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樂園眨了眨眼睛:“。磕憬形沂裁?”
一號頓了頓,繼續(xù)笑道:“哦,我還不知道二位的名字呢。不過,無所謂,知道不知道都不影響我活下去,對吧?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們呢?算了,其實稱呼都不是重要的事情,之前我一點不知道不是也活到現(xiàn)在了嗎?
我不需要知道那些,都是沒有用處的信息,會影響我的大腦。”
他伸出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顱,摸到了骨頭,抬起眼來,往上一看,看見自己的頭骨還坦然地□□在空氣之中,他對樂園緩緩笑道:“哎呀,看起來我好像有點不禮貌。請等一下!
一號閉著眼睛,用兩只手給自己整理臉皮,他的臉就一點點歸位,看起來和之前的位置沒有差別了,他突然手一抖,頓時臉皮就歪了,他還睜開眼睛,看向樂園問:“我怎么樣?”
他好像是在我好看不好看。
樂園一時間無法回答,張了張口,沒有出聲。
一號笑道:“看起來很正常,那就很好,我們這樣走出去吧!反正時間也不多了,在這里浪費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我知道的,客人很照顧我,我應該感激,對吧?我都記得,我很清楚,我什么都沒有忘記,我是多么好的一個人!哈哈哈!
他似乎想說開個玩笑,但是看樂園一副狀況之外的表情,沒有說下去,而是緩緩自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池子在這個時候就并不顯得十分深沉,溫泉里的水嘩啦啦一陣響動,從一號的腰腹部往下墜落,滾到池子里,隨著乳白色的水蒸氣,一點點消失不見。
好像一號作為人曾經(jīng)在這里出現(xiàn)過的痕跡也完全消失了。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處理方式很干凈,保證了池子的清潔,但是,看森*晚*整*理起來就是莫名覺得有點古怪,不是好像下一刻就會鉆出來一只妖怪的那種古怪,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好像什么事情即將發(fā)生,而預感到那件事的人并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好是壞。
一號站在池子上,胸膛還是打開的,里面綠色的水草藤蔓似的往外生長,長出來,長到了衣服表面,變成了衣服上的花紋,看起來居然還有些漂亮,但是,一號順著樂園的目光看見自己的衣服的花紋,皺了皺眉,伸出手來,一下子將綠色的花紋都扯下來了。
那些花紋從衣服里面被扯出來,就好像是一朵花失去了陽光水分肥料和根系,瞬間枯死過去了,一點點變成灰燼,落在地上,被一陣風吹到看不見,一號眨了眨眼睛,覺得那風有點討厭,卻咧開嘴笑道:“太好了,它們原來還是會去死的。只是之前我沒有掌握方法罷了!
一號拍了拍手,手里的灰燼也沒有了,那些灰燼并不全都是灰燼,而是某一部分綠色水草的偽裝,在一號拍手的時候還想反抗掙扎一下,卻在一號的打擊之下,偃旗息鼓,因為它們的反抗一點用處也沒有,就不得不變成真正的灰燼,脫落,而后死亡,被風吹走。
這里的風似乎是酒店的清潔人員。
樂園對服務員進行詢問,得到了證實。
服務員點了點頭說:“是的,沒有錯,我們的清潔人員各式各樣,只看心情變化,有時候是半透明的膠質(zhì)生物,有時候是七彩顏色的一股霧氣,有時候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有時候則是在地面反復蠕動的蟲子模樣。見到它們不必慌張,它們都很溫和,脾氣非常好。”
一號問:“什么叫非常好?”
服務員笑道:“它們是酒店之中脾氣最好的一批了!
一號將信將疑,喃喃道:“是么?”
他似乎想笑,情緒牽動了臉部肌肉,但是,他現(xiàn)在嘴歪眼斜,稍微那么一笑,就露出一種憨厚且愚昧的氣質(zhì)來,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收斂笑容,挪了一下自己的臉皮,沒有再笑,而是用最小的聲音喃喃自語:“我要什么時候才能變成正常的模樣呢?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再說話,好像和自己吵了一架那么精疲力盡。
樂園問服務員:“清潔人員為什么都長得不一樣?要是有人認不出來,豈不是出事?”
服務員說:“不會有事的!
他只是這么說,卻不解釋,好像解釋這個也會讓他觸犯酒店的規(guī)則。
樂園就沒有追問。
一群人走到了角斗場。
樂園也不記得怎么走過來的,反正是走過來了,回憶之中,他好像只是跟在服務員的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周圍是黑色的陰影,陰影背后是紅色的絲絨的幕布,地面是微微反光的斑駁顏色的黑白花紋瓷磚,表面微微發(fā)黃,像經(jīng)過炒制的鹽。
最上面鋪了一層半透明的毛茸茸鮮紅色地毯。
路上沒有一個人,墻上卻掛著三叉戟似的燭臺,燭臺上是白色的蠟燭,蠟燭頂端燃燒著一小簇跳躍的活潑的火焰,偶爾變成黑色的烏鴉的模樣,在高處梳理自己的羽毛,用兩只或者更多藏在羽毛底下的紅色眼睛,往下觀望,鳥喙是蒙了一層灰似的嫩黃色,時不時閃一下光。
像是藏了一顆精美絕倫且小巧玲瓏的鉆石。
整個走廊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馨香,仿佛墻角堆滿了看不見的香水康乃馨和狐尾百合還有大大小小的包裝靡麗的紅白色禮盒,不知道打開會怎么樣,但是很惹人注意,同時,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它們的可能,看不見任何可以打開它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