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日照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要是我要殺了你，你又沒法反抗我，不管是求饒還是認(rèn)錯，你都是會干的，我知道你是個什么人，這點，你恐怕是沒想到，雖然我并不常常見你，不住在你的附近，也不負(fù)責(zé)教導(dǎo)你，但我也不是瞎了眼睛的。

  你還是清醒一點吧。為了別人，有什么好處？你以為他們之后會死心塌地跟著你？不。他們只會認(rèn)為你是個蠢貨。”

  他說得怒氣沖沖了，別人都不能打斷他的話，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音，走到了樂園面前，看著樂園問：“難道你不知道，你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痛苦的根源？難道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說的任何一個字一句話都是錯誤？從你出現(xiàn)開始，都是錯誤，可是你不改。

  其實不改也沒有什么，但你偏偏到處闖禍，你說，我能把你怎么樣？我能怎么辦？”

  樂園低著頭，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黑影，眨了眨眼睛，轉(zhuǎn)動眼珠，挪回了目光，沒有回答。

  吳日照走回去，坐下，看著樂園問：“你說話�。≡趺�？這個森*晚*整*理時候，你突然就啞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么了不得呢。背著我又是出門，又是找人，又是差點死了，還害得別人的一條腿都斷掉了，你說這件事是算在你的頭上還是算在我的頭上？好了不得！早做什么去了？”

  樂園說：“有錯是我應(yīng)該接受懲罰，我沒有意見�！�

  吳日照咬了咬牙，怒道：“好，來人！打！”

  樂園就被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屋子里，這個屋子，沒有光源，進(jìn)來的人眼睛有疤痕，似乎是個后天的瞎子，走進(jìn)來，一言不發(fā)，仿佛還是聾啞人，手里提著一根紅艷艷的鞭子，鞭子往外一點點滴落著艷紅色的微微泛黃的油脂，有一種濃郁的芝麻香氣，表面還有一層白色的顆粒。

  那些白色的顆粒就是裹在最外層的鹽，看起來很咸，微微沾著一點粉紅色，是血腥味，那些粉紅色是血液被水稀釋之后的東西。

  樂園看不見更多的東西了，索性閉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只等著打完了可以出去。

  鞭子就這么落下來了，并不是落在他的面前，而是落在他的后背上，說不清那是什么聲音，只覺得很痛，像是骨頭被挖出來再塞回去，頭昏目眩的，渾身無力，整個人大汗淋漓，好像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濕透了，衣服也是，一點干燥的跡象都看不出。

  繩子一解開，他就往下掉，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好像快要趴在地上睡著了，如果不是這個時候，他的后背還在往外滲血的話，他看起來只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一些罷了。

  收拾東西的人已經(jīng)走了，打開門的時候，門外有一絲光透進(jìn)來，樂園瞇了瞇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誰，迷茫的表情浮現(xiàn)在臉上，黑影蹲在旁邊低聲說：“我們要出去了，要不要我扶你��？你知道的，我不太能幫上忙，所以，事情要你自己做，別被人看見了，會笑話的�！�

  樂園低聲反駁：“什么笑話不笑話的！說得好像我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時候，他們不會笑話我似的，他們只是想笑話我而已，充滿了惡意還自以為是高尚，我只能說他們惡心透頂，有什么好講的？那是一堆垃圾啊。

  在乎他們不如在乎我。

  你要是那么想讓我死，可以在我睡著的時候叫我斷掉脖子，據(jù)我所知，斷掉了脖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黑影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但是，沒有人來幫忙，你要怎么出去呢？你直不起來腰背了吧！好像很痛的樣子�！�

  它說著，伸出一根手指頭去，輕輕碰了一下樂園的后背，那條傷痕，是血紅色的，表面有一些白色的鹽粒，是咸味的，血腥味則帶著微微的腥甜，入口是咸甜夾雜，還有一股滑溜溜的香油，黑影湊到樂園耳邊說：“如果你是跌打損傷，也許可以用這種油來治療呢。”

  它說著，笑了一下。

  樂園扯了扯臉頰：“那真是太好了�！�

  他說著，有氣無力地幾乎聽不出來那樣，笑了一聲。

  樂園休息了一會兒，不打算等別人過來，想別人也不能過來，就扶著墻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快適應(yīng)了這種痛苦，慢慢推開了門，門外是十分明亮的，亮得刺眼，一時間看不清楚，只能站在門口，隱約聽見有人說話，愣了一下。

  等能看見了，樂園再往外看，看見是站著人在外面，他走出去，手里還沒松開門，一點點直起腰來，低下頭去說：“哥哥，怎么過來了？”

  吳日照站在旁邊，轉(zhuǎn)過頭去說：“我來看你，知道悔改了沒有�！�

  樂園笑了一下：“我現(xiàn)在還沒有要悔改的心思，哥哥要是想問我這個，不如改日再問。我今日恐怕是說不出來其他的話了�！�

  吳日照聽了他的嗓音，一時間有些神色復(fù)雜，欲言又止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說：“也罷，你都這么堅持了，我再攔著你也不太好，既然你心里有數(shù)，我再摻和也是白費(fèi)，你跟我走。那邊兩個，還沒有處理完，我想你是不會不管他們的，不如現(xiàn)在就聽了。

  你現(xiàn)在知道了，也免得之后掛心。”

  樂園笑了一下：“哥哥想得周到�！�

  吳日照看了他一眼，被燙到似的匆匆轉(zhuǎn)移了目光，低聲說：“算了吧。我要是周到，能讓你出門去？不知道你是在說哪個我不認(rèn)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