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鉆。
他一定是知道交易內(nèi)容才會去跟蹤韓琛,而給黃志誠的照片和沈澄、陳永仁聽過的錄音里并未透露交易細(xì)節(jié),他不能實話實說,更不能說楊錦榮和韓琛接頭時他躲在一邊竊聽,不然黃志誠會問他知道交易細(xì)節(jié)為什么不上報。
“陳……陳永仁……”林躍一副被拿住把柄的扭捏像:“你知道的嘛,李心兒跟我……陳永仁在她那里接受催眠治療……”
這回輪到黃志誠郁悶了。
“我得告訴陳永仁不能再去李心兒那里了。”
“黃sir,李心兒沒問題的。”林躍松了一口氣,也為自己的急中生智點了個贊。
無間道?
撒謊道吧?
進(jìn)入這個世界來他撒了多少謊?劉建明也沒他這么辛苦。
黃志誠說道:“有些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我就知道你這家伙背地里會有很多小動作,從現(xiàn)在開始到調(diào)令批準(zhǔn)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一個案子都不許碰!
“好啊!
黃志誠表情一滯,沒想到他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
“黃sir,我托你找梁sir辦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吧?”
怎么拐到這件事上來了?
黃志誠搖了搖頭:“梁sir說人選已經(jīng)安排好了,臨時更換有些不妥!
林躍說道:“那出了這檔事呢?他們內(nèi)務(wù)部,保安部,還有警隊高層,是不是欠我們一個說法?既然他們死保楊錦榮,那是不是也應(yīng)該給重案組點甜頭,不然寒了兄弟們的心呀!
黃志誠想了想說道:“你可真會借題發(fā)揮!
林躍說道:“這本就是我應(yīng)得的!
認(rèn)真地想一想,是這么個理。林躍幫重案組的人出了一口惡氣,還幫助陳永仁在韓琛那兒蒙混過關(guān),理應(yīng)獲得嘉獎。
“我晚些時候去找梁sir。”
“謝了!绷周S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林躍!
“嗯?”
“陳永仁心理健康報告的事……”
“我知道該怎么做。”
……
“黃sir沒怎么你吧?”
他由組長辦公室出來,一群人圍了上來。
林躍搖搖頭:“我沒事!
他很滿意眾人的反應(yīng),昨天的事……除了截胡楊錦榮以外,他還有另一個目的------籠絡(luò)人心。
以前重案組的人怎么看他?
庸才,混子,關(guān)系戶。
現(xiàn)在呢?
除了姚文基、袁偉豪那幾個人,像孖八、張強這種中層警官把他當(dāng)成了好同事,艾琳、小康等人對他敬佩有加,這當(dāng)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那就好,還以為黃sir會處罰你呢!卑账闪艘豢跉。
她旁邊站的探員笑了:“林躍幫我們出了一口惡氣,黃sir完全沒有理由怪他嘛!
艾琳說道:“那可不一定哦,影響警隊團(tuán)結(jié),擅離職守什么的,真要挑錯的話,還是能找到說辭的!
叮鈴,叮鈴……
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
林躍對他們歉然一笑,拿出手機(jī)往外面走去。
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按下接通鍵。
耳畔響起韓琛特有的沙啞嗓音。
“林督察,聽說昨天晚上你給了黃sir兩張照片,hk是法制社會,你偷拍我,我可以告你侵權(quán)的哦!
“琛哥,你難道不應(yīng)該感謝我嗎?怎么聽起來一副問罪的語氣!
“你偷拍我的照片,還要我感謝你?”
“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楊錦榮盯上你跟沈澄了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聯(lián)系不到你,只能用這個法子拖住保安部的人,保證你跟沈澄的交易能夠順利完成,你……不應(yīng)該感謝我嗎?”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過去半分鐘才傳來韓琛的應(yīng)答。
“昨天晚上的事,謝了!
“你小心點啊,楊錦榮這個人很危險!
說完這句話,他按下掛斷鍵。
試探,又見試探。
昨天晚上交易前韓琛更換了手機(jī),他要通風(fēng)報信也沒有辦法是不是很正常?后面保安部按住黃志誠,楊錦榮想要大功獨攬,他急了,拿出可以拖住總督察的證據(jù)不應(yīng)該嗎?
因為韓琛又沒對他講交易是假,試探沈澄是真的話。
嗯,一個很美麗的誤會。
韓琛的試探過關(guān)了,林躍的心反而提了起來,因為這件事發(fā)生在昨天晚上,第二天韓琛就知道了,考慮到梁sir手下警長和保安部的陳俊都是韓琛的人,這看似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今天到警局后黃志誠把他叫進(jìn)組長辦公室一通訓(xùn),扭臉韓琛就打電話過來試探他。
時間點掐的可真準(zhǔn)。
似乎……重案組里不只他一個臥底的猜想越來越可信了。
那人是誰呢?
……
四天后。
李心兒的家里。
音響里放著輕柔的樂曲,同樣輕柔的燈光灑在地板上,像鋪了一層霜。
林躍在客廳里這走走那逛逛,時而站在窗前遠(yuǎn)觀彌敦道夜景,時而拿起放在鋼琴蓋上的相框,仔細(xì)端詳里面的人物。
隨著一陣香味撲面而來,李心兒端著兩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放到餐廳的餐桌上。
“我還以為你會找點新奇的借口來我家里,沒想到用‘看電視’這么老土的理由!
她一邊說一邊走出來,用薄薄的紙巾擦拭掉手掌背面粘附的水珠。
她的手腕很白,五指修長,后面是挽起一截的衣袖,貼身毛衣配高腰長褲,干練中透著婉約,渾身散發(fā)都市麗人特有的優(yōu)雅與清甜。
圖樣圖森破,講我老土?待會兒有你好看的。
林躍拉著她的手往懷里一拽,順勢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拿著相框說道:“上面的人是你的父母?”
李心兒點點頭:“97年他們就移民了,我因為工作一個人留在這邊生活。”
“哦!绷周S說道:“我還怕突然來訪會打擾到他們!
李心兒滿含深意地瞪了他一眼:“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不著調(diào)。”
林躍放下相框,湊過去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李心兒想擋沒擋住。
“你看你,多穩(wěn)重的一個人,我要是再不活潑點,兩個人在一起會很悶的。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遍世間繁華,如果她歷經(jīng)滄桑,請帶她坐十次旋轉(zhuǎn)木馬!
李心兒怔怔地看著他。
她當(dāng)然懂這句話的意思,她不懂的是眼前這個男人。
作為心理醫(yī)生,按道理講相比普通人,她更容易看透一個人,尤其是男朋友這種生物,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從第一次見林躍到愿意帶他回自己的家,這個男人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非常特別的氣質(zhì)。
“再不吃飯就涼了,我這還是第一次品嘗你的手藝。”林躍走進(jìn)餐廳把兩個盤子端出來,放到客廳的茶幾上。
李心兒說道:“抱歉,你來得太突然,家里只有意大利面!
林躍用叉子在盤子中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卷起幾圈面條放進(jìn)嘴里。
“嗚,很好吃。”
李心兒搖了搖頭:“我的廚藝什么水平自己清楚,你不用恭維我!
林躍說道:“老話講,秀色可餐。我認(rèn)為最美味的晚餐不在于吃什么嗎?而是和什么人吃!
“又貧。”李心兒瞪了他一眼,挨著他在沙發(fā)坐下:“怎么不去餐廳吃,那邊空間還要寬敞一些!
沙發(fā)和茶幾確實不是正經(jīng)的用餐地。
林躍沖她眨眨眼:“你忘記我來你家的目的了?”
李心兒輕蔑地看著他,眼神像是在說誰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也就是看破不說破。
林躍把臉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猜錯了要接受懲罰哦!