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辰眼不見心不煩,扭頭就飛到了廚房。
現(xiàn)代城市的監(jiān)控攝像頭像素還是挺高的,加上最近無人機拍攝興起,他還不想成為別人照片中的外星不明物或者都市傳說。
思來想去,為了以最小的代價不引人注目地飛到旁附近的老公園,他決定——
套個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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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到你了,今天真的太高興了,哦我的天啊你為什么像一個塑料袋呢,”仙人球絮絮叨叨,“我不喜歡塑料袋,相比之下,我更加不喜歡白色的,好幾個太陽升起和落下之前,有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飛了過來蓋住了我的幾根刺!
祁知辰擺弄了一下頭上的袋子。
他在自家唯一的黑色垃圾袋上扣了兩個洞,整個花靈鉆了進去,像個劣質鬼片里的阿飄。
眺望一下老公園所在的方位,平日里他步行走過去差不多要十分鐘,以花靈直線飛過去的速度,差不多三四分鐘就能到。
好的,就這樣,沖呀小垃圾袋——
祁知辰越來越自然地無視仙人球的波動,開啟了選擇性耳聾的功能,他頂著黑色垃圾袋穿過陽臺飛上了半空中。
恰好此刻來了一陣風,伴隨著微風吹動垃圾袋的嘩啦啦聲,樓上正在拔蔥的小哥哥瞥了眼旋轉上升的垃圾袋,譴責了句:“誰啊,怎么還亂扔垃圾?”
下方,是a市的車水馬龍。
祁知辰滴溜溜的小眼睛透過垃圾袋上的小孔往下望去。
一飛到半空中,他那本來就非常普通的方向感瞬間跌到了及格線以下,加上塑料袋在耳邊嘩啦啦響,更加分不清東西南北。
恐怖片中的鬼看上去那么神出鬼沒,肯定不是因為也分不清方向。
祁知辰覺得自己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半空中飄蕩了好久,期間還因為飛行的軌跡過于詭異,而受到了某個小朋友的注目禮。
“媽媽,媽媽!”小女孩舔著冰淇淋,指著半空中,“有個鳥在飛!
小女孩的媽媽順著看過去,笑著道:“那個可不是小鳥,是一個垃圾袋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垃圾袋也會飛飛嗎?”
“是風把垃圾袋吹起來了呀,”小女孩的媽媽耐心道,“不過佳佳,隨地扔垃圾是不好的習慣哦,你看,垃圾都飛上天啦,會污染環(huán)境的,等會吃完了冰淇淋,剩下的垃圾也要丟到垃圾桶里去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所以垃圾袋是小鳥嗎?”
小女孩的媽媽:“……”
祁知辰:“……”
他耳聰目明地聽到了下方的所有對話。
小孩子的思維,恐怖如斯。
這一打岔,祁知辰?jīng)]顧及到方向,一邊聽一邊往前飛了好一段距離。
回過神來的時候,在正下方瞥見了和印象中熟悉的破敗公園有那么一點點差異的一片翠綠色。
他記憶里的植物園基本上都是暗綠色的,暗的是那些沒有一絲波瀾的死水和生了銹的座椅,綠的是那一叢叢喧賓奪主的雜草。
而現(xiàn)在似乎——
他降低了高度,往下飛去。
在掠過公園大門的時候,他看到那破破爛爛“植物園”招牌居然被人擦干凈了,還上了一遍漆。
這兩年居然有人開始維護公園了。
那是不是可以不用和雜草睡一起了?
祁知辰提起了精神,加快速度從一人高的高度飛速沖進了植物園,飛奔的垃圾袋對準了其中最大的一片花壇,里面一朵朵盛開的花朵朝他歡快地搖擺著枝葉。
都還沒碰到,只是單純看著,他都感覺身心都舒暢了。
花靈當然要找小花朵貼貼!
昨晚和仙人球擠了一晚上,雖然吸了植物,但就跟代餐一樣,寡然無味,沒有靈魂的飽了。
就在祁知辰即將沖入花壇的那一刻,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嗖!
他一驚,只感覺到頭頂一涼,整個手忙腳亂地掉到了花叢之中。
落下的時候他仰頭一看,只見一柄鋼叉精準而不容置疑地叉走了他的黑色垃圾袋。
然后塞進了一旁的垃圾車中。
祁知辰:“……”
祁知辰震驚。
他被無數(shù)盛開的花朵簇擁著,小小的一只混入花群之中,加上他那五顏六色的發(fā)型和衣服,就算仔細去看,也發(fā)覺不了這片花叢中藏著一個小東西。
此刻,小東西正扒拉了一片大葉子擋住身體,伸出五顏六色的腦袋,偷偷望過去。
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沉默地抓著一把鋼叉,他留了一頭半長的黑發(fā),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上半身穿著工裝背心,露出了線條分明的肌肉和上面一道道疤痕。
他拎著的那把鋼叉看上去也不像個專職用來叉垃圾的,叉柄是幾乎透進去的黑,三個銀叉上泛著冷光,似乎有血腥味傳來。
現(xiàn)在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都已經(jīng)卷成這樣了嗎?
而且,剛剛他飛下來的時候,好像也沒看到這個人,還有他旁邊那個極具存在感的垃圾車……
難道現(xiàn)在環(huán)衛(wèi)工人都被要求……要在垃圾落地前到達現(xiàn)場了嗎?
祁知辰震驚了片刻。
不過他很快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以純粹欣賞的目光看了數(shù)秒男人的身材和臉蛋。
雖然這一身破破爛爛像是從洗衣機里拿出來沒有抖開就晾干的衣服咸菜干,但整體結合在一起,就讓人覺得此人應該出現(xiàn)在秀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