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男拿著大喇叭喊:嘉賓準備就位!錄制開始!
阮希后退一步向大家展示著身后諾大的體育館,并時不時強調這所舊南二中曾有十名學生死于自殺,其中更有兩人淹死在了一樓的游泳館里。
這些詞都是一開始就串好的,在一遍又一遍不動聲色的重復中,加深觀眾的恐懼感。
讓所有觀眾在開始看時就有了一定的認知。
比如,這個體育館,死過人,很危險。
工作人員為四個人每人發(fā)了一根白慘慘的蠟燭和標配的手電筒。
一樓游泳館的泳池中央,搭了個臺子,上面有打火機和幾根點燃的燭臺,只要你們手中的蠟燭熄滅,必須立刻返回一樓去點亮自己的蠟燭才能繼續(xù)游戲。
汪詩揚:泳池中央?游過去嗎?導演,我沒帶泳衣哦。
卜男樂呵呵的:搭了浮橋,就是不太穩(wěn),當然你要是愿意游過去,也沒人阻止。
蠟燭是今晚游戲的必要條件,在你們身后四層樓高的體育館內,已經設置了數十個認證點,你們每個人只對應三個正確的認證點。你們四個人的認證點都不一樣。每個人到底是哪三個,除了工作人員,無人知曉。到達認證點后,需要對著你們的跟拍無人機說出認證口令,讓無人機進行拍照驗證真假,誰先完成個人三個正確認證點的拍照,誰就是今晚的贏家。
輸了的人,在明晚的組隊游戲里,必須單獨行動哦,明天的游戲,很恐怖的哦卜男最后拉長了聲音,充滿威脅與恐嚇。
錄制完開頭,卜男喊卡暫停錄制,四個人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帶好手環(huán)等設備。
釋心看到服裝人員上來幫他整理服裝,這里面就屬他的廣袖長袍最為麻煩。
他低頭看著矮了他一個頭的女工作人員,輕聲說:謝謝你們幫我準備的衣服,我很喜歡。
女工作人員抬頭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啊?我們沒有給你準備衣服啊,這不是你自己帶的嗎?
釋心一愣,手里還捏著質感絲滑的腰帶:不是你們準備的?
女工作人員笑了:釋大師,你看你這衣服料子就很貴,哪是我們能準備的,就像阮希他們,衣服也是自己帶的。
釋心點點頭,雙手緩緩為自己系緊腰帶。
這些衣服都是殷羲給他的,他以為是節(jié)目組準備的,原來不是嗎?
錄制重新開始,四個人間隔三分鐘,分別走進了漆黑的體育館。
釋心是第一個進去的,他頂著鬼王的戀人這種充滿靈異感的頭銜,在這種情況,當然要打頭陣。
體育館很大,每一層的面積都不小,格局也復雜。
釋心捧著燭火悠悠的蠟燭,并沒有在一樓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樓。
誰知他一只腳剛踩在了二樓的地面上,一陣微風吹過,手中的蠟燭噗的一聲就熄滅了。
釋心:
伴隨著蠟燭熄滅后,冷氣順著腳腕蜿蜒而上。
釋心嘆了口氣,只以為是主教學樓那群活潑的陰魂們又來調皮了。
他也不怕,慢悠悠的轉身,回到一樓。
一樓并不只有游泳館,左側是游泳館,右側是乒乓球室。
穿過男更衣室,釋心終于看到了卜男所說的,在游泳池上搭著的臺子和所謂的浮橋。
就是簡陋的塑料臺子和塑料板拼起來的小橋,晃悠悠的,踩不穩(wěn)就要掉下去。
釋心一提袍角,一腳踏上了晃晃悠悠的浮橋。
好在浮橋一邊從場館邊緣拉了根長繩給人扶著,不然想站著走過去真不容易。
釋心在橋上走的晃晃悠悠,泳池的水兩年多沒人清理,已經發(fā)綠了,隱隱有臭味傳來,手電筒的光照過去,也是黑乎乎一片。
不過十幾米的路程他走得很慢,眼看著臺子就在眼前了,腳腕處突然一沉,釋心就滑進了泳池里。
卜男等人坐在監(jiān)視器前,看到釋心掉進了泳池。
黃全立刻站了起來,想往那里跑,被卜男攔住。
他皺了皺眉:別急,應該沒事,是淺水區(qū),先看看
黃全堪堪站定,盯著監(jiān)視器。
臟兮兮的水面很平靜,一點水花都沒有。
黃全推開卜男的手,卻見殷羲已經走了,只留下個模糊的背影。
黃全見殷羲過去,本還擔憂的心立刻放下了,有大人在,釋心絕對不會有事。
卜男見殷羲走了,先是一驚,后又有些擔憂,他咬了咬牙,還是沒叫人去。
殷羲脫離工作人員們的視線范圍,身形一轉就消失了,下一秒,已經出現在了游泳池邊。
釋心被拉進了泳池里,口腔鼻間立刻灌滿了水,這些水腐爛發(fā)臭,他閉緊了嘴,揮舞雙臂往上游。
奈何腳上如有千斤,拽著他不斷往下沉。
他低頭,視線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眼看著頭頂的水面越來越遠,釋心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劇烈,氧氣耗盡,嗆咳起來。
四周是無盡的黑暗,黑暗中,有什么聲音在他耳邊窸窸窣窣的環(huán)繞。
都說我佛慈悲,可佛祖向來只渡有緣人。
聲音在他左耳邊響起,釋心立刻轉頭看向左邊,除無盡黑暗外什么都沒有。
有緣人?什么是有緣人?不過是佛祖為自己的虛偽找的借口。
那陰惻惻的聲音又來到了釋心右耳邊,釋心揮著右手,什么都碰不到。
到底什么是佛,什么是慈悲?
釋心踢著水的雙腿被束縛住,他低頭,看到一頭亂如海草的發(fā)飄蕩在臟污的水中。
掛在腿邊的頭抬起,露出一張仿若枯骨的臉。
這張臉的上下頜互相打擊,發(fā)出咔咔聲響,聲音也悠悠傳來。
要我說,佛祖都是無情的騙子。
氧氣的缺失讓他意識沉淪,腿邊的重量拖著他沉到了濕濘的泳池底。
釋心雙眼漸漸無神,束好的頭發(fā)散開,飄蕩在身后。
他盯著頭頂漆黑不透光的水面,嘴唇微微動了動。
不是
拖著他身體的陰物發(fā)出桀桀的怪笑。
不是那樣釋心呢喃。
他無神的雙眸突然迸發(fā)出點點金光,喉結滾動,一聲厲喝從口中發(fā)出。
脫口而出的聲音化為金色的卍字符將水下陰物鎮(zhèn)壓,尖嘯聲消弭無形,腿下的重量也跟著消失。
釋心動了動四肢,卻再無力游上岸去。
一聲噗通從水面?zhèn)鱽恚荒ㄆ岷诘纳碛皫缀跞谟谶@黑水之中。
有人破開水浪,修長的手穩(wěn)穩(wěn)握住了釋心蒼白的指尖,用力將釋心帶了上去。
剛一浮出水面,釋心立刻激烈的咳嗽起來。
等他終于咳完,爬上泳池邊,看著黑乎乎的泳池水,有些茫然。
怎么回事?釋心喃喃。
釋心知道他被什么東西拽了下去,溺了水。
但溺水時的記憶模糊而破碎,有人救他上岸,可那人卻不見蹤影。
這泳池里應當有些不對勁,是傳聞中在泳池里自殺的兩個學生的陰魂嗎?
釋大師?你怎么了?一聲呼喚傳來。
汪詩揚拿著熄滅的蠟燭來游泳館點亮,誰知一進來就看到泳池邊渾身濕透的釋心。
釋心沖汪詩揚擺擺手:沒事,點蠟燭的時候掉下去了。
汪詩揚立刻跑過來,扶著釋心起來,幫他擰被水浸濕的長袖。
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先去換身衣服,這樣沒法錄了吧?
釋心搖了搖頭:沒事,錄完再換也不遲,這天不算冷。
汪詩揚還想勸,見釋心面上堅定,也就不說了。
你要點蠟燭?釋心問。
汪詩揚點頭:是啊,我走快了點,這蠟燭就滅了。
我們一起。
釋心再一次踏上浮橋,撿起掉在浮橋上的蠟燭和手電。
身后汪詩揚小心翼翼的跟著他,這一次很順利的點亮了兩只蠟燭。
釋大師,我們一起去找認證點吧?汪詩揚帶些討好的問。
釋心歪著頭有些疑惑:這樣可以嗎?不會破壞游戲規(guī)則嗎?
他長發(fā)被重新束起,但因濕透,鬢角黏在臉頰邊,粉潤的嘴唇有些發(fā)白,整個人顯得有些脆弱。
汪詩揚捂了捂胸口,毅然點頭:可以的,導演讓分開出發(fā),又沒說不可以后期組隊。
實則汪詩揚內心十分活躍。
釋大師的顏不是,釋大師的人由我來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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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殷羲:深藏功與名:)
來了!打滾求評論求收藏!O3O
第19章
咦?汪詩揚突然盯著釋心的脖子咦了一聲。
釋心側眸:怎么了?
釋心的長袍一直是高立領的,此時衣服濕透,領子有些塌陷,便露出脖頸間一抹淡色的紅痕。
你這里,好像壞了。
汪詩揚也沒多想,畢竟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能怎么著。
釋心順著汪詩揚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點微微的刺痛。
可能被蟲子咬了?等錄完回去我涂點藥,這里蟲子有點多,你要嗎?我?guī)Я藥字А?br />
汪詩揚點頭:好啊。
兩個人并肩往外走。
從游泳館出來,并未急著上二樓,而是順勢去了對面的乒乓球室。
乒乓球室比起游泳館就小了很多,但依舊有八、九臺乒乓球桌。
認證點什么樣子,你知道嗎?釋心問。
汪詩揚拿著手電筒四處張望:大概就是貼了個標識之類的東西,一般綜藝節(jié)目都這么弄,應該不會太難找。
果然,在乒乓球室的角落,就看到了一面人高的鏡子,鏡子下方貼著認證點的黃色標識。
啊,真討厭,弄鏡子干什么,我很討厭和鏡子一起拍照的。汪詩揚抱怨。
我先還是你先?釋心問。
汪詩揚搖了搖頭:釋大師你先吧。
釋心點頭,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鏡子,面朝他的跟拍無人機。
認證。
無人機發(fā)出咔嚓的拍照聲,亮起晃眼的閃光燈,然后噸噸噸的往出滑了一張照片,掉在了地上。
機械的聲音從無人機里傳出來:認證失敗。
釋心有些驚訝,他撿起照片,照片里是他和身后的鏡子,鏡子里映出他的背影。
汪詩揚也挺好奇,湊上來看:這無人機里面還裝了拍立得嗎?咱殷總可真是出手大方,這么高科技的東西,誰家節(jié)目用過呀。
釋心甩了甩手里的照片,將他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汪詩揚好奇過了,也站在了鏡子前。
認證。
拍照聲響起,汪詩揚下意識揚起完美的微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這是她作為一個藝人的本能。
照片很快滑出來,這次汪詩揚有準備立刻接過來。
她甩了甩手里的照片,聽到無人機毫無意外的說著:認證失敗。
哎,就當景點打卡拍照了。
汪詩揚翻過照片,看了眼,照片里的她笑容得體美好,手心捧著一抹幽幽燭火,身后鏡子里同樣映出她完美的笑容。
她滿意的點點頭,將照片塞進了上衣口袋里。
我們走吧。
一樓沒什么可找的了,兩個人順著臺階慢慢往上走。
走著走著,汪詩揚突然慢了下來,伸手拽住了釋心的長袖。
釋心回頭,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
汪詩揚抬頭,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面色發(fā)白,嘴唇顫抖。
釋大師,我剛剛想到,那張照片里,我背對著鏡子,在鏡子里,看到了我自己的正臉
釋心一愣,向她伸出手:把照片給我。
汪詩揚手臂抖著,好半響才將照片掏出來遞給釋心,期間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釋心接過照片,看到照片里一切正常,鏡子里是汪詩揚的背影,并沒有正臉。
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把照片一起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沒再還給汪詩揚。
汪詩揚膽子比阮希大很多,但到底是個女生,被這么不經意的一嚇,此時緊緊跟在釋心身后,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
二樓有籃球場和羽毛球場,分別帶著男女更衣室和簡單得淋浴室。
兩個人手里捧著蠟燭,一起踏上了二樓的地面。
這一次釋心手里的蠟燭并沒有熄滅,他想了想,問身邊的汪詩揚。
我給你的咒,你帶著嗎?
汪詩揚使勁點頭:一直帶著呢。
釋心點點頭,稍微放下心來。
兩個人手心里的兩只蠟燭雖不算耀眼,但也能照亮他們周圍,看遠處就需要用到手電筒。
他們走的雖慢,但很快找到了第二個認證點,就在籃球場外的女更衣室里。
同樣的一面人高的鏡子立在一排衣柜前,鏡子下面貼著認證點三個字。
汪詩揚面上都快哭出來了,我不想拍照了
釋心微笑,安撫她:有我在,不要怕,以前我不太確定釋心說的有些含糊,但現在我有了些底氣,你帶著我給你的咒,不會出大問題。
汪詩揚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一鼓作氣第一個站到了鏡子前。
認證。
無人機很快吐出了照片,認證失敗。
汪詩揚沒去接,任由照片掉在了地上。
釋心彎腰撿起來,看了看,很正常的照片,沒有任何意外。
不過他沒有還給汪詩揚,而是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汪詩揚白著臉擠出點難看的笑容,立刻遠離鏡子,看著釋心站在了鏡子前準備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