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嗎?」我喝完水后躺回躺椅上,雙手抱頭看向天花板。
頭頂?shù)臒艄苤茉庥幸蝗鈺,那顏色特別像彩虹。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閉起眼睛語氣恬淡的說道。
「總會(huì)有人去傳承的,不該斷的東西絕不會(hu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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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時(shí),我躺在躺椅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gè)夢,夢見兒時(shí)與我一同長大的少年,他依舊是那樣的靦腆。
他教我做紙?jiān),我手不巧不?huì)做,他便一步一步地教我。
他去哪了?
「做什么夢呢…」恍惚中回過神,鐘聲響了七下。
我從躺椅上坐起身,嘆了一口氣,老了吧,想從前了。
「小兔崽子,你要在我的躺椅上躺多久?那么喜歡你不如買一把?」一旁的老伯從廚房端出一盤子炒臘肉,香氣逼人。
「不用了,我要走了!刮艺酒鹕砼牧伺谋粔旱糜行┌櫤鄣囊路,語氣平淡。
老伯愣在原地,一時(shí)間沒有說話。
叩叩叩——!
敲門聲打破我跟老伯之間詭異的寧靜,我看了老伯一眼抿唇也不知道無話,走到門邊將門打開,是勾冉。
「找到位置了嗎?」我將勾冉迎進(jìn)來后問道。
「嗯哼,看來的確是那里沒錯(cuò),你該走了!
我跟勾冉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一旁聽著的老伯一臉茫然。
「小兔崽子你要走了?那樓上那群人呢?」他似乎搞清楚狀況了,驀然開口聲音大了點(diǎn),我有些無奈。
「哈~什么要走了,老伯要吃晚餐了嗎?」樓梯口傳來胡逸的聲音,他打了個(gè)哈欠從樓梯口走下來,后頭跟著剩下兩人。
他們最近身體剛恢復(fù),也沒有出去拍影片,還待在樓上休息。
老伯夾在兩組人之間有些無所適從,空氣突然變得寧靜,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gè)什么。
最終是勾冉以詭異的方式打破詭異的氣氛。
「我的神女大人,恭喜您找到遺骸!顾嚾还蛳拢@舉動(dòng)嚇得我愣在原地。
「你是在做什么?」我瞪大眼睛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把勾冉拉起來,順道捏了他的臉頰一下。
「哎痛痛痛,我就是恭喜你嘛,在契約到期前可以投胎啦!顾χ,眼神里完全沒有反省。
「這事也不用現(xiàn)在說!刮野櫰鹈,他繼續(xù)說著。
「我怕現(xiàn)在不說來不及了,我很難過呢,你不在的話我又要回去陪閻王打麻將了。」他一臉委屈,我忍無可忍拉著他就走出了門。
在我跟勾冉離開后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老伯跟陳辰誠。
「跟上去!龟惓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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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說這些做什么?你把他們都帶出來了。」
出了招待館后我跟勾冉先走到了村頭,站在那老婆婆家門前,我能清清楚楚看見院子里堆著七橫八豎未完成的紙人。
天色已經(jīng)暗了,房里的燈光透著窗戶瀉出,看著暖洋洋的。
「東西都拿了嗎?」
「當(dāng)然,都給你備好了!顾瘟嘶问掷锾嶂拇,從里頭拿出一個(gè)打火機(jī)。
我接過打火機(jī),身后不遠(yuǎn)處吵吵鬧鬧的,是其他人跟上來了。
點(diǎn)燃打火機(jī)后的火光照進(jìn)我的眼底,我悄然無聲的走進(jìn)院子,彎下腰點(diǎn)燃了第一個(gè)最近的紙人,接著第二個(gè)…第三個(gè)…第四個(gè)。
轟——!
熊熊大火頓時(shí)燃起,我扔下打火機(jī),四週開始喧鬧了起來,隱約還能聽見火場里那沙啞的呼救聲。
「王叔叔,以此僅慰您在天之靈!刮姨ы聪蛱,輕閉上眼睛喃喃道。
但也是為了滿足我的私心…
「走了!刮冶犻_眼睛看向勾冉,他點(diǎn)頭俯身迅速潛進(jìn)一旁樹林,我緊跟在后。
在身子沒入黑暗前我回頭看了眼站在火場前一臉驚愕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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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馬上要走了,但也不一定要跟他們說吧!刮艺驹谝黄S土上,無奈的看著勾冉。
「我還以為你打算跟那個(gè)老伯說呢,畢竟他可是你之前那個(gè)爺爺?shù)暮蟠!?br />
「有些事他也不用知道吧,何況知道我是誰也沒好,不是嗎?」話落,我拿起摺疊鏟就開始挖地。
身后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我嘆了一口氣回頭。
為什么還是跟來了呢…?
「這里陰氣太重了,你們不應(yīng)該來!刮铱粗砗蟮乃娜说馈
「小兔崽子,剛剛他叫你什么?神女大人?」那老伯沒有理會(huì)我說的話。
似乎是使盡全力跟上我跟勾冉,他們四人都喘著粗氣臉色潮紅。
聽見老伯的問題,我瞪了一眼身旁的勾冉,推了推他示意由他去解釋,我則繼續(xù)挖土。
「老伯啊,我記得你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也是在這里管招待館的吧。」勾冉走過去搭上了老伯的肩,順道看了一眼后頭三個(gè)不明所以的人。
「是…是啊!估喜D了一下,達(dá)道。
「他很像跟那一任的神女大人關(guān)係很好對不對?」
「沒錯(cuò)。」
「還因?yàn)樯衽笕讼矚g吃肉包子所以經(jīng)常做給他吃對不對?」說到這勾冉看了我一眼,我瞪著他。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有很多故事傳到現(xiàn)在會(huì)失傳。」老伯有些為難地答道。
「啊沒關(guān)係,失不失傳不重要。」他笑著,繼續(xù)說。
「聽說那個(gè)神女大人喜歡叫你祖先為爺爺!
「還有啊,聽說那位神女大人也很喜歡躺招待館的躺椅呢!
有點(diǎn)腦子的人聽到這里都應(yīng)該知道勾冉所説的每一句話都點(diǎn)在我身上。
「你玩完了沒!刮?guī)Я艘粧g土到地表,準(zhǔn)確來說是一堆骨頭。
「喔~找到了啊~」他笑嘻嘻地看著我。
「你們趕快走吧,不走的話看到等一下的東西被嚇到我可不管!刮铱粗贿h(yuǎn)處的三人,面無表情道,隨后又縮回坑里。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王嵐昕縮了一下,拉了拉一旁胡逸的衣角。
他們?nèi)瞬糯蟛〕醢K,現(xiàn)在臉色不太好看,潮紅退去后更顯蒼白,尤其是陳辰誠。
他嘴唇毫無血色,眉頭緊皺一手摀住手臂,估計(jì)是扯到傷口了。
「第一次看到面無表情挖自己遺骸的人呢,真是喜歡,小北你不要去投胎了,我跟閻王會(huì)捨不得你的!构慈阶叩蕉磁赃叾字,笑道。
「不投胎難不成等著被你吃嗎?」我哼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動(dòng)作回到地面上。
「老吳。」我喊了那老伯一聲。
「在!顾坪跸胪藖睚埲ッ},看著我的眼神里帶著些尊敬。
「你知道最后的那位神女怎么死的嗎?」我看了老伯一眼,又將視線挪到那三人身上。
「我…對這一部分不太清楚,傳下來的故事漏了最后一段!
勾冉站在我斜后方,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所做的所有舉動(dòng)。
「沒關(guān)係,漏了才是對的,我來告訴你吧!
明明是要告訴那老伯的話,我卻直勾勾的盯著那三人。
「最后的那位神女遭村民砍斷四肢,毀去雙目,頭朝下活埋,后人在地里插上許多骸骨,視此地為禁錮妖魔的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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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小北他瘋了。」
三人踉踉蹌蹌的跑回招待館就開始收拾行李。
「還有那堆白骨…他說的是真的嗎?」胡逸拉著他的行李箱等著其他二人,臉色極差。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里吧,這個(gè)地方的怪事情太多了!雇鯈龟渴帐暗乃俣葮O快,不知道想起什么哆嗦了一下。
「那我們的畢業(yè)專題怎么辦?」
「換個(gè)地方拍!在這里拍的話都不知道拍的東西是人是鬼!
一聽見王嵐昕說的話,胡逸不禁打了個(gè)冷顫。
「好了,快走吧。」陳辰誠看起來異常的冷靜。
公車上,好不容易緩過來的三人嘆了一口氣。
「那到底是什么…」王嵐昕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腦袋里開始回想剛剛的畫面。
「陳辰誠你剛剛也太冷靜了吧。」胡逸開口打斷王嵐昕準(zhǔn)備開始的胡思亂想,看向陳辰誠。
「小北他在趕我們走,最后那句話看著我們說肯定是想嚇跑我們。」
「他為什么要那么做?」王嵐昕不解。
「我不知道。」陳辰誠再次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所以他剛剛說的那些可能是假的吧!會(huì)不會(huì)是為了騙我們才編的!」王嵐昕像是想通了什么,盯著陳辰誠道。
「如果是真的,而他是那個(gè)什么神女大人的話…」
三人臉色皆差,腦袋里回盪著剛剛薛北黎所說的那些話,一時(shí)間氣氛驟然安靜了下來。
「砍斷四肢,毀去雙目,頭朝下活埋,后人在地里插上許多骸骨,視為禁錮妖魔的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