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不敢和楊麗對視的,盡管她的眼神之中,并沒有表露出對我的惡意,但是我的內(nèi)心,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沖我嘶吼著。
站在我面前的楊麗,苦笑了一下,對我說道:“我想,你已經(jīng)聽說了吧,我老公死了!
本以為,她會質(zhì)問我一些什么,或者會向我打聽些什么,卻沒有想到,眼前的楊麗居然說出這番話。
一瞬間,我的腦海里,滿是蔣軍犧牲時的樣子,那一刻,我差點忍不住,想要抱住眼前的楊麗。
見我沒有說話,楊麗接著說道:“我懷孕了,可是我沒有錢,我需要一份工作,等孩子出生。”
說完這番話,楊麗靜靜的站在那里,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她的平靜和沉默,讓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的痛。
“此生無憾事,唯負此一人!”
蔣軍在最絕望的時候,所說出的這句話,在我的耳邊大聲的響著,就像是一記記耳光,狠狠的抽在我的臉上。
盡管我已經(jīng)親手殺了山魈,并且駱駝也因為這件事而死,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蔣軍的仇并沒有報完,因為我的手上,也沾著他的血,他的犧牲和我也有著關(guān)系。
如果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任務,事情就不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也許,在這個時候,楊麗和蔣軍已經(jīng)在另一座城市安家,已經(jīng)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
而眼前的楊麗,沒有哭泣,沒有憤怒,這并不是因為,她已經(jīng)接受了蔣軍的犧牲,而是因為,即將成為母親的她,很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現(xiàn)在最應該保護的一切。
“殺死你老公的人找到了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我身后的紅姐,看著門口的楊麗,開口問道。
“警察說,是甸國的毒販,殺了我老公,他們之前是認識的,我老公以前幫他們做過事!睏铥愝p聲的說著。
“哦,那你老公,也是毒販嘍?”紅姐笑著問道。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睏铥惢氐馈
“我聽說,販毒可是很掙錢的,難道他沒有把錢給你和孩子留下來嗎?”紅姐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楊麗說話的聲音很輕,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等楊麗把話說完,紅姐轉(zhuǎn)頭掃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回到了楊麗的臉上,聲音冰冷的說道:“很抱歉,我們做的是正當生意,你也知道,不管是土城這里,還是華夏的其他地方,警察都不會放過和毒品沾邊的人,所以。。”
沒等紅姐把話說完,楊麗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道:“你答應過我,會照顧我的!
“我才是這里的老板,你不要。。!
“我養(yǎng)你!”
此時的我再也顧不上其他,一把將楊麗摟進了懷里,大聲的對她說著。
被我打斷了話語的紅姐眉頭緊皺,惱怒的看著我,雖然她沒有開口責備我,但是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一旁的阿道看看我,又看看紅姐,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被我摟進懷里的楊麗,也并沒有因為我的舉動而感動,她依舊面無表情,對我的擁抱沒有任何的回應。
紅姐走了,她沒有和我說什么,獨自一人開著車離開了酒吧。
等紅姐離開之后,阿道連忙招呼著我和楊麗,一起來到了酒吧的那間辦公室。
經(jīng)過上次的火災之后,辦公室內(nèi)進行了新的裝修,雖然說不上多么豪華,但也算是整潔一新。
我們進門之后,阿道貼著我的耳朵,小聲的問道:“鬼哥,她怎么安排?紅姐那邊,怎么說?”
“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蔽遗牧伺乃募绨,接著說道:“你先在外面等我!
“好!卑⒌来饝,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門關(guān)上之后,我拉著楊麗的手,坐在了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然后起身去為她倒了一杯水。
“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還是你家那里嗎?”我放下水杯,問道。
“房子已經(jīng)賣了,我現(xiàn)在沒有住處。”楊麗捧起水杯,看著杯子里的熱水,對我說道。
“這個酒吧不是我的,所以我不能做主,讓你在這里工作。”我說到這里,慌忙看向沙發(fā)上的楊麗,看到她并沒有激動,這才接著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住處,每個月給你一筆錢,供你日常開銷!
“好!睏铥惙畔滤,抬起頭看著我,對我說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和我說!
“什么?”我有些緊張的問。
“你是不是認識我老公?”楊麗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面對楊麗的這個問題,我有種窒息感,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jīng),在這一刻都繃的很緊。
“他告訴我說,他和你認識,你救過他的命,是真的嗎?”楊麗眉頭緊皺的看著我,說話的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是他告訴你的?”我聽到楊麗的話,心里一下子放松了許多。
楊麗之所以會這么說,應該是蔣軍從甸國那邊回來之后,把之前的事情告訴過她。
只不過,我并不知道,蔣軍到底對她說過什么,又或者,有沒有告訴她其他的事情,比如我的身份,或者是蔣軍的身份。
作為臥底,在沒有得到上級允許的情況下,很多事情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即便是他們最親的人,也會守口如瓶的保守秘密。
或許當時的蔣軍,只是知道我和楊麗認識,但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想要提醒她,不要和我有什么瓜葛。
又或者,他只是想要解釋一下,那段時間他經(jīng)歷了什么。
但是不管蔣軍對楊麗說過什么,我都不能輕易的告訴她,我所知道的一切。
“他是不是毒販?他是不是給那些販毒的人做事?警察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楊麗有些激動的問著我,雙拳緊握的她,顯然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你不要這么激動,你現(xiàn)在懷著孕,情緒波動太大的話,對孩子不好!蔽覔牡恼f著。
“如果他真的是毒販,這個孩子不生也罷!”楊麗語氣冰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