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里安:……
從話里捕捉到關(guān)鍵詞的青年皺眉看向電動輪椅,趁著幼崽睡著晚上把這玩意兒銷毀的想法逐漸蠢蠢欲動。
“你還開著這玩、這個輪椅和人賽跑了?”他皺著眉的樣子還是很嚇人的,放在平日里,幼崽就應(yīng)該屁顛屁顛地為自己的錯誤道歉再來一兩個親親貼貼了。
但一想到幼崽坐著個比懸浮車的速度還快的不明來歷的三無產(chǎn)品(不)和人比賽,格溫里安就覺得自己的血壓開始飆升了。
正是因此,他的聲音到了后面就夾雜上了十分明顯的眼里,比起這之前都低了好幾個度——但這依舊沒有引起幼崽的注意。
剛剛想起來某件事情的幼崽在他的格溫哥哥血壓飆升之前就扭過了頭,埋著腦袋在書包里翻找,在格溫里安心里的那條警報線發(fā)出蜂鳴之前,高高舉起了幾張卡片。
“找到啦!”
聽起來很是歡樂的樣子。
可格溫里安現(xiàn)在不想和他嬉皮笑臉,打定主意得讓小崽子明白像是他這樣的幼崽開電動輪椅究竟是一件怎樣危險的事情。
可他醞釀著的嚴厲話語還沒說出口,就被幼崽像是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打敗,剛愣了下還沒重整旗鼓,就被對方送進自己手里的小卡片給吸引了注意力。
入目是很稚嫩的畫筆。
封面上畫著兩個大概是人的東西,各自頂著貓貓耳朵,只是一個是棕色的,另外一個是白色的,手拉手站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傻和抽象。
在這些抽象的人頭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寫著“邀請卡”,最后“卡”收尾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翹起的角,是格溫里安的習(xí)慣,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獅獅學(xué)了過去,后來幼崽的作業(yè)卡片上所有“卡”字也都會這樣彎起一個角。
可是和雷厲風行的青年鋒利的角不同,幼崽就是寫字時候勾起的角也是圓圓滾滾的,像是一個小鉤子一樣彎起,看起來圓潤得實在可愛。
看著這幾個字,格溫里安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
“邀請……卡?”
他抬頭,幼崽就認認真真地給他解釋。
“是的哦,是獅獅給哥哥的邀請卡,邀請哥哥明天來我們幼幼園的校園參觀日參觀噠!”他伸出短短的手指,點在格溫里安手中小卡片的人頭上,指著白色的那個腦袋,“這個是哥哥!
手指挪動了一下,落到站在白色人頭身邊的棕色上面,獅獅抿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這個是獅獅……看!我們都有貓貓耳朵!”
他是小貓咪的話,哥哥就是大貓咪啦!
獅獅眨眨眼,理所當然地想。
格溫里安的視線跟著他的手指挪動,心中涌現(xiàn)了一股奇妙又陌生的感覺。
有點酸,又有一點澀,但掩蓋住這些酸澀的情緒的,是無法忽視的高興與雀躍。
他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幼崽送出的簡筆畫邀請函而感到歡欣鼓舞。
盯著手中的邀請函半晌,格溫里安突然側(cè)過頭去,一手捂唇掩蓋住了過于失態(tài)的表情,只是耳根逐漸泛紅,完全不能遮掩。
坐在前排為兩位殿下開車的唐恩扯了扯唇角。
站在希望兩位殿下的關(guān)系處好的大管家的角度上,他真心實意地為兩位殿下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樣相處得和睦友好而高興,再功利一點,獅獅殿下初來乍到根基尚淺,可像是現(xiàn)在這樣得到了格溫里安殿下的愛護,日后的路總是要好走許多的。
可這樣想的時候,他忍不住偷偷將目光落在幼崽遞出的邀請卡上。
方才他便瞥到了一眼,再結(jié)合格溫里安的動作,多多少少能夠猜測到邀請卡上畫了什么。
可越是猜測,另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就從心底慢吞吞地蔓延了上來。
怎么就是格溫里安殿下呢?
他忍不住失態(tài)地想。
獅獅殿下改口從“格溫哥哥”到“哥哥”也好,獨屬于對方的邀請卡也好,明明一開始……是他先的。
唐恩想起了在格林星見到的小殿下的模樣。
彼時他還將對幼崽的喜愛當做是某種戰(zhàn)斗欲,并為此疑惑困擾,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有這點庸人自擾的時間,不如多多與獅獅殿下親近。
畢竟彼時獅獅殿下也剛和家人分離,如果是自己率先成為幼崽所承認的“兄長”、成為對方唯一信任的人的話……
某種曾經(jīng)在暗處看著幼崽與他人親近時候滋生出的陰暗想法再次出現(xiàn),唐恩握緊了操控器,手臂上甚至泛起了青筋。
“當然啦!”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幼崽毫無所覺地看了過來,注意到青年的紅瞳正在看著自己,甜甜地露出一個笑容,又低下頭,從書包里又翻出了一張黑色小人和他站在一起的邀請卡,獻寶一樣往唐恩這邊湊了湊,“還有唐恩哥哥!獅獅也要邀請?zhí)贫鞲绺缫黄饋韰⒂^學(xué)校噠!”
他低下頭,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張又一張“邀請卡”,小嘴里還念念叨叨,顯然這些邀請卡都有自己的主人。
“這是辛西婭的,這是吉吉的,這是阿利亞的,這是……”
念叨到最后不僅注定沒法來的外婆有、服侍他起居的侍從們有、前些天給他看過病的醫(yī)官有,連已經(jīng)逐漸退休連掃地機都當不了(?)的家務(wù)機器人吉吉都有,可謂是很貼心很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