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如果林躍是學霸，那他譚曉光不是學神了。
林躍大學讀的是三本，還給調(diào)劑到一個沒有前途的專業(yè)，可見當初高考分數(shù)有多低，雖然這家伙總是講那年高考他放水了，又是高考大省的考生，但誰知道是不是給自己高中不努力找借口，畢竟吹牛又不用上稅，而他譚某人好歹也是211院校畢業(yè)生，盡管家里人沒有文化和遠見，不能給他出謀劃策，以致報的專業(yè)不夠熱門。
林躍在茶幾下面翻了翻，抽出一套模擬題，還不是文科生拿手的思政模擬題，是理科生拿手的數(shù)學模擬題。
“這應該是你昨天才拿回來的吧�！绷周S在他面前晃了晃，把模擬題往桌面一放：“你帶八頓和夏侯去前面公園溜一圈，再買兩份早餐回來，那時我應該寫完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帶它們?nèi)デ懊婀珗@溜一圈加買早餐一個小時足夠了，你一個小時能做完數(shù)一模擬題？”
正常情況下每科三小時考試時間，像英語和思政，如果準備充分兩個小時左右足夠完成，高數(shù)要耗費的久一點，現(xiàn)在林躍說他用一個小時就能做完模擬題，這簡直是在強暴他的認知，要知道這貨從決定考研到今天才過去幾天時間？更更關鍵的是，他特喵是個文科生。
“你……不會是要作弊吧？”
林躍愕然：“作弊騙誰？騙你？有什么用？讓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問題�！�
譚曉光想想也對，林躍不是那種為了面子作弊欺騙自己的人。
“早餐你想吃什么？”
“沙縣的餛飩，再來一碗蔥香拌面。”
“從街尾的小吃店走到家，面都坨了�！�
“也是哦，那就一籠蒸餃，記得找老板年討點特色辣醬�！�
“毛病真多�！弊T曉光吐槽一句，不顧夏侯的反抗把它抱起來，又喊八頓跟上，一大兩小打開門走了出去。
……
一個小時十一分鐘后，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咔的一聲開了，譚曉光手拎塑料袋，帶著一貓一狗由外面走入房間。
他進門時林躍正抱著手臂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怎么樣？做完沒有？”
“沒有。”
“就知道你不可能做完�！弊T曉光走進廚房，把裝餛飩的塑料袋放進碗里，把蒸餃倒在盤子里，端著它們回到客廳放在茶幾上，完了拉過旁邊的塑料板凳坐下。
“你要的辣醬�！彼咽⒅苯丰u的塑料盒推到林躍面前，拿起那套高數(shù)模擬題翻了翻。
總分150，大約空了30分的題沒做。
“行啊，這個速度已經(jīng)很驚人了�！币浪麖碾x開家門到回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小時十五分，如果給林躍兩個小時，完全能夠把所有題目完成，正式考試的話還有一個小時檢查答案呢。
“答案，答案，什么網(wǎng)址來著�！�
譚曉光打開手機瀏覽器，在收藏夾里找到記錄答案的網(wǎng)址點進去，一邊用勺子舀了口餛飩放進嘴里，一邊比照配套答案計算分值。
吃著吃著他就停了下來，不是因為碗里沒餛飩就剩湯了，是因為這太沒天理了，太打擊人了。
文科生。
不到一周的復習期。
數(shù)學模擬題，還是高難度的數(shù)一。
一個小時十五分鐘做了120分的題目，最終得分94。
江大去年研究生考試復試錄取線工科數(shù)學劃線分是多少？
80分！
林躍過線14分，這還是在試卷沒完成的情況下。
要知道他去年做數(shù)學模擬題的最好成績才83分。
“你作弊了，你一定是作弊了。”
林躍嗉嚕嗉嚕把餛飩?cè)亲炖�，又喝了兩口湯，這才心滿意足出了口長氣：“你說我作弊，那我就作弊咯�！�
“你這什么態(tài)度呀�！�
譚曉光快哭了，因為他實在找不到除作弊外林躍能考這么多分的理由，這不合常理嘛。
“要么就是你上學的時候做過考研準備，只不過最后放棄了。”
林躍往嘴里塞了一個蒸餃，兩手一拍，指著譚曉光一臉“哎呀，被你發(fā)現(xiàn)了”的樣子。
“我就說嘛�！�
譚曉光不知道自己幫他找了個合適的借口，更不知道林躍哪里是復習時間不到一周。
《無間道》世界加上《我是余歡水》世界，差不多有兩年時間，就算他平時要享受生活，要執(zhí)行任務，要泡妞，還有許多瑣事要辦，耗費了不少時間，而高等數(shù)學需要從頭開始，但以他的學習能力和自制力，要通過研究生考試也不是什么難事。
“得加倍努力才行，我這個211的優(yōu)等生，現(xiàn)在被你一個三本學渣比下去了，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林躍橫了他一眼：“我是學霸。”
“好好好，你是學霸，我是學渣，成了吧�！�
“別氣餒，數(shù)學考不過還有思政、英語、綜合課呢�！�
“那倒也是�！弊T曉光聽說心里舒服了一點，不說數(shù)學和思政，他就沒見林躍復習過英語。
“對了，那天不是說要請你跟王珩吃飯嗎？順便引薦蘇晗給你們認識�！�
譚曉光點點頭。
“就今天晚上吧，王珩說想吃火鍋，我在朝天門那邊的小肥羊訂了桌位�！�
“好�！弊T曉光答應一聲，轉(zhuǎn)過頭來又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打電話通知王珩的。”
“就……”林躍頓了頓：“昨天晚上。”
“哦�！�
……
團成卷盤成花的精品羊肉；一字排開的原切牛肉片，紅紅的肉身上是窗花一樣的雪色紋理；一盤臥在碎冰上的白蝦，邊角用來做點綴的楊蘭鮮翠欲滴；再往那邊的陰陽魚盤子里是蟹黃魚丸；精致的小白菜和碧綠色豆苗擠在一個籃子里；然后是重口味的牛百葉和腦花。
餐桌中間鴛鴦鍋里一半紅浪翻涌，一半白波如沸。
王珩坐在林躍左邊，再過去是譚曉光。
“怎么還沒來？不會放你鴿子吧？”
王珩說道：“蘇晗不是那種人。”
“你剛說只見過一回，就了解她的為人了？”
“直覺�！�
“你女人啊？還直覺�！�
他們?nèi)齻�不是第一回坐一塊兒吃飯，譚曉光和王珩有次喝多了摟在一起哭了個稀里糊涂，一個說上學時家里多么多么窮，一個說追求張茜多么多么苦，本來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兩件事，結(jié)果愣是搞出猩猩相惜的結(jié)果，打那以后倆人就變熟絡了。
他們正貧著，林躍注意到飯店門口玻璃晃動，兩個女孩兒一前一后走了進來，目光在大廳掃視一圈，徑直往他們坐的桌位走來。
蘇晗走在最前面，身上穿了一件韓版加長款紅色毛線衣，胸口有白色字符和黑色貓咪，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青春飛揚里帶著一點精致。
小蕊穿了件淡黃色針織衫，里面是白色體恤，下面是白色鉛筆褲，頭發(fā)攏到左肩，蓬松的咖啡卷兒隨著步伐輕輕搖晃，她比蘇晗還小一歲，但因為衣服的和妝容的關系竟有一股成熟女人的feel。
蘇晗走到桌邊說道：“臨出門前正趕上小蕊給我打電話，我把她也帶來了，你們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绷周S還沒說話，那邊王珩和譚曉光先開口了。
“這是王珩，上次在天籟谷ktv你們見過了，那邊是我的室友譚曉光�！�
林躍說完又反向介紹道：“她就是蘇晗，那邊是蘇晗的好朋友陶蕊。”
譚曉光內(nèi)心感概萬千，對面?zhèn)z姑娘隨便拎出哪一個放人堆里那也是扎眼的靚妹，要說區(qū)別，也就是蘇晗身高有優(yōu)勢，綜合分高一點。
王珩跟陶蕊打招呼的時候，譚曉光偷偷地對林躍豎起大拇指，意思很明顯，他走了狗屎運，這姑娘不僅是江海本地人，長得也夠標致的。
“坐吧，你們看看有沒有想吃的再點一些。”
林躍把菜單遞過去，小蕊剛要拿，他轉(zhuǎn)了個彎給了蘇晗，氣得小丫頭鼓著倆腮幫子恨恨看著他，于是裝出來的成熟變了味。
“蹭飯的沒有人權(quán)。”
蘇晗還在楓林路寵物醫(yī)院上班時，三個人經(jīng)常在一塊兒吃飯，小蕊占了他不少便宜，倆人混得熟了，這種玩笑自然是張口就來，無所顧忌。
“切~”小蕊皺著鼻子剜了他一眼：“你都要做老板的人了，還這么小氣�！�
老板？
林躍？
她的一句話把譚曉光和王珩說愣了，雖然林躍最近多了好幾個身份，比如有女朋友的男人、拳擊愛好者、擼貓愛狗人士、考研大軍一員，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和“老板”這兩個字聯(lián)系起來。
一個江漂；回不去的故鄉(xiāng)融不進的城市，放眼望去舉目無親。
影視城跑龍?zhí)椎�；為八十一百塊起早貪黑，被群頭呼來喝去，穿餿了臭了的道具服，吃十塊錢一份的白菜豆腐盒飯，碰上良心劇組才有可能給加個蛋。
豆瓣小組寫軟文的；三十塊錢一份稿子，忍著惡心大吹特吹某某商品或人，還要做好被打回重寫的覺悟。
這才是二人對他的印象。
林躍沖小蕊說道：“正是因為要做老板，才得培養(yǎng)勤儉節(jié)約的意識�！�
王珩拽了拽他的衣袖：“她說你要做老板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