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秋半是驚訝半是證實地張了張嘴,然后輕快地點了點頭:“好!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絲毫為難,沒有半點擔(dān)心,墨景秋答應(yīng)的輕松簡單,就像石軒借的只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等尋常事物,根本看不出剛才兩人討論的是先天末運道胎混元金斗,是關(guān)系到成道機緣,足以引起諸多半步金仙、后天道祖、先天道祖出手搶奪的珍貴事物。
從以前墨景秋的只言片語,以及她的態(tài)度推測,石軒有七八成把握她會將混元金斗借出,但全然沒想到,墨景秋會答應(yīng)得這般直接爽快:“景秋你都不問我借混元金斗的緣由嗎?雖然你不擔(dān)心我會趁機侵占混元金斗,但就不怕我此次行事失敗,讓混元金斗被人奪了去?”
石軒已經(jīng)發(fā)下過無數(shù)因果誓言,一身秘密在琉璃佛主眼里根本不算秘密,但從未因此有劫難到來,因此推斷造化之主不僅出手要受限制,等閑不會插手金仙及以下修士的事情,而且一舉一動,怕都是要契合本姓,加上玉婆婆對太玄道人頗為信任的態(tài)度,石軒在這講道蓮臺附近是沒有任何顧忌,仙識交流是坦坦蕩蕩。
墨景秋嘴角勾起,帶著淡淡笑意:“誠如石軒你所言,殺掉沐璟之后,混元金斗對我,就只是體悟末運大道本源的事物,根本不會以此來合道,失去不失去,無關(guān)緊要,至于你之事,沒了混元金斗,我即使知道了,也是插手不上,所以不如不問,免得從我這里露出馬腳!
她說完之后,促狹了一句:“不過,若是你真的弄掉了,玄霄前輩那里,可是要好好交代一番的!
墨景秋不太看重混元金斗,但并不代表三宵宮事實上的掌教玄霄量天尺會不看重。
“只要石某不死,這欠下的人情,石某一定會歸還!笔幏鞘瞧牌艐寢屩叄辉倭_嗦,也沒有發(fā)下因果誓言,而是直指本心地說道,“對了,景秋,此事要是能完滿了結(jié),混元金斗還得再暫借一段時曰,若我能成就半步金仙,那一兩千年內(nèi),必定歸還。”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將先天末運道胎借到,石軒就定下心神,決定將其作為曰后遮掩自家慶云跟腳的手段。
當然,在此期間,石軒肯定會悄悄加持手段在墨景秋身上,免得她因此而亡,畢竟有先天道胎的墨景秋,外出游歷時,即使遇上道君滅口,也是有望逃出生天的。
墨景秋笑吟吟道:“能讓你這等諸天萬界公認的最有可能渡過道心之衰,成為半步金仙的未來道君欠下我人情,很不錯!
然后她纖手伸出,拉起石軒的右手,雙手交握,透過元神接觸,將先天末運道胎混元金斗送入了石軒體內(nèi)。
這種事物,可不能有一絲一毫大意,若貿(mào)貿(mào)然化光打入石軒元神,指不定就被哪位路過的道君眼尖地瞄到。
“我慢慢放開中樞禁制,你一點點控制,千萬要小心謹慎!蹦扒锬樕珖烂C凝重起來,先天道胎不比先天靈物,力量強大而外放,稍有控制不住中樞,恐怖的氣息就會散逸出來,那樣人人都知道石軒身上有道胎了。
石軒輕輕頜首,開始專注地探入元神念頭,隨著墨景秋一點點地放開,一點點地控制著混元金斗的中樞。
這一過程如履薄冰,石軒和墨景秋只覺比被同階天君圍攻還耗費心神,足足一刻鐘后,墨景秋才長吁了一口氣,放開了石軒的右手:“好了!
一方淡金色古樸小斗漂浮在石軒元神內(nèi),其氣息被人為的收斂,看起來普普通通,但真要仔細看去,就會發(fā)覺其蘊含著極端恐怖的力量,仿佛一條顯化于人前的大道,玄奧超然、亙古不變,那些花紋匯成的萬法消散、大道崩壞、心靈淪喪的末法景象,栩栩如生,有隨時都能映照出去,降臨世間的感覺。
“多謝你了,景秋!笔庪p眼緩緩睜開,一抹精芒閃現(xiàn),這是由于石軒還沒有掌握先天道胎靈禁,被其力量侵入元神少許。
墨景秋微笑道:“石軒你若是不急,最好在此間隨意找一處洞府,將混元金斗近乎合六為一、化為道種的靈禁掌握完全,那樣才能將其威力發(fā)揮到最大,而我就在太元天隨意走走,感受體悟下三千大道相生相克的奧妙!
“恩,這點時光還是不能省的!笔幈旧砭蜁煸鸲返募罒挿ㄩT,且熟練非常,還化入了本身劍法,自然無需再問墨景秋要法門。
…………神皇大世界內(nèi)。
坐在黃金寶座上的神皇微微皺眉,引得周身愿力寶光中載沉載浮的金燈是忽明忽暗,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石以正說話:“這個時候,石軒竟然還有心情邀請三宵宮的天君去太元天聽道?”
石以正笑道:“石軒一貫謹守自身,沒有道侶,或許他道心之衰的表現(xiàn)之一就是色心大熾。不過,確實有點古怪,如此大刺激之下,他竟然還想著去找道侶?”
神皇搖了搖頭:“不對,石軒的道心之衰不該是這個表現(xiàn)。莫非他是想請三宵宮的幾位半步金仙出手,所以先提前打好關(guān)系?”
“要是石軒真的請動了玄霄她們,即使她們并不直接插手,光是去相助玄女,讓其解脫出來,就很麻煩了!笔哉行⿹(dān)心地道,整個事情可是自己一手策劃的。
神皇微笑道:“以正,你無需擔(dān)心,本座已經(jīng)請動了不空師兄以及另外幾位師兄,真要有其他半步金仙插手,他們自會擋住。”
“本座倒要看看,石軒究竟有什么手段!”
…………不僅神皇如此作想,一直窺探著石軒的酆都帝君、九藏帝君等亦是差不多的想法,只是他們還抱著淡淡的同情,和看好戲的心態(tài):
“可憐的神皇,等他發(fā)現(xiàn)石軒頭頂多了一尊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時候,那該是怎樣的表情?”
…………七年之后,太元天,某座洞府內(nèi)。
白色黯淡劍光透著點點斑駁金芒,凝練而純粹,繞著洞府輕輕一旋,然后落到了石軒掌中。
石軒將三才滅法劍收入元神內(nèi),定靜觀心,剎那間,就懾服了諸般情緒念頭,雙眼清明,不驚不懼、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整個人如同一口鋒銳至極的絕世寶劍,森嚴、決絕而堅定。
一步步踏出洞府,石軒沒有任何猶豫,扭曲時空,跨過重重虛空,向著通天界域神皇大世界挪移而去。
感應(yīng)于此,神皇睜開雙眼,神情鄭重:“來了……”
酆都帝君、九藏帝君、幽海帝君等同時側(cè)目,隔著億萬大千世界和虛空,看向神皇大世界:“要開始了?”
娥凰等道祖亦略微分心于此,不管如何,石軒終究還是生死道祖的一枚棋子。
…………神皇大世界之外的某處幽暗虛空,時空猛地扭曲起來,一道青色身影從中跨出,氣度平和,風(fēng)姿出塵,正是石軒。
石軒看著眼前這散發(fā)著淡淡金黃色光芒的大千世界,看著來來往往數(shù)不清的神祇,微微一笑,沒打任何招呼,就將白色黯淡劍光飛出。
接著劍光一展,劃破重重時空,越變越大,如同一處大千世界化光襲來,巨大浩瀚,遮天掩地!
“神皇出來受死!”石軒這時才朗聲道。
白色黯淡劍光諸般變化凝練如一,純粹而明澈,透出少許斑駁的淡金色光芒,兩者并不矛盾,反倒是融洽非常,近乎在劍光之內(nèi)幻化出一朵簇擁著金色小斗的黯淡白色慶云。
劍光所向,道道金黃色光芒就如同白雪遇到沸水,瞬間就消融破開,毫無阻擋之力,竟像是在迎接著這道平凡普通的劍光。
寬廣無比的神皇大世界內(nèi),陣陣禪唱仙樂響起,空冥神圣,仙氣繚繞,一只足有小半個大千世界大小的巨手,帶著無數(shù)金色光芒向著白色黯淡劍光抓去。
這只巨手仿佛淡金色琉璃光芒凝固而成,晶瑩剔透,流光溢彩,每一根手指都纖毫必現(xiàn),光是指甲蓋就有正常星辰的大小,環(huán)繞著億萬誦經(jīng)、膜拜的神祇,浩瀚空靈之感油然而生,潛移默化地渡化著世間眾靈。
但當那白色黯淡劍光簡簡單單斬落,環(huán)繞巨手的金色光芒是全部黯淡熄滅,誦經(jīng)膜拜的神祇則個個褪去神靈金身,化為凡人。
而巨手附近,以及其下方的神皇大世界,是突兀地憑空發(fā)出陣陣哀鳴,像是大道之泣,本該毀滅的事物重獲新生,時光凝固成了空間,功德金光透出滔天殺意。
不知多少神皇大世界的神君、神靈,是瞬間失去了對愿力化身的鎮(zhèn)壓,那無數(shù)愿力化身帶著猙獰怨毒的氣息紛紛反噬,慘叫之聲不絕于耳,宛如地獄場景。
萬法消散,大道崩壞,心靈淪喪!
“一劍破萬法!”酆都帝君愕然側(cè)目。
九藏帝君更為詫異:“竟然是結(jié)合了先天末運大道真意和運轉(zhuǎn)的真正一劍破萬法劍術(shù)?!”
淡金色琉璃巨手連續(xù)變化手印,在劍光斬破重重光芒,斬落到手掌之上時,終于是險險將其擋住。
端坐大殿內(nèi)寶座上的神皇,一下站了起來:“短短幾年間,石軒就將一劍破萬法練成?!而且還不是先天滅運大道,是先天末運大道!真劍術(shù)種子耳,甚至超過了當年的玉景道人!”
石軒一劍斬出去后,直接就開始引動時空道標之門,要想殺掉神皇,光憑只有九階仙術(shù)的三才滅法劍和一劍破萬法劍術(shù)那是想都不要想,甚至連保命都辦不到,而光明正大之下,自己可不敢直接使出混元金斗,道祖?zhèn)兛刹粫f等著你石軒殺掉了神皇才來搶奪。
再者,石軒這并非真正的一劍破萬法,因為結(jié)合的不是先天末運大道的真意和運轉(zhuǎn),而是末運道胎蘊含的那些,這兩者從出手的表現(xiàn)和本質(zhì)來看,沒有區(qū)別。
對于已經(jīng)祭煉了混元金斗的石軒而言,這要輕松簡單許多倍,沒那么大危險。
當然,如此一來,劍術(shù)威力亦要比正常小一些,但在別人眼中,剛剛練成一劍破萬法劍術(shù)的石軒,表現(xiàn)出這般威力,才是正常!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