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阿云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息,漸漸醒過來。
她追上去,看見某個窗戶沒關(guān)緊,留著一條縫,她從中看到成玄英的兒子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難怪成玄英那么快就回來,原來兒子出事了。
這時阿云察覺到似乎有一道目光緊緊鎖在自己身上,回身望去,成玄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黑暗中,靜靜看著她。
她走到屋外,成玄英跟出來,依然不聲不響地看她,好像在等她主動解釋。
阿云四下掃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有鬼敲門,我跟上來,跟丟了!
成玄英顯然不信。
“小公子身上陰氣重,是有鬼怪作祟!
“我知道,我已經(jīng)請人作法,卻沒有好轉(zhuǎn)!背尚⒘髀冻鲆唤z煩惱,“如果你真被鬼敲門,那它多半還在府中,你沒被它附身?”
阿云只看著前方,說:“我要那棵桃樹做劍。”
來到那棵已有些年頭的桃樹前,已有人把樹砍下,她削了一把粗糙的桃木劍,一番忙活下來,天色漸漸亮起來。
成玄英看她有些困倦地?fù)沃~頭,露出漂亮的側(cè)臉,斜飛入鬢的英眉,白皙無暇的皮膚,活像個瓷做的美人。
他回過神來,取下披風(fēng)蓋在她身上:“這里有我親自守著,你稍作歇息。”
正午時阿云發(fā)現(xiàn)池子里似乎有些不尋常,拿出桃木珠朝水里扔了兩顆,水面頓時炸起來兩道水柱,一個影子從中跳出來。
阿云提劍就砍,那團(tuán)煙霧狀的影子被砍了兩下,忽然反方向逃走。阿云一路追出去,出了侯府,追了一段路,怕那鬼怪調(diào)虎離山,于是返回。
她回到先前的池子,已然恢復(fù)正常,成玄英跟上來,單手按著腰間的佩刀。
阿云交給成玄英幾顆桃木珠子:“防身。”
“你就不怕被鬼怪吃了?”
“怕,所以更要把它除掉。!
成玄英盯著她額頭,忽然笑了:“你會飛,還有你眉間那東西,似乎都在說明你也是個妖精!
“侯爺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卑⒃频卣f。
“若是別的妖精我必不會手軟,可換作你……”成玄英劍眉一揚(yáng),笑意更甚,“我愿意養(yǎng)著你這只妖精!
阿云暗地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夜里,外頭刮起陣陣陰風(fēng),那鬼怪果然回來尋仇,阿云出了房間,不遠(yuǎn)處房間里的成玄英也走出來。
阿云提劍而上,數(shù)十招后那鬼怪躲回水里,她向水中扔了幾顆木珠,鬼怪蹦出來,推出一道水墻,阿云舉劍破水墻鉆出去。
幾乎是同時,成玄英把木珠向鬼怪扔過去,一陣嘩啦啦的聲響,水炸得滿地都是。
耳畔聽得一陣轟響,所有水都卷起來,地面被陰影籠罩,那水帶著氣勢洶洶的陣仗壓下來。
阿云抓著成玄英的手臂驅(qū)劍鉆到上空,那鬼怪旋轉(zhuǎn)著繞上來,那些水也化作一只手撲上來,一掌把兩人拍到地上。
成玄英昏過去,阿云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在假山上,想催動法力逃避卻渾身一痛,又倒回地上。
眼看著黑影籠罩在上方,這時眼前寒光一現(xiàn),在阿云沒有看清的時候,鬼怪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這才看清那寒光是一把飛劍。
面前垂下來一塊質(zhì)地上乘的衣料,一個極美的男子落在阿云面前,把她扶起來,他開口時聲音極其溫柔,似乎還帶著一絲顫抖:“你……你怎么樣?”
阿云道一聲“多謝”,又問:“請問你是?”
男子目光黯淡些許,仍笑著說:“我是慕曉楓,阿凌不記得沒關(guān)系,慢慢就會想起來的。”
“阿凌?”她口中念著這兩個字,心中涌上來一絲熟悉的感覺,腦海深處似乎聽到有人極溫柔地念著這個名字。
慕曉楓一抬手,阿云身上的水都干了,他順了順?biāo)念^發(fā),說:“這些日子,你在外受苦了!
“我們以前認(rèn)識嗎?”
“當(dāng)然。不論你忘記我多少次,我都不會忘記你,每一次我都會找到你的!
劇烈的咳嗽聲突然傳來,成玄英醒來,撐起上半身冷冷地看著兩人。
阿云走過去看他:“侯爺,還好吧?”
他又咳嗽了幾聲,臉色不太好看,冷冷地說:“不好。先回去!闭f著高傲地把手臂伸向阿云。
阿云扶起成玄英,看了慕曉楓一眼,他面帶微笑靜靜看著她,跟著她去看成玄英的兒子。
小公子已經(jīng)好多了,慕曉楓指尖在他額頭上一點(diǎn),他更精神了一些。
阿云要離開屋子,成玄英在身后喊道,聲音似乎帶著不知是懼怕還是擔(dān)憂的情緒:“你要去哪?”
她感到有些無奈:“去休息!
兩人并肩走著,阿云問:“你不去休息嗎?”
慕曉楓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你在哪我就在哪!
次日醒來,阿云看到房中靜坐著兩個人。
成玄英抿了一口茶,語氣中帶著疏離感:“慕公子不愿在客房住下,豈不是不滿意我的安排?叫人笑話我的待客之道!
笑話,他怎么可能由著兩人孤男寡女在他眼皮子底下共處一室,昨夜他加派人手在周圍看著,時刻關(guān)注房中的狀況。
慕曉楓臉上的笑淺得幾乎看不見:“侯爺多慮,我是為阿凌而來,自然寸步不離!
“這里沒有阿凌,只有阿云!背尚⒗湫Φ。
慕曉楓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醒了,走到床邊輕聲細(xì)語地說:“阿凌,你現(xiàn)在身子還虛,先起來吃東西吧。”
叁人共用早飯,氣氛十分怪異。
小千金突然纏著要阿云陪,她軟硬兼施,慕曉楓施法讓她睡著。
“阿凌,此間事已了,我們走吧,不能過多干預(yù)尋常人的事。”
阿云猶豫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見到這些人,但是對每一個人都沒有太多的信任,只想保全自己,平靜地生活,更別提這個剛剛見到的人,本事不小,對付她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腦海里那點(diǎn)信息并不能讓她想起更多事,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人,是否得罪過眼前這個人。
他有事暫離,成玄英這時走來。
阿云直直看著他:“你們真是父女同心。”
他挑挑眉。
“你知道我說什么!
成玄英笑了笑道:“是啊,我可不是那柔弱無力的小白臉,自然會使用一點(diǎn)手段,為達(dá)到目的,這些小事不足掛齒。”
阿云走向門口。
“你喜歡清凈,何不保持現(xiàn)狀,就此留下?”成玄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可以保證你得到平靜,你喜歡聽情話,我也會說!
“我對這里沒有興趣,沒興趣當(dāng)你的收藏品。強(qiáng)行容納,好的不會更好,壞的會更壞。”
阿云說罷,頭也不回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