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就算他們都知道,嘉明是下山來要找人的,但凡名聲壞掉了,找到的是好人,肯定不會沾上,要是壞人,也就是互相利用,沒有好事,他們鬧事的時候,已經(jīng)想得這樣歹毒,實在可恨,但嘉明現(xiàn)在,確實沒有辦法。
不管是他沒有想辦法也好,他自暴自棄了不打算想辦法也好,他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出去。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了!
嘉明說。
粉衫女子笑道:“那好,我下次有空再找機(jī)會來看你,你答應(yīng)我的老鼠蟑螂可要記得啊!
嘉明嗤笑道:“得了吧。你又不喜歡,也不會喜歡,我平白無故給自己找什么麻煩?誰知道那些東西多臟,尸體擺在這里,還不早早臭掉發(fā)霉長更小的蛆蟲?惡心。我才不會干那種自己折磨自己的事情。除非是你來的時候正好。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運氣不好!
粉衫女子笑道:“好吧!
她說了這些就走了。
嘉明繼續(xù)昏沉睡覺,睡了醒過來,看著天花板,忽然發(fā)笑,又聽見隔壁傳來了唱歌的聲音,他睜著眼睛到了天亮,終于看見了來巡邏的獄卒,就喊著問:“你知道我隔壁住了什么人嗎?”
獄卒用看瘋子的目光看他:“什么!你隔壁根本沒有人!你在問什么?”
嘉明愣了一下,隨后捂著臉笑倒在地上:“這樣啊,挺好笑啊。”
獄卒怕沾上瘋病晦氣似的趕快走了。
之后一連三天,雖然嘉明都睜著眼睛,但是沒有看見獄卒過來巡邏。
他試圖打開門鎖,獄卒就出現(xiàn)了,站在門外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身后是濃重的黑暗,腳下散發(fā)著蛇鼠蟲蟻和干稻草的混合臭氣,嘉明抬起亂草似的頭發(fā),只有眼睛稍微白一點,看著一門之外的獄卒,獄卒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嘉明扯了一下嘴角說:“別白費力氣了,出不去!
嘉明說:“不試試怎么知道?”
獄卒笑道:“你就算是嘗試了也出不去,你以為這里只有一把鎖?那走廊的盡頭還有一把鎖,往上走去,還有一把鎖,走到外面,是在天光底下了,你以為自己就可以走了?外面是許多人看著,你一出現(xiàn)就能把你認(rèn)出來,再往外走,還有一扇門,是整個監(jiān)獄的大門。
即使你走出去了,方圓十里寥無人煙,你也是個沒吃沒喝沒有換衣服鞋子臭到自己死掉的命。
死在這里,還算你知道守規(guī)矩,你要是出去了,被發(fā)現(xiàn)一次,要打一次,被發(fā)現(xiàn)第二次,要打兩倍,你要是不想在秋后問斬之前提前被我們因為你違反規(guī)則而打死,你還是安分一點。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你要是再不相信也不聽勸,就是死路一條,我們也管不著。
最多是在你死了之后,用破席子裹了,丟到海里面去,當(dāng)然,席子是不可能給你的,所以,你自己看著辦!
獄卒說完,點了點頭,自己走了。
嘉明呆呆坐在監(jiān)獄里,突然笑了起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怎么不可能出去呢?分明是有可能的!就是有可能!我說有可能就有可能!”
他現(xiàn)在看起來比之前還瘋一點。
遠(yuǎn)處的獄卒看見了他,都不敢靠近,往常時候,他們只在他睡著了過來巡邏,后來見他對著空地自言自語,就連他睡覺的時候也不想走到這里來了,只是飛速地看一眼,再遠(yuǎn)遠(yuǎn)跑走。
嘉明開始想辦法打開鎖,開鎖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是沒法打開。
如果直直走出去不可以,那就走地底下,地下通道永遠(yuǎn)比地上安全一些。
嘉明抓住了一只老鼠,用這只老鼠鉆地洞,首先要到隔壁去,隔壁果然是空房間,一個人也沒有,地面干干凈凈,好像早就沒人要了,嘉明從這里的窗戶往外看,看見外面的陽光明媚,和自己那個房間的光線不一樣,就按照光線移動的速度和位置,計算出了地道的方向。
晚上,獄卒已經(jīng)巡邏完畢,回去等待換班了,嘉明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喃喃自語,聲音很小,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聽見,就算有人聽見這里有聲音,也只是聽見聲音細(xì)如蚊吶,根本沒法聽清楚,他們煩躁了一陣子,也只覺得是不能躺在地上就安穩(wěn)入睡罷了。
但他們睡在這種地方,要是能安穩(wěn)入睡,那才奇怪。
嘉明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陽光而分外蒼白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在正午的時候,陽光最熱最亮,外面巡邏的獄卒會因為太陽而站在屋檐底下休息,在高處監(jiān)管的獄卒會因為太陽太大而轉(zhuǎn)過臉去,他們不會看見我,如果我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地面上,他們也管不得我。
要從這里走到那邊,只要打開了門,我就可以出去了,到了外面,什么都有,一時半會是餓不死的,總比睡在這里好。
門的表面纏繞了帶刺的植物,植物里面可能有毒蛇,但是,他們不可能冒著自己死亡的生命危險來這里,他們也是要出門的,開門關(guān)門不可能不動植物,只需要戴手套就好,他們肯定有辦法,即使植物里面真有毒蛇,他們也可以不驚動離開,如果沒有,那就最好。
他們某些人手里有槍,見到人就出去就會打,但是,那些槍都打不遠(yuǎn),只要我開門出去,他們就追不上我,地道只能挖到外面的地面中間,再往外就不行了,那邊有門,不小心挖錯地方會出人命,只能從半路爬出來,再從地面匍匐出去,打開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