑物和可參考物。
雖然比林笙笙畫的抽象派要好,但也不用這么激動吧。
“畫得有這么好嗎?”她不自覺地低聲。
這是畫得好的問題嗎?這明明是畫得很相似……
蘇天霄的思緒莫名回到過去。
年少的他初次出門去天衍宗求仙問道。
妹妹擔(dān)心他會迷路,便纏著過路的仙師問了好久好久的問題,之后她幾個通宵沒有睡,努力繪制詳細地圖,從蘇家村出發(fā)一直到天衍宗,沿途有十幾個山村山脈,她就繪制了十幾張地圖。
每一張地圖,從進城到出城,都會有小火柴人提示東南西北的方向,若是遇到好幾條岔路口,還會有小火柴人專門提示顯眼的建筑物。
兩兩對比,這畫風(fēng)邏輯不說一脈相承,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蘇天霄的胸膛不自覺地浮動,不過心里那澎湃的情緒,在看到對方眼底的迷茫時,就好像被戳破的皮球,那股子懷疑、驚怒甚至是驚喜都泄了氣。
不過在他胸腔泄掉的氣,仿佛匯聚到他的靈臺神識處。
對方到底是誰?
為何每每在他放棄比較時,又要冒頭出來勾一下。
可是在他想要細究的時候,對方又會用無數(shù)的不相同打破他腦海中的幻想。
蘇天霄越是想,越覺得頭疼欲裂,臉上的咒文越來越亮。
“唔!”
伴隨著一聲悶哼,白發(fā)青年捂著透,如一道風(fēng)一樣瞬間不見消失不見。
蘇天霄跑得特別急促,快到其他兩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蘇云湉喃喃道:“他這是怎么了?”
“可能是有急事吧!绷煮象喜粍勇暽亻_口道,“又或者憋不住了,畢竟人有三急也是沒得辦法。”
蘇云湉聞言一抽。
她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不過一個時辰后白發(fā)青年又回來了。她便安下心,繼續(xù)認真繪制符箓。
蘇云湉沒注意到,白發(fā)青年看她的視線再次回歸成死寂一片,之后時長神出鬼沒,停留在洞穴內(nèi)的時間明顯變少,也不會再孩子氣地將林笙笙遞給蘇云湉的東西都燒毀。
林笙笙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巴不得對方這么做,便也沒有多說。
蘇云湉之前的目標(biāo)是趕緊回去,但現(xiàn)在知道哥哥那有烏金金照顧,于是她又一次將目標(biāo)落在了開天劍上。
目標(biāo)不一樣,她決定將“彈藥”準(zhǔn)備得更加充沛一些。
然而過了幾日平靜的繪制符箓?cè)兆,林笙笙忽然焦慮地沖過來,語速很快地開口道:“蘇真人,我們必須馬上出去!
“嗯?”蘇云湉繪制好最后一筆“火”符箓,疑惑扭頭,“為何?”
“我?guī)熜謳熃闼麄儼l(fā)出門派求救信號!你趕緊先走!肯定是出大事了!
……
半個時辰前,魔域陽城。
放棄追蹤蘇云湉的魔修回去后,再三猶豫,終于在幾日后彼此對視一眼,然后垂頭喪氣地往陽城飛去。
魔修們來到一個散發(fā)著濃郁羊皮味道的帳篷前,輕輕搖了搖掛在門簾的鈴鐺。
沒多久,一位身穿簡約獸皮,四肢畫著詭異圖騰,皮膚如老樹皮般褶皺的黃發(fā)老者處著拐杖,慢悠悠地出現(xiàn)。
“何事?”
兩位魔修對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帳篷,臉上寫滿了掙扎。
“無妨。這是位貴客。”沙啞的嗓音笑出陰惻惻的感覺。
話音剛落,老者身后的帳篷又一次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來兩位人族修士,為首的修士一身黑色短打服,表情冷峻,他身后還跟著一位神態(tài)畏縮,躲避目光的青年修士。
“回祭祀。小隊長死了!
隨著這句話,魔修將幾日前發(fā)生的事盡數(shù)講了一遍。
首先在說到是幾日前發(fā)生的事,他們先被老祭祀面無表情地狠狠地打了幾個耳光,兩位魔族都不敢反抗,任由沉重的拐杖砸他們身上,砸得吐血。
等祭祀微微喘息地收了手:“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怪不得不敢說!钡人f完,又微微頜首,兩位魔修才敢繼續(xù)說。
說著說著,當(dāng)說到那人可以隨時繪制能跑能跳的小火靈、小疾靈的符箓時,冷峻的黑衣男修士忍不住嗤笑一聲。倒是神色畏縮的青年修士眸光閃過一抹疑慮。
“荒謬!”那男修士輕蔑地看了一眼,“果然是半妖入魔,懦弱膽小還說些胡話”
“齜……”兩位魔修的聞言暴怒,其中一位兇悍地舔了舔舌頭,似想將對方一口吞掉。神態(tài)猥瑣的青年修士本想起什么,但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又什么都不敢說。
“行了!奔漓牒鋈魂幧匦α艘宦,“王真人,希望你真的能履行你們的承諾,幫我們喚醒我們的古神。”
“那是當(dāng)然!蓖跽嫒丝聪蚣漓氲难凵駴]那么傲慢,還行了個古禮,“縱然相隔萬年的光陰,但王家和名家祭祀上古時期本是一家,我們一定會……”
“赫赫赫赫……一家一家?”粗糙的笑聲響起,祭祀顯然不相信這種屁話,他揮揮手,“這些虛情假意的話就不用再說,只要你們能真的履行承諾,把東西再送點過來。另外,魔域陽城到底是我們的地盤,你若再這么對我說話……”
話音剛落,兩個魔修根本不給人反應(yīng)時間,魔力同時暴漲,一個身體數(shù)倍化,另外一個則化為纏繞的藤蔓將黑衣修士捆住。
當(dāng)他被龐大的魔修攻擊時,冷峻的臉上還帶著驚悚不解的表情。
另一個修士看到這一幕,嚇得幾乎尿褲子。
黑衣修士狂嘔了好幾口血,才捂著胸口臉色鐵青地爬起來。
蒼老的祭司拄著拐杖來到兩個人修面前,膽怯的修士瘋狂擋自己的臉,兩條腿哆嗦著往后縮:“不要,我什么也沒說。”
“啊哈哈哈……”龐大的魔修笑得打嗝。
“嘎嘎……”祭司也笑出聲,顯然他對這種態(tài)度更滿意,“這位姓吳真人不錯,以后就由你負責(zé)兩邊聯(lián)絡(luò),嘎嘎嘎……”
吳修士聽著粗糙陰森的笑聲,感受到身后如利刃般的目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