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來了。”
進(jìn)門見宴清河竟然在收拾東西,有些詫異,忙上前幫忙,“要找什么?我來幫您!
宴清河手在柜前撐了撐。
小童年他面色憔悴,驚呼:“您怎么了,要不要歇會兒,需要什么我?guī)湍业健!?br />
又見他身上衣服凌亂還沾有血污,又驚了一聲,“我給您找件衣服換上嗎?”
宴清河單手撐在柜面上,他低頭看向小童,問道:“之前屋內(nèi)一直放著的一柄匕首!
小童疑惑地“啊”了一聲。
宴清河伸出手掌,用手指比了比大小:“這么大。
匕首柄上鑲了幾顆寶石!
小童哦了一聲:“是謝掌院送給您的,我記得放在柜子里了!是想拿出來看看嗎?”
宴清河撐著臺面頓了好半晌,才啞著嗓子說:“幫我找出來!
小童連應(yīng)兩聲,轉(zhuǎn)身跑到隔壁屋內(nèi)翻找了片刻,最后拿著那把奢侈的匕首走了回來,他雙手捧著匕首走到宴清河身前:“是在找它嗎?”
宴清河眼睫顫了顫,他沒忍住咳了兩聲,才直起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子道:“對。
是它。”
小童好奇問:“您要找它做什么。俊
宴清河淡淡地說:“你找個時間把他扔進(jìn)無望泉里去!
小童睜了睜眼睛,在他記憶中宴清河向來知禮,別人送的東西他都會收納放好,連送旁人都不會送,怎么會丟掉,他有些遲疑:“丟掉嗎?”
宴清河沒再回這個問句,徑直道:“你幫我找件衣服來換。”
小童“哦哦”兩聲,轉(zhuǎn)身要走,走前仍不死心地又問了遍:“這個謝掌院送的匕首,真的要扔掉嗎?”
宴清河盯著小童看了片刻后吐字分明地回道:“是的。
要扔掉。”
小童遲鈍地哦了一聲,他覺得有些古怪,但是宴清河吩咐的事情他沒法質(zhì)疑,帶著滿腦子的問號把匕首放進(jìn)了自己衣袖內(nèi),再去替宴清河找替換的衣服。
半盞茶的時間小童捧著衣服回了宴清河房內(nèi),他把衣服放在宴清河手邊,說了一聲后剛要退下去,宴清河突然問道:“匕首扔了嗎?”
小童有些苦惱,犯錯似的小聲解釋:“我還沒來得及!
宴清河“嗯”了一聲,又吩咐道:“日落前就去!
小童應(yīng)了聲,滿臉疑惑地離開了宴清河的小院。
此刻離日落沒多長時間,他需要離開門派跑到無望山里去,時間有些來不及。
他便加急速度往外跑去,沿途遇見了別的小童跟他打招呼,他也沒時間應(yīng),只埋著頭往前跑。
太陽剛落山,宴清河換上干凈的衣服,也重新梳理好了自己凌亂的發(fā)髻。
他在緒自如躺著的床前放了把椅子,在床前靜坐了片刻,又探出手在緒自如頸部觸了觸,脈搏仍在跳動。
他替緒自如掖好被子,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抬步朝門外走去。
天極門有一個思過堂,是專門用來懲戒犯了大錯的門人。
因門派戒律森嚴(yán),大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都在宗門祠堂靜思幾日即可,思過堂反倒用的極少。
思過堂一路過去人煙稀少,略顯荒涼。
掌戒律的兩位是天極門的老人,平日里很少出來見人,跟門派內(nèi)任何弟子都甚少交流。
宴清河獨(dú)自一人來到思過堂,推開大門進(jìn)去,只聽見耳邊“諍諍”兩聲肅殺的風(fēng)聲。
有人聲在寬大的內(nèi)殿洪亮地響起:“來者何人?”
宴清河不急不緩地關(guān)上了門,他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自己的上衣下擺,雙膝一曲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天極門掌門大弟子宴清河!
他臉色仍舊蒼白,滿臉憔悴,但背脊挺得筆直,臉上表情平靜。
另一人聲呵道:“所犯何事?”
宴清河眼睛垂了垂,盯著自己面前的空地沉吟良久,才道:“殺人!
“所殺何人,為何而殺?”問聲肅穆,如凜冬寒風(fēng)呼嘯。
“無辜之人。”
宴清河抬起眼睛,回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道長鞭帶著凜冽的風(fēng)聲呼嘯著朝他后背刮了過去,“啪”得一聲,宴清河剛換上的新衣便染出了一道血痕。
宴清河跪著的背脊仍舊停止,他一動不動地承受著接下來十道長鞭。
十鞭結(jié)束后,那莊重的聲音又出聲問道:“在何處殺人,因何而殺人?”
宴清河額角汗珠滴到眼睛里,弄得眼睛刺痛難耐,他抿了抿唇回復(fù)道:“在三寶夢境中,因心性不堅而殺人!
大殿上肅殺的氣息頓了頓,有一疲倦的老人聲音道:“知錯能改,你回去吧!
宴清河仍舊跪在大殿之中不動分毫,臉色平靜,語氣淡淡地說道:“我受魔物蠱惑,害死了人,理應(yīng)被罰!
老人疲倦地說道:“夢中一切皆是虛幻,不要一葉障目。
我們都已知曉,你回去吧。”
宴清河不動分毫,跪在原地:“我因愛上了緒自如,甘愿為他留在夢中。
并非被魔物所蠱惑!
背后兩道風(fēng)聲呼嘯地刮了過來,“啪啪”兩鞭甩在了他的后背。
宴清河手握成拳,抵在地上。
“你既醒來,那可知錯?”有人問。
宴清河不說話,背后的鞭聲邊更加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