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關(guān)注點(diǎn)顯然不在這群做法事的人身上,他側(cè)身站在婉婷的身后,手指在女人挺翹的臀部來回游走,適時用力抓上一把,女人的身體隨之一顫,在這樣的特殊的場合,在人群之中,做這樣的事,他覺得刺激極了,整個人都處在亢奮之中。
花臂男將劉富貴他們仨帶到大廳,仔細(xì)交代了一些事項(xiàng),才擠進(jìn)人群,站在了婉婷的一側(cè),算是對逝者的禮儀。
婉婷低著頭,面上看似平靜正常,但花臂男分明注意到她整個身體緊繃著,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身體的不適感。
花臂男雖然不喜歡她,但畢竟有大哥這層關(guān)系,自己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要照拂她,大哥生前那么照顧他,把他從鄉(xiāng)下帶出來,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于波是他的恩人,照顧好大哥的女人成了花臂男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報(bào)答方式了。
他關(guān)切地看了婉婷一眼,視線突地停住,他看見一只男人的手正放置在婉婷的臀上,不規(guī)矩地揉搓著,火一下子就躥到了他腦袋頂,這特么是誰的手!來的都是于波負(fù)責(zé)各個業(yè)務(wù)板塊的小弟,都是受了他極大恩惠的,誰敢這樣放肆對嫂子不敬?他倒要看看!!是誰?
花臂男整個人像點(diǎn)燃引線的爆竹,分分鐘要爆炸,視線一寸寸隨著那只手上移,拳頭握得咯咯響,最后視線竟然停在了黑子的臉上,花臂男愣怔住了。
此時的黑子正一臉享受、面帶笑意地看著于波的遺體,像是某種無聲的挑釁和□□裸的褻瀆:不光要讓你死,還要當(dāng)著你的面侮辱你的女人!
狠吶,真是狠!怪不得大哥于波生前就曾再三跟他交代,不要跟金爺那邊的人作對,甚至盡量不讓他跟那邊的人接觸,凡事親力親為。
于波跟著金爺混了二十年,才混到今天的位子,幫著管理地區(qū)業(yè)務(wù),人聰明又活絡(luò),很快就混得風(fēng)生水起,在荊水甚至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事業(yè)家,出行時人人簇?fù),有錢了,想買什么買什么,甚至一度有了能在地方呼風(fēng)喚雨的錯覺,本以為一切都好了,結(jié)果分分鐘就被拋棄,讓去死就不得不死,命如草芥一般控制在別人手里。
花臂男暗暗下決心,不能讓老大這么不明不白的走,這個仇他記在了心里,絕不能忘記,日后一定讓他們千倍萬倍的償還。
花臂男看著黑子那張黝黑猥瑣的臉,眼里都能噴出火來。
婉婷覺察出他身上的火氣,搶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拳頭,她眼珠子朝后掃了一眼,抬眼望著他,用唇形說:“不要沖動!”
花臂男咬了咬牙,眼睛跟長了勾子似的直直的刺向黑子,越想越覺得火大,實(shí)在忍不了,又要卯起勁往那邊沖,婉婷按住他,板著臉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黑子注意到了花臂男的視線,轉(zhuǎn)頭看過來,見花臂男滿臉怒意的樣子,竟然沖著他勾唇一笑,花臂男讀出了笑容中輕蔑的味道。
怒火愈演愈烈,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忍一忍,忍一忍,現(xiàn)在爆發(fā)并不是好的時機(jī),即使現(xiàn)場有這么多老大生前的小弟,但到底會有多少人在此刻選擇站在老大這邊?他不敢細(xì)想,人都是現(xiàn)實(shí)的,人走茶涼、見風(fēng)使舵是人的本性,老大去逝算是失了勢,這些所謂的小弟勢必會找個大山靠一靠,那么黑子所代表的金爺絕對是頭號靠山。
這么一想,理智瞬間就占了上風(fēng),他掃了一眼屋子里黑壓壓的人,心想著今晚這屋子里估計(jì)也裝了不少野心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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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富貴拿出各種裝備,像模像樣的在大廳里開設(shè)道場,他先是招手讓人在遺體正前方靠墻處放了一張小方桌,隨后在墻上掛上超度亡靈的對聯(lián),正中掛上三幅三清畫像(上清元始天尊,玉清靈寶天尊,太清太上老君),桌上設(shè)置好香爐燭臺,他示意大廳里的相關(guān)人等跪下,等到一切就緒,燭火搖曳香煙裊裊,開始搖頭晃腦念唱經(jīng)文,腳下步伐絢爛,一看就身經(jīng)百戰(zhàn)。
江離和秦天分別站在兩側(cè),依照提前演練的套路,一人敲木魚,一人敲鑼,相互配合。
江離一心二用,一邊敲鑼眼睛也在大廳里不停搜索。
她本想找那個女的或者花臂男對一下視線,結(jié)果那幾個人都跪在地上低下了頭,看來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從這幾個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她又將視線移到了那具躺著的遺體身上,這個男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里?他想告訴自己些什么?
男人僵直地躺在那里,白紙蓋住了面孔,江離視線落在了男人裸露在外的手指上,是黑色的,連指甲蓋都是黑色的。
“中毒?”江離心里一驚。
正想著,遺體上方一道光暈一閃,死者身體的影像漸漸坐起來,他突地朝江離望過去,男人整個面孔都黑了,額間爆凸的血管也是黑色的。
由于剛死不久,男人的影像非常清晰,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般,他慢慢爬出棺材,就那么站在他自己的尸體旁邊,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頭,他的女人兄弟都挨著跪在一起,他并沒有走過去,而是就那么盯著看。
劉富貴唱到間隙掏出符紙,舉過頭頂,轉(zhuǎn)著圈舉在手里晃蕩,末了靠近燭火點(diǎn)燃,那符紙突然燃起黑色火焰,騰一下子升高,一下子就燃到了劉富貴的手,他驚慌失措丟掉了符紙,符紙落在地上還在熊熊燃燒,黑色的火焰伴隨著黑煙涌出。
劉富貴大驚失色,趕忙用腳去踩,結(jié)果那火竟然踩不滅,大廳里的人見狀皆是一陣騷動,都露出驚懼的神色,劉富貴急得滿頭大汗,口里念叨:“不吉,不吉……”
秦天倒是鎮(zhèn)定,瞅見大廳地上有不少礦泉水,趕忙拎起一瓶,快速擰開調(diào)轉(zhuǎn)個頭,照著燃著的符紙就潑了下去。
符紙瞬間就滅了,只留下一小堆黑色的粉末。
“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黑子高聲扒開人群走過來。
花臂男和婉婷緊隨其后。
黑子走到近前,盯著地上的黑色粉末,雙目怒睜看向劉富貴,這黑子雖然長得矮,人也其貌不揚(yáng),但跟著金爺混久了,有點(diǎn)狐假虎威的氣勢,再加上要震住手底下的人,于是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大廳的人也跟著呼啦呼啦圍上來,劉富貴當(dāng)時就嚇尿了,兩條腿直打哆嗦。
黑子又問了一遍:“怎么回事兒。俊
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劉富貴心里那個慌啊,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兒啊,他只是一個半罐子的道士先生,要問怎么回事兒著實(shí)有點(diǎn)為難他了,其實(shí)他對做法事、看風(fēng)水真的是一竅不通,他只是靠著這個來謀生賺錢而已,說白了就是騙。
以前父親要正經(jīng)教他,說讓他好好學(xué)學(xué),以后再沒出息也有一技傍身,不至于餓肚子,他充耳不聞,后來去大城市受了社會的毒打,才重拾這種家族手藝,算是有了掙錢的門道,不禁感嘆父親的先見之明。
平時都好好的,也沒出過什么意外,今天也是邪門了,符紙竟然滅不掉。
見著對方氣勢逼人的樣子,劉富貴想著隨便說說肯定是糊弄不過去了,也是人有急智,他腦袋瓜子這么一轉(zhuǎn)就來了靈感,沖著黑子哆哆嗦嗦地說:“唉呀,這個……這個……怕是死的不明不白啊,有冤氣……”
此話一出,就像點(diǎn)著了爆竹的線引子,大廳里頓時炸開了鍋,花臂男心里咯噔一下,他實(shí)在沒想到劉富貴竟然這么準(zhǔn),還真有點(diǎn)本事,他趁著這個檔口,趕緊上前拱火,沖著黑子的后背就喊:“老大死得不明不白,求黑子哥幫忙查明真相,還我們一個真相!”
這話雖然聽起來是對黑子說的,其實(shí)是說給大廳里一眾小弟聽的,眾小弟一聽都來了精神,跟著大聲起哄。
黑子臉色鐵青地看了看劉富貴,伸出胳膊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你說有冤氣?”黑子眼神兇狠地盯著劉富貴。
劉富貴被這么多人盯著著實(shí)不自在,唯唯諾諾“嗯”了一聲。
黑子聽到答案,一個轉(zhuǎn)身向著大廳里的人,語調(diào)激昂地喊: “行,那我來替□□道,找出殺害你們老大的真兇!”
說完,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婉婷,她低垂著頭,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室內(nèi)裝了可視門禁,屏幕上現(xiàn)出一張年輕男人的臉。
人群中有人立馬認(rèn)了出來: “這不是張少嗎?他來這里干嘛?”
黑子冷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婉婷,婉婷抬起頭來,看向門口,又轉(zhuǎn)而看向黑子,最后視線掃了一下,剛準(zhǔn)備收回來,看到那個道姑打扮的女孩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探究的意味,瞬間有種被看光光的錯覺感。
幾秒鐘的短暫對視,一個隱形的通道迅速形成,江離的視線很快延伸過去,一層層的翻閱,她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只不過只看了一眼,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她竟然跟鬼婆做了交易,所以才能活著出來,她一直在找骰子。
等等,這個骰子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