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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白蓮生存指南[穿書] > 287不要丟下我(還有更新
  聽這一言,嵐琪臉上掠過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伸手給玄燁布菜,口中道:“教導(dǎo)他們是皇上的責(zé)任,臣妾管好他們起居飲食,就足夠了。”

  玄燁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兩人對坐吃飯,之后說些別的事,吃罷了飯?zhí)右^來說話,嵐琪早早就退下。原想就此回去向皇貴妃有個交代,外頭卻有人等著,太皇太后要見她,環(huán)春一路陪她過來,笑著說:“挨完皇上的訓(xùn)斥,該是太皇太后了,這事兒到底和主子什么相干,怎么都是您在挨罵?”

  嵐琪也覺得不可思議,無奈地苦笑著:“也罷,他們沖著我生氣不會有什么節(jié)外生枝的麻煩,若是將那幾位叫來訓(xùn)一頓,誰曉得后頭又會怎么樣!

  但太皇太后并未責(zé)怪嵐琪,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她對覺禪氏一向不順眼,可見嵐琪愿意出面,絕不單單是皇貴妃施壓那么簡單,細(xì)細(xì)把經(jīng)由都聽了,嘆息:“也罷,你與她友好些,來日她至少記著你的恩德,一直看她不入眼,可她也總算安分,再者聽你這么一說,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但又囑咐嵐琪:“薔薇雖美,花枝帶刺,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好,不要靠的太近了!

  這其中的道理嵐琪懂,她并沒打算和覺禪氏成為親友至交,從宮女那會兒起,十多年了,她能放心坦言的人,依舊只有布姐姐一個,便是榮妃、端嬪諸人,嵐琪也不過是相處得來,開開心心玩在一起罷了。

  并非她多疑多忌,看著榮妃和惠妃這些年時親時疏,這宮里頭怎樣的人際交往,光看著就看明白了。

  這場鬧劇,惠妃和榮妃一同壓制了宮內(nèi)的流言蜚語,看著都是溫柔好性的人,遇到這樣的事,卻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宮里人都曉得兩位娘娘平日里好說話,但要緊的時候說一不二,不敢在節(jié)骨眼兒上冒犯她們,所以那陣風(fēng)很快就壓下去。而對于嵐琪來說,她將來有一日料理六宮之事,今天的經(jīng)歷也叫她又長一智。

  再從慈寧宮歸來,向皇貴妃交代兩宮的意思,未提及玄燁要她自己去說之類的話,皇貴妃也不曾多問,但說起覺禪貴人,是要她這一兩個月別再出門好好反省思過,至于平貴人,就看皇帝那兒幾時臨幸,之后的事都不必嵐琪再操心。

  終于回到永和宮歇下,胤祚撲來找額娘,問額娘一下午和晚上都去哪兒了,撒嬌說他悶得很,乳母嬤嬤們又不肯領(lǐng)他去找四哥玩耍,氣哼哼地說:“額娘再要把胤祚丟下,胤祚就不跟和娘好了!

  嵐琪又氣又好笑,罵他:“小東西,連你也來欺負(fù)我?”

  但看到兒子,不由自主想起八阿哥,可憐八阿哥一次次被生母拋棄,便是今天這般,他額娘會為了佟嬪甚至自己考慮,但一提到他,又是一副冷血無情的態(tài)度,可覺禪氏應(yīng)該知道,生母的存在,并非她冷血無情就能抹殺,對于孩子來說,實在很可憐。

  胡思亂想又想起納蘭容若,玄燁說他今天難以向明珠交代,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想想明珠管著內(nèi)務(wù)府,索額圖掌管大內(nèi)侍衛(wèi),本是可以好好相處的兩個存在。今天的事,看似作弄了覺禪貴人,實則沖著溫貴妃和佟嬪去。幾大家族的關(guān)系本就敏感脆弱,覺禪氏也從未被真正算在明珠府門下,若是明珠,絕不會去趟這渾水,可容若卻沖進宮里迅速解決了這件事。

  說他越權(quán)似乎不至于,畢竟報了“自裁”,誰也怪不到他,可明著不能怪罪,暗下的怨是結(jié)了,若是要有人以此做文章,容若興許就吃不了兜著走,對明珠更是一大麻煩。

  這晚容若離宮,得知表妹安然無事,神經(jīng)一松才猛然想起被他半句話都沒交代就拋下的沈宛,滿腹愧疚無奈,想要趕緊回家去安撫她,可大宅的下人早早等在宮門口催著他回府,容若知道是父親要找他麻煩,躲也不是辦法,索性坦蕩蕩地回去了。

  偏偏這一天,明珠夫人陪著老太太在后院佛堂念佛吃齋,外頭的事一概沒來打擾,夜里念經(jīng)后就預(yù)備要歇著,卻見兒媳婦不顧肚子里懷著孩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哭著求她:“額娘快去瞧瞧,阿瑪傳家法了,額娘,怎么辦啊……”

  明珠夫人急得話都說不出,一路過來從下人口中知道大概是什么事,婆媳倆匆匆忙忙趕到書房,才走到窗下,里頭突然傳出人仰馬翻的動靜,幾件瓷器似乎被打碎了,娘兒倆驚得對視一眼,難不成父子倆動手了?

  “畜生,我生你何用?既然你眼里也沒我這個父親了,今日就結(jié)果了你!背弥先逖诺拿飨啻笕,也會說出這般狠話,只聽得里頭一陣子乒乒乓乓,明珠夫人嚇得沖進來,但見各種東西摔得稀爛,一把劍鞘橫在地上,鋒利的長劍還握在明珠的手里,可他卻被動地被兒子揪著衣領(lǐng)頂在墻上,他到底老了,怎抵得過正當(dāng)盛年的兒子。

  “容若……”明珠夫人高呼一聲,竟是嚇得暈厥過去,少夫人扶著婆婆一起跌在地上,哭著求他們父子倆松手。

  可容若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死死摁住了父親,比起父親手里的長劍,他的目光是更銳利的刀刃,直直逼著父親說:“你在朝廷上下做了些什么,以為真的能瞞天過海嗎?在你眼中我是不孝之子,可在外人眼里,我的一切都是在為你贖罪。殺了我?殺了我誰來為你贖罪?沒有了我這個逆子,納蘭明珠的氣數(shù)也就盡了!

  “畜生……”

  面對父親毫無底氣的斥罵,容若一把扭過他的手,把他手中的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如冰錐一般刺進父親的雙眼,恨道:“要殺,就不要猶豫,我早就累了,一輩子活著,就是為你贖罪嗎?”

  少夫人哭著撲過來抱著容若苦苦哀求:“容若你不能這樣,松手,你死了阿瑪額娘怎么辦?我和孩子們怎么辦?”

  哐當(dāng)一聲,明珠先松了手里的長劍,他豈會真有殺子之心,可兒子今天的話卻真真震到了他,他該好好為將來的事考慮,猶豫不決的事,也必須有個了結(jié)了。

  少夫人把長劍踢得遠(yuǎn)遠(yuǎn)的,父子倆也漸漸松開了彼此,明珠到底含恨,反手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容若只是舔一舔唇邊血跡,冷漠鄙夷地看了眼父親,旋即轉(zhuǎn)身就走,撂下父母妻子不管,頭也不回地沖入夜色之中。

  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父親,十幾年如一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皇帝面前做事,到頭來,只換得父親對自己起殺意,只換得他不忠不孝的孽子罵名,三十多年的人生,他到底留下了什么?

  沒有騎馬,沒有隨侍跟從,容若幾乎是漫無目的地在京城的黑夜里胡亂走,心內(nèi)的火氣漸漸淡下,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私宅附近,再差幾步就要到家門口,可他卻停下了。

  為什么會來這里,因為他無處可去,可這里不該是自己無處可去才來的地方,那樣對沈宛不公平,自己不能總是對她施舍感情又或是為了有安身之地而對她好,那樣沈宛太可悲,對她太殘忍。

  轉(zhuǎn)身要走,心想不如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隨便走到哪里去,可才挪動步子,身后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匆匆腳步聲下,是沈宛在問:“容若,是你嗎?容若?”

  容若詫異地回頭,昏暗月色下,但見沈宛迎面而來,她幾乎是撲進了自己的胸懷,緊緊抱住了他的身體,言語哽咽地說:“我知道你會回來,我一直在等你!

  “宛兒!

  “不要丟下我!鄙蛲鹂蘖耍焓謥砼跞萑舻哪,似乎想要確認(rèn)就是她的男人,可驚悚地摸到了容若臃腫的臉頰,還有嘴角已經(jīng)干結(jié)的血跡,她緊張地顫抖起來,一聲聲問,“容若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嗎?”

  回到家中清洗傷口,沈宛含淚給他上藥,容若見她如此悲傷,無奈地笑著:“我沒事,你放心!

  沈宛抹好了藥,立在一旁收拾瓶瓶罐罐,垂首思量了好久,終于問:“剛才你怎么要走了?我看到人影,心想是你回來了,可你卻轉(zhuǎn)身走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或是睡著了做夢!

  “你一直等在門口!比萑舭櫭碱^,輕輕將她拉到面前,“天還很冷,你凍壞了怎么辦?”

  沈宛的淚珠大滴大滴地滑落,不知為了什么悲傷至極,好半天才平靜,哽咽著說:“我怕你不回來,下午看到你那樣沖出去,我真怕你再也不回來!

  “我想來,可我……”容若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不能總是失意了才來,不能總是為了逃避什么才來你身邊,那樣對你不公平。”

  沈宛伸手摸他腫起的面頰,心疼得無以復(fù)加,聽著這句話,含淚苦笑:“是我要跟你回京,是我要生生世世跟著你。可我一直都明白,我對你而言,只是萍水相逢,你不忍負(fù)我,已經(jīng)給了我想要的一切,可我一直都給不了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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