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灰頭土臉的被轟出了警局。
上車前,慕容清煙甚至忍不住朝墻壁砸了一拳!發(fā)誓要將這樁案子追查到底,絕對不能放過所有壞人。
“清煙姐姐!憋溩有奶鄣脤⒛饺萸鍩煹挠沂帜眠^來,發(fā)現(xiàn)她白皙的手背,已經(jīng)砸的鮮血淋漓。
我安慰慕容清煙,現(xiàn)在還不是跟這群警員算賬的時候,到時候自有國法嚴(yán)懲。
就連鐘子柒也義憤填膺:“想想老百姓們受了冤屈要么報警,要么法院起訴,這下可好,倆地方都有問題,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慕容清煙也深有同感:“是啊,如果連當(dāng)?shù)貓?zhí)法機(jī)關(guān)都淪陷,那百姓又能指望得了誰呢?”
而這正是慕容清煙最憤怒的地方,她想成為一個警察,就是因為見了太多不公平的事,她想主持正義,父母也支持她,這個世界絕對要被警徽所照亮。
可現(xiàn)在慕容清煙迷茫了,她無法想象居然存在這樣一個齷齪之地,明明是正義的護(hù)衛(wèi)者,卻庇護(hù)邪惡,在這種環(huán)境下,會有多少不白之冤,又會滋生出多少罪惡?
慕容清煙無法理解,她甚至愿意以自身為代價,激怒那群人,這樣或許就有理由求助林隊了。
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靜川市是不是就可以跨區(qū)出警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讓慕容清煙先別亂來,宋陽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給他點(diǎn)時間,他那里不會不管我們的。
慕容清煙朝我點(diǎn)了下頭,她的手受傷了,我們不想讓她開車,想帶她去就近的地方包扎一下。
但我們幾個沒一個會開車的,相視一笑后便是深深的尷尬,慕容清煙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表示她沒事兒,這會大家也累了,就先回旅館休息吧。
路上的時候,我給大家講了一個古時候的典故:“一個人白天打著燈籠在街上走路,有人說他是個瞎子,有人笑他是傻子,搞不清白天還是晚上?傊疀]有一個人給他好臉色,卻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其實(shí)是好的!
“只有一個小童跟伙伴玩鬧時沒看清,差點(diǎn)撞在他身上,被一把扶住,才知道這個所謂的瞎子一點(diǎn)都不瞎!
餃子好奇得問:“那他為什么要提著燈籠走路呢?”
我笑了笑:“這也是那個小童問的。小童問他,伯伯你為什么明明可以看見,卻非要打著燈籠?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白天。”
哪料男人面色凝重得搖了搖頭:“不,我看不見。這個世道太黑太暗,我已經(jīng)看不清腳下的路了……”
小童似懂非懂,反問他地上不就是路嗎?
男人知道對方不懂,只得深深嘆了口氣,卻又懷著無盡的期望道:“孩子,希望你以后腳下的路是明亮的,再不需要像我這樣打著燈籠!
這個男人便是當(dāng)時被貶謫三千里,剛正不阿的清流派大學(xué)士吳稚。
而那個小童子,更加出名。
正是日后震爍古今,開創(chuàng)了仵作絕學(xué)的大宋提刑官宋慈!
宋慈拜吳稚為師,最終悟透了一個道理:哪怕是一個人,也要將這渾濁的世道,洗出一個朗朗乾坤,這便是宋家代代相傳的信念。
聽完這個故事,餃子面露憧憬,慕容清煙憤怒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是啊,希望我們未來的孩子可以走在一條充滿光明的明亮之路。雖然很難,但我相信會實(shí)現(xiàn)的!
鐘子柒嘿嘿笑道:“我們未來的孩子?我有含玉師姐了,就不摻和你們了,不過你們未來的孩子,我可以預(yù)定一個干爹的名額。”
“去你的!”餃子從前排扭過頭來,揮舞著小粉拳警告道:“人家的干爹要么有權(quán)有么有勢,你有啥?青春痘啊,鐘子柒我勸你趁早把那辣條戒了,別影響了含玉師姐的基因,導(dǎo)致你留給下一代的遺產(chǎn)是滿臉的青春痘!
“你,遲嬌子,你太損了,我不跟你說話了!”
鐘子柒說不過餃子,一個人靠在車窗上,生好大的悶氣。
回到旅館以后,我們點(diǎn)了個外賣,墊墊肚子,又幫慕容清煙包扎了下傷口,之后就打算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連續(xù)忙了幾天的緣故,今天猶為得累,我?guī)缀跏且徽凑眍^就睡著了,隔壁床就是鐘子柒震天響的呼嚕。
平時聽著這呼嚕還挺討厭的,今兒居然變成了我的催眠曲。
我困得不行,夢里卻突然也出現(xiàn)了一個打著燈籠的人,他一直在我的耳邊念叨:“路太黑了,我看不清,丁隱,我看不清!
對方冰涼的手一直拉扯著我,讓我?guī)退衣,我跟他說路不就腳下嗎?
對方卻搖頭,說不在。
他一遍遍得問我:“你能看清嗎?”
“丁隱,你能看清楚這路嗎?這世道,這人心,你能明白嗎?”
我簡直快被問得懷疑人生了,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了幽幽的燭火映照出了他的半張臉。他居然長了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嘴角卻蓄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魔性。
“不要害怕,以后,我就是你!先躲過這一劫吧。”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被他猛地一推,緊接著耳邊傳來的‘嗖’的一聲響。
幾乎在我墜地的一瞬間,就立刻清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居然有一柄尖刀正好插在了我睡覺的枕頭上。
我背后一涼,感覺自己差一點(diǎn)就被刺了個透明窟窿!
沒等我回過神來,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提醒我危機(jī)還未解除,只見一個手握剔骨刀的男人跟另一個黑衣男子正在打斗,兩人將房間的擺件撞的東倒西歪,一時間難分高下。
但那柄寒光凜凜的剔骨刀一直在找機(jī)會朝我身上刺。
我趕緊跑到鐘子柒的身邊,大喊一聲:“別睡了,有殺手!
鐘子柒不知道在做什么美夢,騰地一聲坐了起來:“什么,椒鹽豬手?”
“再想著吃,你腦袋都落下來了。”我在確認(rèn)鐘子柒醒了以后,就不顧一切得朝門口跑,那個拿著剔骨刀的男人還想追我,一刀劈在了門框上。
我嚇得雙腿都打哆嗦了,此時也顧不得男人的尊嚴(yán),用盡吃奶的力氣嘶吼道:“清煙師姐,救命吶!”
又是一砍刀過來,我雙腿一彎,摔倒在地,對上了一雙殺氣騰騰的血紅色眼睛。
千鈞一發(fā)之際,黑衣男子一腳將對方踹開,朝我喊道:“跑,跑得越遠(yuǎn)越好!”
那個人的聲音異常沙啞,感覺就跟吊著嗓子發(fā)出來的一樣。而且以他的身形來看,并非年輕人,還有他的眼睛,也不像林玄星。
我顫抖得打開房門,沖了出去,鐘子柒也緊跟在我的身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頓住了腳步,那個人,那個救我的人臉上有燒傷,他……
“丁隱你沒事吧。”
慕容清煙穿著一件白色絲綢睡袍,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隱若現(xiàn),著急忙慌得朝我跑來。
餃子則是一件粉嫩嫩的草莓睡衣,脖子上還掛著溜下來的真絲眼罩,跑過來以后就緊張得拉著我看東看西,問我有沒有事。
我表示自己沒事,是有人救了我!
我囑咐了鐘子柒一聲,讓他下去找老板娘尋求保安的幫助,隨后就跟慕容清煙還有餃子重新回到了房間。
但可惜的是,里面的兩個人都已經(jīng)跑了,只剩下一地狼藉,還有一道醒目的血跡。
因為要?dú)⑽业娜耸悄弥话烟薰羌獾叮硗庖粋人則抄著一柄類似鐵鉤的奇門兵器,以血跡來看,受傷的肯定是那個救我的人。
他們兩個都是跳窗而逃,我們顧不得什么,也從窗子跳了下來。
路上的時候,餃子擔(dān)心這樣會不會太危險?
慕容清煙回道:“那能怎么辦,我們又無法尋求警方的幫助!
我解釋道:“那個人救了我,又受了傷,如果我們不追的話,他很有可能被滅口。但如果我們追了,殺手見我們?nèi)硕,興許會生出忌憚之心,害怕暴露,進(jìn)而停止追殺!
我們沿著這條路追了很久,到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可疑人影,也沒有聽到任何打斗的聲音,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都落不下去。
就這樣過去了幾個小時,我們?nèi)齻人累得靠在墻上,哼哧喘氣。
慕容清煙問我:“丁隱,你知道是誰想暗殺你嗎?”
我搖搖頭,餃子心直口快得說道:“還能是誰,我們剛從警局出來,常低寶威脅我們繼續(xù)查下去的話,就要我們好看,興許就是他動的手!
“對了,我要跟你們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蔽铱聪蚰饺萸鍩煾溩诱f道。
她們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問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關(guān)鍵性線索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救我的那個人臉上有燒傷的痕跡,我懷疑六年前的那十三個農(nóng)民工,并沒有全部死去,至少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而他正是這一系列人體自燃案的真正兇手!”我頓了頓,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